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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4節(2 / 2)

她有了自由,她有了產業,然而,一個無依無靠無權無勢的女人,若沒有一個男人,幫忙支撐門戶,這樣的產業又如何能保全一世。

依附他,順從他,討好他,不過是一種求生的本能,不過是一種回報客人的盡職行為。

然而,他真的是不同的。

他從來沒有打過她,沒有罵過她,沒有對他頤指氣使。

他待她客氣而溫和。

他不會諸多詭異而瘋狂的念頭或要求,就是床娣之間,他的索求也並不多,方式也始終是溫和的。

他常會有些名貴的東西送她,有時也陪她看看花,聽她彈彈琴。

他一個月隻會來幾天,沒來的時候,從不拘束她,隻派人照顧她,保護她,卻絕無監視限製的意思。

他不在,她自由自在,他來了,她也並不會感到拘束和不安。

然而,她始終不明白,當年一舞之緣,他為何尋她?

初時她也曾以為是迷戀,是一個裙下之臣。然而,很快,她知道絕不是。

他看她的眼神,從無瘋狂,從無熱情,永遠清明而無溫度。

他待她的態度,太過客氣溫和,便也顯得冷淡疏遠了。

然而,他又與她極親密。

床娣間接受他的服侍,日常生活,接受她最親近地照料。

他來得很少,但隻要來了,做什麼都不避她。

翻看文書,批示文案,傳送命令,從來不主動叫她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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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也曾侍奉過大官,服侍過貴人,哪一次議事,不讓閑雜人等退避,又有哪一次,她這個受寵的美姬,不在所謂閑雜人等之列呢。

然而,與他在一起,從沒有這種被驅離,被當成外人,被防範的感覺。

這樣地被尊重,被相信,是一種讓人覺得極舒服的事。

即使她知道,他其實也未必是真的信她。

隻是他會很注意,如果是不該當著別人麵做的事,就自己先做好,不要真正當了麵再來回避。

也許這隻是小節,然而,這樣的一些小節,有的時候,卻真正可以讓下屬甘心一世忠誠。

她曾見過他與下屬相處。賞罰明決而無人不服。做得對了,他一句淡淡激賞,便可令人熱血沸騰,做得不好,他固然重責不寬,然而事後輕輕說一句:“下一次,別再讓我失望。”便可叫人慨然起誓,絕不再犯。

她還知道,他是個武林高手。

他喜歡在月下舞劍。而她,即使不懂武,也會因那明月下燦爛的光華。飛躍的身姿而不忍轉動目光。

她甚至見過,他和下屬交手。

或者,那不叫交手。而叫指點。

印象中,好象從沒有過誰能在他手上撐過半柱香的時間,然而即使被他打得慘不忍睹,仍是一件激奮的快事。他每一次擊敗了對手,便會就下屬的武功做出指點,雖然大多隻是寥寥數語,並不著意。卻總能讓別人露出震動驚喜的表情,連失敗的落寞也一掃而空。

有時,對武功好手他會微笑說:“怪不得他們幾個服你,果真好身手。”即使是敗給了他,聽到這樣的評語,也會感到光榮。

有時,對於落敗太快功力稍淺的年輕下屬,他會欣然說:“這麼年輕剛出師不久,就能接我三招,真個不易,這樣靈活聰明,你師父以前常常誇你吧?”

常常一句話,便可以叫一個本來沮喪的少年。嗬嗬傻笑全身都生起力量來。

然而,他這樣能幹,這樣能得到下屬的忠心,她卻知道,他的日子並不好過。

即使是在少數來這裏與她共度的日子裏,他也並不悠閑。有多少次半夜被傳訊的人叫醒,有多少回,看到有人滿頭大汗滿臉驚慌地衝進來。有多少次,看到別人喘熄而顫唞著把那些文書遞到他的手中,有多少回,聽到有人失控地問:“怎麼辦?”

她知道,他似乎有很多難題,很多難關,很多壓力。然而,每一次,他總是淡淡應付,總是隨便三言兩語,幾個眼神,就能讓那些驚慌失措的部下重又鎮定下來。

然而,她知道,他不是神。

所以,他會徹夜地翻閱文書,他會整夜地思考批示,他會被半夜從她的身邊叫起來,上馬去奔馳千百裏,然後在數日後,帶一身鮮血和風塵回來。

那樣地忙碌,那樣地奔波,那樣地操勞,那樣幾乎沒有寧日。

他總說,我閑時會來看看你。

然而,如果在她身邊時都還隻是閑時,那麼忙時到底是什麼樣子,她幾乎不能想象。

他已經不年輕了,然後,男人是不怕老的吧?所以風刀霜劍刻過的眉和眼,才有一種叫人心折的成熟和滄桑。

他還能拚,他還能打,他幾乎還能應付一切難關,隻除了,他難以安眠。

他睡眠即少且淺,任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