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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結局(一)(1 / 3)

汙白的雲彩層層朵朵積聚在灰蒙蒙的天空,冷風颯颯,吹起塵土雪沫紛紛揚揚。天地間充斥著白茫茫的蕭條,空氣中彌散著幹澀嗆人的寒意。

數名黑衣護衛開路,兩輛青油布馬車從承恩伯府行駛出來,幾名強壯的太監緊隨其後。一行人馬直奔皇宮而去,車輪轆轆,在人跡稀疏的街道上輾下淺淺的轍痕。大概是受天氣影響,樸實低調卻威嚴大氣的車馬流露出幾分蕭索的意味。

慧寧公主靠坐在馬車內,微閉雙眼沉思,她雙手緊緊抓著幾份奏折,臉上流露出森涼的慍怒。許久,她身體動了動,重哼一聲,問:“什麼時辰了?”

玉嬤嬤掀開車簾看了看,答道:“回長公主,巳時正刻。”

“這時辰也下早朝了,皇上卻接連派了三批人來請本宮去金鑾殿,看來用意非淺哪!”慧寧公主長長歎氣,打開手中的奏折仔細查看,臉上充滿深刻的冷笑。

“皇上知道長公主身體不好,可能是遇到了大事,才來打擾長公主。”

自聽歸真說沐程風還活在世上,慧寧公主又驚又喜,雨夜癲狂,感染風寒又發起了高熱,接連昏迷了五六天。這段時間,她憂思積慮於心,朝中事情又多而繁雜,也需要她勞心勞力,她的病情反複了幾次,直到現在也沒全好。

“當然是大事,大到非本宮出麵不能平複了。”慧寧公主冷哼搖頭,毫不掩飾她的狠厲果斷,隨後,她臉上浮現濃重的失望,摻雜著無力的哀涼和幽怨。

玉嬤嬤暗歎一聲,很想安慰慧寧公主幾句,嘴唇動了動,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是伺候先太後的宮女,看著慧寧公主和皇上長大,對他們都很了解。

前幾天,由各地學子聯名起草上奏的萬言書在金鑾殿朝議時呈交到皇上手中。萬言書主要彈劾指責慧寧公主以婦人之身獨攬大權,替君行令,有違大秦皇朝祖法典製。又以古論今,影射慧寧公主牝雞司晨,必至天下災禍不斷。

學子們把與西魏的戰爭和塞北雪災等天災人禍都歸為慧寧公主當政所致,從而忽略了災禍的本質原因,對最終怎麼戰勝災禍隻字不提,慧寧公主的功勞更是被抹殺怠盡。而那些功勳的直接受益者就成了皇上,把皇上誇成了曠古名君。

皇上接到這份萬言書,就開始發揮自己的“聰明才智”去思考,越想越覺得慧寧公主一直在壓抑他,阻礙他成為曠古名君,越想越覺得許多事都不對味,越想越覺得這份萬言書極有道理,深得他心。可他沒有主意,就宣詔了一些朝中重臣評議此事,還下旨嗬令眾人封鎖消息,不能讓慧寧公主知道此事。

這些重臣有隸屬於各派的臣子,也有忠正之臣,他們自是各懷心思,眾說紛紜,對此事所持態度截然不同。皇上越聽越煩,越聽越沒主意,幹脆把臣子全趕出去自己琢磨。就在他越琢磨越迷糊、越思考越沒主心骨的時候,以徐慕軒為首的大皇子和龐家一派的臣子紛紛上折子,請求慧寧公主還權於皇上。

徐慕軒等人這時候上折子,以請求的方式給慧寧公主施壓,等於給皇上指了一條明路,立即被皇上引為知己和心腹之臣,召他們密議下一步計劃。

皇上封鎖消息無效,各地學子呈上萬言書之日,慧寧公主就接到了密報。她覺得此事離奇詭異,因為在今日之前,她分布在各地的暗衛並沒有傳回學子們要聯名上萬言書的任何消息。之後,徐慕軒等人又上了折子,慧寧公主把這些折子拿來一看,就確定有人搗鬼,在暗中操縱此事,連大皇子和龐家一派都被利用了。

這段日子,慧寧公主一直身體不適,正在府中休養治病。可遇到這種事,不容她有絲毫懈怠,趕緊強撐病體入宮,與皇上深談,想說服皇上不要中了小人奸計。沒想到皇上反而跟她大吵大鬧,並引用別人的說辭來指責她,慧寧公主很生氣,姐弟不歡而散。慧寧公主冷靜下來,又幾次進宮,皇上就對她避而不見了。

沒想到皇上今天突然接連派來三批人來請她入宮,說有要事商議。自跟皇上吵翻這幾天,她在宮中設下的眼線就沒任何消息傳來了,這令她好象失去耳目一樣。她這幾天身體也欲加不適,又不知道宮中現在的情況,不敢輕易下決斷。今天皇上請她入宮很急,她不明因由,隻好硬著頭皮前去,遇事再將計就計。

玉嬤嬤點頭輕歎,“皇上和長公主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弟,沒有解不開的結。”

慧寧公主搖頭冷笑,臉上密布譏嘲,“活了這麼多年,本宮還不了解自己這個弟弟嗎?他不是聰明人,可他有時候聰明起來卻得令本宮捉摸不透,又應接不瑕。本宮知道他的弱點,能對症下藥,可了解他性情的人不隻本宮一個。有些事情遲早會發生,由不得本宮不接受,除非本宮想進一步,大逆不道的一步。”

“長公主,你……”玉嬤嬤欲言又止,滿臉緊張注視慧寧公主。

“你想說什麼?直說無妨。”慧寧公主別有意味的目光掃過玉嬤嬤,見玉嬤嬤幾經猶豫,也沒開口,她微微冷笑,掀開車簾凝望外麵的一景一物,眼底有悲有恨,似乎還隱含著解脫,“母後在世時常說退一步海闊天空,她幾番浮沉,經曆過太多風雨,又何嚐不知道有時候形勢根本不容人去退,退一步便是死路。”

玉嬤嬤鬆了口氣,低聲說:“先太後是睿智之人,什麼時候都能處亂不驚。”

“母後確實是睿智之人,目光比本宮更為深刻長遠,可有些事情也在她預想之外。她為皇上考慮得太多,卻從沒想過到本宮也會處於困境。”慧寧公主笑了笑,又說:“擺在本宮麵前有兩條路,進一步大逆不道,一步邁進去,就由不得本宮再回頭。如果本宮不進那一步,選擇退就要走那條死路,可本宮不想死。”

玉嬤嬤的臉瞬間變色,身體劇烈一顫,“長公主要進一步、走大逆不道的路?”

慧寧公主笑而不答,反問道:“母後臨終前對你們有什麼交待?”

先太後臨終時,慧寧公主尚被困在邊郡,沒機會聆聽遺訓。先太後精明且富有心機不亞於慧寧公主,肯定會為庸懦魯直的皇上鋪好路,做好安排。

以前,慧寧公主從不過問這些,先太後要護衛皇上這個兒子,她也要護衛皇上這個弟弟。她們母女同心,都想讓皇上登基稱帝,把龐淑妃和禦親王踩在腳下。

而現在,皇上想讓她放權,她放權的結果就是一條死路,這是帝王心術,皇上再蠢笨也懂這些。不管她是否放權,隻要皇上對她生出疑心和不滿,他們就會姐弟反目。先太後是她和皇上兩個人的母親,這位母親在兒女之間會如何抉擇?

“唉!長公主真想知道先太後的臨終遺訓?”玉嬤嬤重重搖頭,無奈且為難。

“想知道。”慧寧公主堅定點頭,“當年,好多人都受過母後的活命大恩,也表明要誓死效忠她。到現在,母後留下來的人就剩了你、桂嬤嬤、陸公公、唐公公,你們一直在為本宮做事。母後雖說已先逝,本宮堅信你們不會背叛本宮和皇上。但若本宮和皇上反目,你們何去何從?母後高瞻遠矚,肯定對你們有交待。”

玉嬤嬤長歎一聲,猶豫半晌,從袖袋裏掏出一塊陳舊的手帕,扯開邊緣的明線,遞給慧寧公主,“長公主還是自己看吧!有些話老奴出口就是大逆不道。”

慧寧公主接過手帕,慢慢揭開手帕的夾層,看到繡到白綢上的字跡,她眼皮連跳了幾下,臉上笑容淒涼,沉聲念道:“我女聰明,我兒憨直,爾等忠仆定要竭盡全力督促我女排除萬難輔佐我兒登基稱帝。若他日我女不顧姐弟情意,生出大逆不道之心,爾等要合力除之,力保我兒平安,本宮九泉之下感激不盡。”

先太後深謀遠慮,知道她這雙兒女的脾氣性情,也深知當今皇上不能勝任一國之君之位。但她仍竭盡所能、嘔心瀝血,為她的兒子登基稱帝鋪路,隻有這樣才能壓龐淑妃和禦親王一頭。她怕兒子做不好皇帝,留有遺囑讓慧寧公主全力扶持,還怕慧寧公主生出異心,又給她一手培植的忠仆留下了機密遺訓。

皇家沒有骨肉情,在皇權爭奪中,放敵人一馬,很可能就會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爭鬥多年,慧寧公主深知此理,對龐淑妃和禦親王一派以及有可能威脅到她和皇上的人從不手軟,向來是心狠手辣到趕盡殺絕、斬草除根。

可她對於皇上這個親弟弟卻實心誠意,傾注了全部心血。可能她忘記了她和皇上也是皇家一脈,雖說血脈相連,可事關皇權,他們本身就處於對立的兩麵。

若她生出大逆不道之心,先太後留下的忠仆為保皇上就要合力除掉她。玉嬤嬤等人都在她身邊做事,與她朝夕相處,可他們最終效忠的人卻不是她。就因為她親生母親留下的遺訓,被忠仆前呼後擁的她轉眼間就變得身單力孤、一無所有。

慧寧公主緊咬嘴唇,她想擠出幾絲笑容,卻忍不住哽咽落淚。堅強如她,也經不起被至親算計的打擊,她恨不起來,但卻有一種貫穿身心的委屈無助緊緊包裹著她。她能理解先太後的取舍選擇,但不能接受自己是被母親舍掉的那一個。

“可笑吧?嗬嗬……真可笑。”她哭得淚泣齊流,笑得令人心酸,“母後確實是目光長遠之人,連我和皇上有朝一日會反目她都想到了,也做好了準備。難怪父皇總說她若是男子,天下肯定能讓她算計了去,可惜卻生了一個蠢笨的兒子。”

玉嬤嬤遞給慧寧公主一塊手帕,長歎一聲,岔開了慧寧公主的話題,說:“老奴小時候在家鄉常聽人說這雙生子兩個都聰明的極少,一般是一個聰明,一個憨直,要麼就是兩個都不出奇,這都是人們成百上千年總結出的規律。”

“你、桂嬤嬤、陸公公,還有唐公公商量好怎麼除掉本宮了嗎?”慧寧公主拭去眼淚,連聲冷笑,眉宇間剛強果斷消失怠盡,卻充斥著無助的幽怨和哀淒。

“長公主,你退一步吧!先太後不是常說退一步海闊天空嗎?”

“怎麼退?退一步你們就能放過本宮?退一步皇上就對本宮放心?”

機密已經揭開,親情維係的華麗的外表之下是斑駁累累的硬傷,已經銘刻到了她心底。姐弟已然反目,兩人心中都會有怨結,退一步能有海闊天空嗎?

若先太後隻留下玉嬤嬤、桂嬤嬤、陸公公和唐公公四人,慧寧公主根本不會在乎。她是心狠手辣、果必絕斷之人,即使玉嬤嬤幾人這些年一直追隨她,主仆情分深厚。可若四人觸及了她的底限,跟她處在對立麵,她也會毫不留情下手。

可她不知道先太後還給皇上留下了什麼後手,越是親近的人,越讓人防不勝防。若不是這幾天她發現了不同尋常的跡象,她不會懷疑玉嬤嬤幾人,更不會想到先太後臨終前還有遺訓。沒想到她隨口一問,竟然揭開了這麼嚴酷的秘密。

這些年,她也培植了不少明樁暗線,卻跟先太後留下的人交織在一起,不分你我。不是她太過大意,而是她太重這份親情,誰想過跟一直愛護自己的親生母親分家呢?任她精明機謹,她也想不到先太後為保住皇上的位置而想除掉她。

她引為忠仆的人棄她而去,甚至對她下手都不算背叛她,因為他們從始到終效忠的人都不是她。她不知道自己還能相信誰,還有何人可用?此時此刻,她感覺自己被一張無形的網緊緊包圍,那張網還在收緊,她感覺處於絕境、舉步維艱。

玉嬤嬤唉聲歎氣,雙唇張合幾次,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她很清楚當前的情況,先太後的遺訓一旦揭開,他們和慧寧公主就已變為敵對,將來或許就是你死我活。從本心來說,她希望慧寧公主能退一步,平安無事度過這一道關卡。

可正如慧寧公主所問,退了那一步,皇上會對這個護國長公主放心嗎?那些讓慧寧公主還權於皇上的臣子不擔心慧寧公主會卷土重來嗎?這件事已經揭開幃幕,皇上及支持他的人要想高枕無憂,那就必須除掉慧寧公主。

慧寧公主冷笑幾聲,眼底充斥失望,隱含絕望,她低沉出語,聲音無力而沉緩,“本宮懂事之後就開始為父皇算計,希望他能登基稱帝,到頭來卻被父皇算計得很慘。為了保住母後和弟弟的地位,本宮天天都在想龐淑妃和禦親王還有父皇那些寵妃們會有什麼舉動想法,可謂窮盡心思,最終又被母後算計了。

天下疼愛女兒、為女兒打算的父母多不勝數,為什麼本宮的父母會這樣?本宮也有女兒,卻因為忙於國事,很少管她,她跟本宮一點都不親近。本宮也有兒子,處處為他打算,隻怕他以後的路不好走,可他卻不理解本宮一片苦心,連那麼大的事都在欺瞞本宮。本宮也有……唉!駙馬,男人,哼哼!不提也罷。到頭來,本宮一無所有,不用去牽掛誰,也不會被誰牽掛,哈哈……”

慧寧公主的聲音淒涼淡漠,象是在說別人的事,可痛楚心酸卻久久徘徊在她的心間。她此時和玉嬤嬤說話一直以“本宮”自稱,就已拉開了距離,把自己固定永不勝寒的高處。這世間萬物,包括她最親最近的人都在她腳下,需俯視才見。

沐元澈和沈婉的身世,她和沐程風的恩怨情愛糾葛,玉嬤嬤四人還有一些她引為心腹和忠仆都知道。可現在,能把控天下如她,卻不敢說哪一個人還忠心於她。她視為機密的事情很快就會開天下皆知,到時候,她如何自處?

“報長公主,皇宮到了,可宮門守衛說鑾殿空無一人,要進去嗎?”

“人都去了哪裏?皇上不是請本宮到金鑾殿嗎?”

“回長公主,宮門守衛說皇上帶臣子宮妃都去了北宮門外的觀天台,斷緣大師來了,正在觀天台測天講經,長公主要去觀天台嗎?”

“當然要去,不管是觀天台還是斷頭台,都由不得本宮不去。”慧寧公主的語氣果斷冷厲,心中去充滿疑團,此時,無論前路如何,都不容她再反複。

……

觀天台位於北宮門外,與皇宮一牆之隔,是一座高聳巍峨且獨特的建築。觀天台正中有一座高十二丈的天台,是司天監夜觀天象用的。皇家有大的法事祭奠或帝王在城內祭天,也會在觀天台舉行。觀天台的天台下麵是一座一丈高的碩大的平台,前麵是平台的入口,後麵則是出口,兩側有殿宇廳堂,供貴人休息。

冷風呼嘯,雪沫紛飛,濃雲積聚的天空籠罩在觀天台上空,陰冷而壓抑。

平台上站滿了人,多數人綸巾長袍,一副讀書人的打扮。寒風吹來,他們被凍得臉色泛青,渾身發抖,但仍站得筆挺板直,保持著學子斯文的形象。除了這些學子,還有一些名門府邸的隨從護衛,個個抄手彎腰,直吸冷氣。平台下麵圍了幾圈舉刀仗劍的侍衛,把看熱鬧的百姓遠遠隔在平台之外。

徐慕軒快步登上平台,朝平台一側的廳堂走去,隻有孫清風亦步亦趨,其他隨從被遠遠甩在後麵。他一身純白色夾棉長袍,穿在頎長纖瘦的身體上,顯得很單薄。他仰望天台,臉上露出陰澀的冷笑,凍透了空氣中的森寒。

“徐駙馬,這邊請。”

一個幕僚模樣的男子迎著徐慕軒過來,把他帶進一間房間。他們進去,門就緊緊關閉了,把孫清風也關在了外麵。幾個侍衛一臉警戒守在門口,不允許任何人靠近。孫清風尋思片刻,混入人群中,同幾個學子打扮的男子低語。

房間內,錦鄉侯同龐家一派幾位重臣並肩而坐,正在議事,錦鄉侯世子親自奉茶。看到徐慕軒進來,除了錦鄉侯,其他人都站起來迎接,同他熱情寒喧。

錦鄉侯掠著花白的胡須,一臉笑容,說:“皇上令徐侯爺退位享福,晉升軒兒為一等侯的聖旨已經擺到了禦案上,若不是遇到這件事,聖旨早就頒下了。”

“恭喜徐駙馬,賀喜徐駙馬,不,恭喜徐侯爺,以後我們這些老家夥見到你都要行大禮了。”龐家一派的幾位臣子齊聲恭賀,湊趣討喜。

徐慕軒麵色沉靜,好像沒聽到眾人的話一樣,臉上沒有半點欣喜的表情,他掃視了眾人一眼,問:“準備得怎麼樣了?皇上什麼時候能來?”

“我們這邊已經準備妥當,皇上一到,就萬事俱備了。”錦鄉侯頓了頓,又補充說:“皇上就在北宮的正殿裏,他怕冷懼寒,不願意到觀天台。貴妃娘娘和大皇子已經去遊說跪請了,估計很快就來,你那邊準備停當就能開始了。”

“剛才有人傳報,慧寧公主已經到了皇宮正門,聽說皇上在觀天台,她已朝觀天台而來”徐慕軒臉色沉謹,暗哼一聲,說:“龐侯爺、諸位,你們別忘了今天唱重頭戲的人是皇上,我們今天要對付的人是精明睿智的慧寧公主。別說皇上懼冷不來,就是戲演得不真,我們都可能功虧一簣,還有可能連累了身家性命。”

錦鄉侯麵露訕色,忙說:“我們計劃了這麼久,又費盡心思安排準備,決不能讓今天之事功虧一簣。我們做這件事、與慧寧為敵,就是拿身家性命在賭,隻能贏、不能輸。軒兒你放心,皇上有時候很聰明,他留了後手,已派上用場。”

徐慕軒眉峰一挑,問:“什麼後手?”

連庸懦魯直蠢笨的皇上都知道留後手對付慧寧公主,可見長在宮闈中、生在帝王家的人狠毒心機與生俱來。徐慕軒要對付的人是皇上,盡管計劃周全,有些事他不得不防。他在前麵衝鋒陷陣,到時候退路斷絕,他會死在自己的陷阱裏。

錦鄉侯冷冷一笑,說:“今天慧寧若不放權,等待她的就是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