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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節(1 / 2)

但那聲“晨曳”,晨曳聽得很清楚。

晨曳一怔。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第一次見麵,她說好久不見。第二次見麵,他們隻是陌人。第三次見麵,她叫他晨主。爾後,叫的都是師傅。從來沒聽她叫過晨曳兩個字,那麼輕、那麼無助……那麼搖搖欲墜。

那麼陌生,又那麼……熟悉。

沒等晨曳做出反應,何尤繁又是一聲苦笑,“原是我走錯房間了。”說罷,扶著木牆就要站起來。也很神奇的,她僅憑意誌站了起來,隻是還沒等站穩,身子一晃,又跌坐在地上。

晨曳如夢初醒,走上前去扶住她,一手緊緊攥著她的未受傷的手臂,力度大得恨不得掐死她,聲音也低沉陰冷,“你就這句話?你被傷成這樣你就隻這句話?何尤繁,你簡直不像女人。”

何尤繁因為虛弱,身子顫了顫。覺得這樣實在難受,幹脆順著晨曳抓著她的力,躺到晨曳懷裏,血依舊流個不止。

“你會死。”晨曳身子緊繃得厲害,盯著她,像是看著仇人。

不曉得,她為什麼總那麼堅強。明明她隻是個女人,可除了笑,從來不見她任何摸樣。即使如此……即使如現在這樣,她想的也隻是對他笑,然後避開。這莫名的氣憤像是一排巨浪,不留一絲餘地的席卷過他原本冷靜的心。隻因為她的無所謂。是她的身子,她竟能無所謂。

何尤繁像是很困很困了,神智已經有些恍惚,看不清晨曳,看不清自己抱著的是誰。隻是像個孩子,習慣性的依賴一個懷抱。她倦倦的說:“我很累……”又像是不服晨曳的話,淡淡反駁,“你這樣生氣做什麼?我不能去醫館,你是個殺手,你知道的。這半夜,哪裏還有大夫……”

晨曳不語。

他半坐在地麵上,何尤繁枕在他的腿上,一手被他拽著,她的腦袋埋進他的腰間,長發遮住兩人交疊的身子,任由鮮血沾染兩人的衣物。

人在虛弱的時候,最脆弱。

何尤繁像是終於找到了寄托,她明明知道這是晨曳,卻忍不住和他說話,說了很多。

她像個孩子得到最好的成績,帶著驕傲的語氣,仿佛在求得晨曳的讚賞,她說:“我第一次殺人的時候其實很怕……但是我還是做了,聹雨誇我很有天賦。當時我才十三歲,我娘教給我的舞我已經能跳得很好。

嗯……他們都說我跳得好,但他們說我跳不出娘的味道……我剛認識聹雨那段,他說我是個有天賦的孩子。”

她說的話斷斷續續,雜亂無章。晨曳聽著,她的血還在緩緩流逝,滲入晨曳的衣服裏,是很炙熱的溫度。隻是所幸,血量已經開始漸漸變少。

晨曳的眉緊緊蹙著,沒有任何表示。

何尤繁在他懷抱裏蹭了蹭,找了個舒適的姿勢躺好,睜開眼睛看他,驀然一笑,“你看你,眉皺那麼緊做什麼。”

美人殤(十五)

“我不會死……晨曳,僅僅這樣,我還不會死。”何尤繁輕輕開口,晨曳二字,說得很鄭重,像是某種誓言,“你看看,我受了那麼多傷,即使有你,我還是受了那麼多傷,可我沒死。”

晨曳的身子晃了晃,金瞳裏泛著一絲不明的情緒,緊緊鎖定在何尤繁身上,唇色泛白,“何尤繁……你在說什麼?”

何尤繁不顧晨曳的疑問,隻是自顧自的說著:“最痛、最可怕的時候,是那個冰冷得沒有溫度的、尖銳的東西沒入我身體裏的時候……但你知道的,那個時候我們最不能怕,如果怕了就死了。

我回來的時候看見你送穀玉上了車,她真的很愛你。可是晨曳,那時候我隻有一個人。”

晨曳震了震,目光掠過何尤繁的長發,眼裏不知道是什麼情緒,“你累了,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說什麼。”

晨曳另一邊手握成拳,準備給何尤繁點穴,先讓她睡著再醫治。

“我知道。”何尤繁輕輕笑,“我都知道。”

何尤繁抬手,看樣子是打算撫平晨曳緊皺的眉,隻是長袖隨著她的動作滑下,白皙的手臂上,一條蜿蜒猙獰的傷疤還在滴著血,可怖駭人。晨曳的瞳孔瞬間緊縮,握著何尤繁的手又驀然抓緊,聲音像是從地獄歸來,“你的手也傷了?誰弄的?”

何尤繁準備觸到他的手停在半空中,她似是怔了一怔,像個孩子一樣傻笑:“那人?那人好不到哪去……”又反過來安慰晨曳,“你別急啊,你看,你看它,恢複得很快。”

晨曳凝眸一看,果然,鮮血已經迅速凝固,怪不得她流的血量能快速變少。

“聹雨說這是純血液……”何尤繁眨了眨眼睛,“你知道純血液?聽聹雨說我的血液能治百病,我自身恢複得也很快……所以晨曳,世上沒有解不開的毒藥……而我,我也不會死。”聲音漸弱,先前還像孩子一樣沒有方向的何尤繁,眼睛微闔,像是不打算再說話的樣子。

晨曳的身子晃了晃,想起兩天前,何尤繁似笑非笑的拿著瓶子遞給他,笑說:“你以為這是血?其實不是。這是我做出來的藥,能治百病的藥。”

如果不是她現在這樣……或許他還不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