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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諸事圓圓(正文完)(1 / 3)

洞房花燭夜,人生四大喜之一。

對於徐慕軒來說,與端寧公主洞房不是喜事,而是莫大的負擔,是被人壓著不得不做的事,毫無意趣可言。當時,端華公主下嫁是他求來的用於揚眉吐氣的婚事,他對洞房夜尚有幾分期待。而現在,沒有期待,半點都沒有,隻有壓力。

外麵,高朋滿座,歡聲不斷,笑語連篇,美酒佳肴香氣四散。而徐慕軒則找了借口躲在書房,一個人對月凝思,臉上密布濃濃的自嘲和幽怨。

“侯爺,公主的嬤嬤來問您什麼時候入洞房。”唐豆隔窗悄聲詢問。

徐慕軒緊緊皺眉,說:“你去告訴她們,本侯還在幾位重要的客人要待,送走客人自會入洞房,告戒她們別不顧身份,一次又一次來催。”

“是,侯爺。”唐豆轉身要走,又被徐慕軒叫住了。

“唐豆,你傳完話馬上回來,我有事交待你辦。”

唐豆應聲離開,傳完話,很快就回來了,在門口侍立。徐慕軒思慮許久,幾經猶豫,提筆寫信。試了好久,才寫出一封他滿意的信,又把草稿燒掉了。

徐慕軒把信密封好,又蓋上武烈侯的大印,交給唐豆,低聲囑咐,“你帶上我的令牌,從南城門出城,再繞到北城門,去塞北,把這封信交給四皇子。就說我們一起在太學讀書時,我就看好他,希望他抓住機會,我也會為他創造機會。”

“侯爺,這……”唐豆很清楚自己要做的事危險性極大,看到徐慕軒期待的眼神,他重重點頭。他是忠仆,命就是主子的,無可厚非。

“徐侯爺這算什麼?怕皇上過河拆橋、要為自己留一條後路嗎?”陰贄的聲音從暗閣裏傳出來,隨著暗閣緩緩打開,滿臉陰笑的孫清風出現在徐慕軒麵前。

禦親王論功行賞,對一直追隨他的人封賞極重,孫清風現在已是三等侯了。

“你被廢皇重用,卻鼓動廢皇子叛君逼宮,把廢皇逼成階下囚。廢皇子和龐家一心一意重用你,卻不知你早被當今皇上聖德感召,臣服歸順。當今皇上誠心重用你,你卻給被貶為庶人的廢皇子通風報信,還想讓他們造反嗎?奸臣無氣節可言,依本侯看,你徐慕軒的行事比奸臣更勝一籌,史上奸賊都對你汗顏三尺。”

“是嗎?可惜你知道得太晚了。”徐慕軒話音一落,就有一把利劍刺入孫清風的後心,孫清風咽了幾聲,當即吐血死亡,徐慕軒冷哼一聲,對著孫清風的屍體,冷笑說:“跟你說過很多次,這道暗門不能再走,你不聽話,隻能怨你命淺福薄了。我也跟你說過很多次,我和你的主子是合作關係,他不可能成為我的主子。即使他當了皇上,也是合作關係,彼此目的達到,關係也該終結了。”

徐慕軒揮了揮手,兩名黑衣男子從暗閣出來,把孫清風拖入暗閣,又匆忙清掃血跡。唐豆看到這一幕,又見徐慕軒目光陰贄,二話沒問,就跑去送信了。

外麵,歡聲笑語,熱鬧依舊,除了在場的人,誰也想不到當今皇上新封的三等侯被刺而死,而殺死他的人則是當今皇上最為重用的一等侯。

徐慕軒沉默了一會兒,走出房門,對隨從說:“去告知老侯爺和郡主先不要睡下,若是睡下,也叫起來,就說我要過去給他們請安,並有要事和他們商談。”

“是,侯爺。”

很快,隨從就回來了,告訴徐慕軒說徐秉熙和鬆陽郡主都未睡下。徐秉熙正陪幾個貴客品茶閑聊,鬆陽郡主正跟她娘家的親戚說話。

徐慕軒在院中對月挪步,臉上冷笑欲深,他停住腳步思慮片刻,邁開大步朝主院走去。徐秉熙和鬆陽郡主正在主院花廳說話,聽說徐慕軒來了,趕緊讓人請他進來。進到花廳,徐慕軒隻給鬆陽郡主行了禮,對徐秉熙視而不見。

“軒兒,是不是祖父做錯了什麼事、說錯了什麼話讓你心中生恨了?”徐秉熙很不滿,問話的語氣中帶著責難,但他還不敢拿出長輩的威風大發雷霆之怒。

徐秉熙對徐慕軒這個孫子心存敬畏,甚至還有幾分懼怕。他總覺得這個孫子很深,深到讓他琢磨不透,他也不敢過多地去探詢。從徐慕軒進京伊始,他就感覺這個孫子與他其他兒孫大不相同,比他的嫡子更精明更深沉幾分。

徐慕軒淡淡冷笑,衝徐秉熙搖了搖頭,“你與我本無親緣,我品階職位都比你高,為什麼要給你行禮?叫了你這麼多年的祖父,真是太便宜你了。”

“你……”徐秉熙不明所以,一時氣結,說不話來了。

鬆陽郡主意識到什麼,立刻把貼身侍候的仆人都嗬退了,連死乞白賴纏著她要財要物的娘家親戚都被她以強硬的態度的語氣趕出去了。

“軒兒,你胡說什麼?”鬆陽郡主的語氣頗具長輩的威嚴。

“我是不是胡說,祖母不清楚嗎?徐秉熙做了這麼多年的糊塗烏龜,你還不把真相告訴他,難道想帶進棺材裏?你當年做下那種事,就應該想到這層窗紙遲早有一天要捅破。我深信舉頭三尺有神明,誰做下孽,都會得到報應。”

徐秉熙聽到徐慕軒的話,又想到之前聽說的一些傳言,差點昏過去,嘔出一口心頭血,喘了幾口粗氣,他才漸漸平靜,“說,讓他說,為什麼不讓他說?”

鬆陽郡主見徐慕軒滿臉冷笑,咬牙問:“你、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想說實話,說出來心裏多痛快,嗬嗬。”徐慕軒轉向滿臉怒憤痛楚的徐秉熙,搖頭冷笑,“當年,我的祖母可是祖皇帝很疼愛的侄女,額外賜下郡主的封爵,榮寵絲毫不遜於公主。你不是嫡子,不能襲爵,又功不成、名不就,象她這樣的皇族貴女,為什麼會嫁給你?名門公子如此之多,她不可能看中你,這其中到底是什麼原因你沒想過?你真是太過愚蠢了,難怪你會被騙這麼多年。”

徐秉熙緊緊抓住椅子,“你、你、你們……”

“軒兒,祖母求你不要再說,好不好?”鬆陽郡主不敢再強硬,臉上流露出哀求,當年往事,此生此世,她都不想說出來,她也沒有勇氣去麵對。

“不好。”徐慕軒回答得很幹脆,他看向徐秉熙,提高聲音說:“當年,我的祖母戀慕威遠侯世子,就請祖皇帝賜婚。祖皇帝答應了,說等威遠侯世子凱旋歸來就給他們賜婚。祖母很高興,就隻身去了邊關,想把這個好消息提前告訴威遠侯世子。到了邊關,祖母才知道威遠侯世子同西魏的明程縣主業已私訂終身。祖母爭取了幾次,都被威遠侯世子果斷拒絕,祖母不甘心,就拿出女人的必殺技。

她給威遠侯世子用了催情香,和他苟且之後,逼他就範。誰知威遠侯世子不但不憐祖母一片苦心,還把她罵得狗血噴頭,致使祖母傷心至極,狼狽回京。祖母本想等機會哄祖皇帝先行賜婚,可她等得起,她的肚子等不起。她急切之下選中了你,聽說也是先行下苟且之事,才談婚論嫁。你之所以不懷疑我祖母所出的嫡子,也就是我的父親是你的親子,就是因為你們是先行房、後成親。”

“你……”徐秉熙抬起顫抖的手,指向鬆陽郡主,喉嚨嗚咽幾聲,就再也說不出話來,隨後,他的嘴角淌出血跡,歪在椅子上,大口喘著粗氣。

鬆陽郡主見徐秉熙快斷氣了,趕緊抓住徐慕軒,“快、快叫大夫,快……”

“祖母急什麼?你很在意他?你放心,聽不完我這番話,他不會死。”徐慕軒不緊不慢,又說:“祖母下嫁徐家一個月,威遠侯世子凱旋還京,帶回懷有身孕的明程縣主。因明程縣主聯姻,西魏與大秦休戰,並有交好意向,祖皇帝很高興,賜兩人風光成親。祖母因妒生恨,發誓要置兩人於死地,苦苦尋求機會,最終碰到了苦戀明程縣主不得的左天佑,兩個失意之人一拍即合,設下毒計。

先皇登基之後,忌憚沐家功高蓋主,又因沐家不支持他奪嫡而懷恨在心,就想除掉沐氏一族。祖母得知先皇的心思,就借先太後之手送上偽造的沐家謀反的證據,導致沐氏一族滅門。得知明程縣主的兒子被忠仆救下逃走,祖母又動用娘家的暗衛全力追殺,直至確定此子已死。不成想這人假死逃生,隱姓埋名,又生下了兒子。到現在,他的兒子又有了兩個兒子,哈哈……叫大毛二毛。沐氏後人認為祖母和先太後夥同徐家一起陷害沐家,已決定向徐家複仇,讓徐家滅門。”

“複仇……滅……”徐秉熙強撐力氣,也沒說出一句完整話,就歪頭咽氣了。

“我說得沒錯吧?徐秉熙聽完這個故事才會死,我為了得到真相,可費了不少心思。”徐慕軒笑看死不冥目的徐秉熙,好像在欣賞一件由他製作的藝術品。

鬆陽郡主顧不上理會徐秉熙,她緊緊抓住椅子,滿臉驚恐,“沐、沐氏後人在哪裏?軒兒、軒兒,抓住他們,阻止他們,別讓他們報複,別……”

徐慕軒走近鬆陽郡主,搖頭冷笑,“祖母真糊塗,我不就是沐氏後人嗎?我父親可是威遠侯世子的血脈。我的嫡兄死得早,嫡妹也死了,兩個庶弟一個比一個不成器,為先祖報仇、為沐家雪恨的重任不就落到我身上了嗎?你居然讓我抓住他們,不讓他們報複,難道我要自己抓自己,自綁雙手嗎?哈哈……”

“你……”鬆陽郡主一口氣沒上來,昏過去了。

徐慕軒看了被他氣死、氣昏的兩個人,感慨搖頭,臉上充滿報複的快慰,許久,他冷哼一聲,慢步走到門外,對守在門外的下人和隨從說:“老侯爺得知郡主當年曾與人做下苟且之事,氣得吐血身亡,郡主有愧於心,昏迷不醒。你們去各處傳話,撤掉喜棚喜宴,接著搭建喪棚,安排喪宴。再去告訴公主,本侯要為祖父守靈,就不入洞房了,讓她以本侯夫人的身份處理家事,操辦喪儀。”

……

月明如水,高掛中天,巧雲繚繞,繁星璀燦。

戌時正刻,奶娘把大毛二毛抱上床,哄他們睡覺。兩個小家夥剛在大木盆中打了一會兒水仗,很興奮,不睡覺,光著小屁股在床上滾來滾去嘻鬧。

老程飛落在院子中,尋著孩子的笑聲進了大毛二毛的臥房。奶娘知道他的身份,看到他進來,囑咐了幾句,就都退到了屏風後麵。

大毛二毛看到他,都興奮得咿呀歡叫,四隻小手外加四隻小腳搖來擺去召喚他,爭著讓他抱。老程抱起大毛掂了掂,又拋到空中接過,反複幾次,逗得大毛嘎嘎大笑。二毛氣憤委屈著急嫉妒,呲著兩顆小門牙,兩隻小手使勁砸枕頭。

看到二毛的神情姿態,老程開心大笑,趕緊放下大毛,抱起二毛哄逗。二毛目的達到,眉開眼笑,他的要求比較高,三下兩下就爬到老程脖子上,讓老程駝著他跳來跳去。很快,剛才二毛那一套把戲又被大毛全盤複製應用了。

可惜老程廢了一隻手臂,兩個寶貝孫子,一次隻能抱一個。兩個孩子跟他這個祖父都親近,每一個都恨不得把他“占為己有”,不允許另一個碰。

老程放下二毛,抱起大毛,看到二毛一鬧騰,又趕緊換了。反複幾次,他就累了,把兩個孩子都放到床上,他坐到床邊逗他們玩樂。兩個孩子回到床上,都不理會老程了,他們虎視眈眈怒視對方,準備為爭奪祖父而戰。

兩聲吼叫同時響起,等同於吹響開戰的號角,兩人不約而同撲向對方。你抓我撓,你拱我踢,你翻我滾,異常激烈地戰在一起。老程嚇了一跳,急忙用一隻手臂擋在他們中間,見他們都對彼此不依不饒,他又趕緊坐到他們中間。

哭叫聲一前一後響起,兩人好像在比賽看誰噪門高,哭聲一聲比一聲高。很快,大哭聲就連一片,以響徹雲霄的氣勢在勝戰侯府回蕩。

沈妍昨夜沒睡好,今天有客,她又沒睡午覺。今夜剛過戌時正刻,她就困得睜不開眼了,草草交待了幾件家務事,她就爬到床上補覺去了。剛睡著,就聽到大哭聲,她知道是那兩個熊孩子哭鬧,不理不睬,繼續睡覺,反正有奶娘呢。

可哭聲不眠不休,都持續一柱香的時間了,全府進入緊急戒備狀態,孩子嗓子都哭啞了,還沒止住。沈妍心疼了,趕緊爬起來,草草收拾了一下,去看孩子。

老程抱起這個逗一會兒,又抱起那個掂幾下,累得滿頭大汗,兩個孩子哭聲依舊。幾個奶娘又是拿吃食,又是拿玩具,不停哄逗,也沒止住兩孩子的哭聲。

沈妍匆匆進來,本想訓斥奶娘一頓,看到老程,又聽奶娘說明情況,她無話可說,就輪流抱起孩子哄逗。可兩孩子連她這個親娘的麵子都不買,哭聲越來越大哭得都快背過氣去了。沈妍也沒辦法,都急哭了,滿臉水痕,分不清是汗是淚。

“夫人,該不會著邪氣吧?兩位小少爺可從來沒這麼哭過,要不去請神婆?”

“那還不快去。”沈妍不信那些跳大神的老婆子,可有病就要投醫。

“這要是病了,可如何是好?”老程滿臉慚愧,招術用盡,急得直搓手。

他實在太喜歡這兩個孫子了,他來找沈妍有事,得知兩個孩子還沒睡,就想抱抱他們,逗他們玩一會兒,沒想到卻惹得他們哭得昏天黑地。

“父親不必擔心,小孩子哭鬧很正常。”沈妍嘴上這麼說,心裏卻擔心不已。

“吵死了,還有完沒完?”詔哥兒繃著小臉撞進來,滿臉不耐煩。

沈妍瞪了詔哥兒一眼,“喊什麼?你是看孩子的,孩子哭了這麼半天你才來。”

“也沒人去請我呀!你說過不讓我晚上跟他們玩。”詔哥兒振振有詞。

“你……”沈妍被噎得不知該說什麼,她歎了口氣,才說:“你要是把他們哄得不哭了,不管白天黑夜,你都可以跟他們玩,我絕不幹涉你。”

詔哥兒很滿意地點了點頭,又補充說:“再加十吊錢。”

沈妍哭笑不得,見詔哥兒一本正經,無奈點了點頭。兩孩子哭了這麼久,丫頭婆子奶娘都沒招兒,連她這個親娘還有老程這親爺都束手無策,她不信詔哥兒能有辦法。現在要是有人讓兩個孩子不哭了,別說十吊錢,一百吊錢她也給。

“一言為定。”詔哥兒的小腦袋高高昂起,警惕的小眼神盯著沈妍,很擔心沈妍不給他錢,他推了推他的奶娘,“趙媽媽,你記著,別讓姐姐賴賬。”

沈妍沒想到自己的可信度那麼差,滿心悲哀,顧不上多說,趕緊催促詔哥兒快點。她的兩個寶貝兒子要是再哭下去,她的心就要碎得滿地都是了。

詔哥兒不慌不忙,先從奶娘懷裏抱過幹嚎的大毛,放到涼榻上。又從沈妍手裏抱過哭吼的二毛,也放到涼榻上,讓兩個孩子麵對麵躺著,在他們身上輕輕拍了幾下。他又拿起大毛的手打二毛,扯著二毛的腿踹大毛,讓兩個小家夥纏在一起。大毛二毛互相看著對方,好像比賽一樣,一個比一個哭聲大。

“大毛加油,二毛加油,揍他,快點。”詔哥兒舉著孩子的撥郎鼓使勁搖晃。

兩個孩子的哭聲嘎然而止,短暫愣怔了一下,大叫出聲,叫聲剛落,就打到了一起。兩人很聽詔哥兒的話,踢抓撓踹這些動作好像他們都懂一樣,詔哥兒指到哪,他們就打到哪,誰也不哭了,一邊打還一邊為自己呐喊助威。

在場的人都愣住了,瞪大眼睛看著這一大兩小三個孩子表演,好像看到了天下最新鮮的事。看了一會兒,他們才隱約明白這其中的門道,不禁連聲唏噓。

大毛二毛哭的時間不短,浪費了很多精力,這場架打了一盞花的功夫,兩人就休戰了。停了半盞茶的功夫,二毛先發製人,手腳並用,騎到大毛肚子上。大毛試了很多次,也沒推開二毛,又急又氣,哇哇大哭。二毛小臉笑開了花,擺著兩隻小手跟詔哥兒要那隻撥郎鼓,好像一個戰勝的武士向自己的獎杯熱情招手。

詔哥兒把二毛從大毛身上扯下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把撥郎鼓遞給他,又把他推到一邊玩去了。二毛搖著撥郎鼓,大眼睛笑成一道縫,小嘴比月芽還彎幾分。

接著,詔哥兒又扶起大毛,用兩隻小短胳膊抱住他,輕輕拍著他的肩膀,表示安慰,小聲說:“大毛,小舅知道你是老實孩子,不象二毛那麼奸詐,不哭了。”

大毛就象聽懂詔哥兒的話一樣,小腦袋蹭著詔哥兒薄弱的胸膛,又嗬嗬咧咧哭了幾聲,就不哭了。他扁著小嘴,滿臉委屈,扯著詔哥兒的衣袖,嘴裏嘟嚷咿呀,好像在跟他的知心舅舅傾訴二毛的奸詐,又象在表決心,下次一定戰勝二毛。

截止到現在,沈妍才看懂了,強烈的挫敗感致使她陣陣眩暈,她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都不想再起來了。孩子也有自己的世界,而他們這些大人都太自我了。

大毛二毛為爭奪老程開戰,兩人剛打起來,老程就強行把他們拉開了。架打得不盡興,他們的小心眼裏都憋了一口氣,發不出來,就比著賽地哭,直哭得昏天黑地。詔哥兒讓他們接著把那場架打完,就等於正確疏導了他們的情緒。

這場架終於打到勝敗已分,勝者勝得興奮,敗者敗得悲壯。不管勝敗如何,兩個小家夥心中的火氣都發泄出去了,笑的不用管,哭的也好哄了。

“黃精,給詔哥兒拿十吊錢。”沈妍覺得今晚這十吊錢花得很值,非常值。

詔哥兒笑臉開花,拍了拍大毛的小臉,說:“小舅睡覺去了,大毛你也趕緊睡吧!二毛,你也趕緊睡覺,別玩了,明天小舅陪你們玩一天。”

奶娘給大毛二毛擦洗幹淨,給他們喂奶,哄他們睡覺。沈妍在一旁看著,見他們都睡實了,才回房,走出房門,就看到老程站在院子裏。

“光顧孩子了,都把父親忽略了,父親今晚過來有事?”

老程點點頭,說:“還有七天,澈兒就能帶領兵馬包圍京城了。我回來做內應,保護你們母子,若不能順利收編北郊大營,我就帶你們撤出京城去。”

聽說沐元澈要回來了,沈妍暗歎一聲,心中怦然,眼角濕潤。沐元澈離開的時候,她懷孕還不到六個月,如今,他們的孩子都快六個月大了,他要回來了。

她一個人承受了生孩子的生死攸關,沒人為她分擔,她也一個人體嚐了養育孩子的艱辛甜蜜,也沒有人和她分享。經曆了那麼多事,她獨自承擔,從沒怨過沐元澈。此時,聽說沐元澈要回來了,她心裏湧起濃濃的幽怨,很想哭一場。

“父親,真的要打仗嗎?”

沐元澈在塞北平叛時帶過兵,此次他調動的也是塞北大營的兵馬,真正的精兵強將。京郊四個大營齊出,也不是塞北一個大營的對手,他勝券在握。

老程歎了口氣,說:“沐家沉冤幾十載,仇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也都是秋後的螞蚱,不值一提了。現在,對於我、長風和澈兒來說,不是報仇,而是是為沐氏一族雪洗冤屈。禦親王和慧寧宿怨極深,也知道我同慧寧的事,他不可能為沐家平反。要想沐家沉冤昭雪,就要支持一個與沐家無私仇的皇帝上位。”

“要是能把京城打下來,還不如自己當皇上呢。”沈妍當成玩笑,隨口一說。

“慧寧倒是有此想法,怎麼也是反了,不如反個徹底。”老程搖搖頭,神情悠遠,“皇權在手確實可以施威天下,卻也是人一生的負累,如同囹圄。你和澈兒都是灑脫隨意的性子,千萬不要想進那個圈子,會誤了終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