且說丹恒跟著兩位軍爺離開了茶樓,應景元邀請來到了神策府。
剛進大門便看見符玄正坐在那將軍椅上,可惜那書案的高度似乎不太照顧這位代理將軍大人。
景元站在旁邊一派氣定神閑,倒是符太卜有些坐不安席。
“景元,府內有本座坐鎮,你大可安心養傷,何必那麼著急回來。難不成怕我搶了你的將軍寶座?
本座方才卜了一卦,假使將軍不再休養個一旬半月的,恐怕難免留下病根。”
“多謝符卿關心,龍女大人說我已無大礙,可以批批卷宗、舒展一下筋骨了。
況且太卜司不可一日無主,這些日子讓符卿兩頭奔波操勞,景元我是於心不忍啊!”
景元話頭一轉:“就當我是久傷未愈,符卿總得給我這個老弱傷員讓個座位不是?”
景元話頭又一轉:“來的時候我路過若木亭旁邊的牌館,看到貴司的卜者在那打帝垣瓊玉,那人好像叫青鳥還是團雀什麼的,看得將軍我都手癢難耐了。
既然符卿不肯讓位,那我隻好去那搓上幾局嘍。”
符玄拍案而起、怒目圓睜:“好你個青雀,趁我不在又在偷閑摸魚,等我這就來收拾你!”
符玄自覺失態,輕咳兩聲:“打牌費時傷神,易玩物喪誌,將軍還是潛心案牘為上,本座先告辭了。”
符玄舞動小短腿快步向大門走去,甚至沒能注意到門口的丹恒,身後掀起一陣寒風。
景元在心中默默向那名為青雀的卜者道歉。
景元剛搶回寶座也不急著坐下,對杵在門口的丹恒笑道:“丹恒,快過來吧,剛才的事讓你見笑了。”
兩位帶路的雲騎各自返回崗位,丹恒隻身走到將軍近前直切主題:“景元,出什麼事了嗎?”
“是件難斷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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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星核建木之災後,工造司仍未完全恢複生產。
這倒不是有人故意拖延工程,主要是司裏隨便拎出來個機械裝置或機巧造物,裏裏外外的零件和齒輪恐怕比匠作們頭頂的頭發加在一起還要多得多,修起來麻煩得很。
丹恒下了星槎,來到了玄機坪。
剛走兩步便看見一個身著「工正」製服、蓄著絡腮胡子的中年大叔正對空氣宣泄憤怒:“這一個兩個的,真是氣~煞~老~夫~也~”
丹恒輕咳兩聲:“公輸師傅。”
公輸梁轉過頭來,看見來人是丹恒瞬間消了七分火氣,仍帶著戲腔笑道:“原來是這位仙舟英~雄,同時也是老夫的救命恩~人呐,敢問少俠來此有~何~貴~幹~呀~”
丹恒直奔主題:“先生可有見到什麼可疑人士?”
提到可疑人士,公輸梁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那太卜司的小姑娘還算規矩,那雜耍賣藝的女娃兒定是要霍霍我的親生骨肉去~了,還有那硬闖進去的佩劍小娃兒,仗著自己是將軍府的人,讓老夫我的顏~麵~何~在~啊~”
丹恒汗顏,心中不禁吐槽:工造司怎麼什麼人都在,這也太亂了吧。
問清那佩劍小男孩去了哪個方向,丹恒告別了怒氣未消繼續向空氣全力輸出的公輸師傅。
自從丹恒和白露聯手重封建木,深入造化洪爐的建木根須便逐漸萎縮了,隻是現在還未被完全清除。
走至熔爐附近,丹恒看見了符太卜身邊的紅人。
青雀自言自語地嘀咕:“铖傑啊铖傑,到底跑哪兒去了,也不回個消息。”
“青雀小姐,可有見到什麼可疑人物?”
“是丹恒先生啊,您這麼說一定有公務在身吧。
我想想,聽玄機坪附近的學徒們閑談,工造司裏好像是來了個奇怪的年輕人,具體我也不清楚。
可疑人物嘛,我是沒瞧見,隻看見那位將軍府的天才少年行色匆匆往鎔金坊通道的方向去了。”
青雀說完小手一指。
“勞煩丹恒先生幫我留意一下铖傑那家夥,要不然我隻能先去丹鼎司找停雲小姐了。”
丹恒答應下來,向青雀道謝後朝鎔金坊快步趕去。
剛邁入坊內,丹恒便看見有道人影背對著自己,半跪在地上,身前好像有什麼物件。
丹恒瞳孔一縮,趕忙收住氣息在一根柱子後麵隱住身形。
別說是背影了,那個人化成灰丹恒都認識。
不料那人好像身後有眼,緩緩沉聲道:
“別躲了,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