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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節(2 / 3)

什麼?

我聽到這話,怔了怔。旁邊,灰狐狸瞪著眼睛,不知被什麼噎到,劇烈地咳了起來。

妖男回來,一間房要容下子螭、妖男和若磐就顯得太擠了些。我原本料定以子螭的性子,必然是要回天庭的。

沒想到,此神君往林間一指,變出一座精致小巧的殿閣來,有寶榻香爐,還有鶴女環伺。他隨和地對我們說,今夜再將就留宿,暫且不走了。

我失望之極。

天色漸漸入夜,蟲鳴從屋外陣陣傳來。我沒有別的事情可作,就把那些新買的布拿出來,打算裁衣裳。

“阿芍,你可覺得此番臭方士回來似換了個人?”灰狐狸在旁邊看著我,好一會,開口道。

我看看她,問:“何以見得?

灰狐狸想了想,說:“他話少了許多,腕上還多了那紅玉。”

原來她也看到了。

我點頭:“嗯。”

灰狐狸望著我:“那是什麼?阿芍你可知曉。”

我笑了笑。

我當然知曉,那不是什麼紅玉,它有名稱,叫“魄血“。

說起來,魄血是很古老的法術,若要細論,還有點歪道。

常言說仙人之所以為仙人,乃是上天入地,無所不能。而殊不知,做仙人還須超越生死,登仙之人對於前生往事必通曉於心,於是,仙人在登仙之前,要像鳥獸一樣曆劫。不同之處在於,鳥獸登仙曆的是雷劫,而凡人登仙,卻要將其往生至今所有最痛苦的事都經曆一遍。不少人登仙不成,不是因為修為不到,而是因為最後無法超脫記憶的痛苦,功虧一簣。

於是,魄血術誕生了。它以心血為媒,把人最痛苦的念想牽引出來,封存於心血之中。這樣,痛苦雖在,人在曆劫之時卻能暫時忘記,順利過關。

不過,天庭也不是瞎子,這般法術自然管製嚴厲。允許用魄血登仙的人至今寥寥無幾,都是得到優待的人。

天裂之時,狂雷暴雨交加,雖可怕,卻正是天地混沌之時,乃登仙良機。妖男消失這幾天,無疑與曆劫有關。

聽子螭言下之意,妖男曾在天庭待過,不知因為何事下了界,如今再回去。

我很困惑,覺得自己竟一點也不曾了解過妖男。

以魄血登仙,他男究竟何許人也?

“阿芍。”灰狐狸探著頭來看我,眉頭皺起:“怎不說話?”

我看她一眼,繼續裁布:“誰知道?許是撿來的或誰人送的。”

“別人送的?”灰狐狸卻瞪起眼睛:“誰?”

我很是無奈,停下手頭的活,摸摸她的頭:“你若是實在想知道,何不去問辟荔?”

灰狐狸若有所思,片刻,卻撅起嘴,把頭一偏:“哼,爺爺才不問他。”

第三十二章

夜色漸深,屋外的蟲鳴高高低低,室中愈加安靜。

灰狐狸說白日裏在附近看到了別的狐狸,要去找它們玩,跟我聊了一會妖男之後就沒了蹤影。耳根清淨下來,我在燈下裁布,專心致誌。

若磐的衣服比較缺,首先自然該裁他的。那身形前些日子才量過,我記在了心裏,看著布比劃比劃就能順利地下手了。

我用炭條仔細地畫上線條,屋外的風從窗口沁入,燈光輕搖,手指的影子在布上落得重重疊疊。我盯著手下的線條,隻覺呼吸間,山林中的草木氣息清新芬芳,似乎還帶著些陌生而淡雅的蘭麝之氣。

心裏覺得不對,我猛然抬頭。

子螭倚在門邊看著我。

心咯噔一響,我的手僵住。

“怎不畫了?”子螭臉上又浮起那似笑非笑地神色。

我不大自然地移開目光,繼續做活:“你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