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下的人們都停了腳步，不由得向上望去。
楚芯果靜音了。
不說話了。
事實上，她整個人都僵硬了。
她和蘇歿的手，並沒有十指相扣是吧？她隻是產生了這麼一個錯覺？
樓下的人們的視線並沒有落在她身上對吧？一切都是夢吧？
……
事實卻是，蘇歿的手緊緊握著她的，兩人十指緊扣，他力度大得一點縫隙都不留。楚芯果感覺很不自在，但其實蘇歿才應該是最不自在的人。
他平日裏最恨別人和他有肢體接觸，今天卻主動握住她的手，楚芯果竟冒出自己吃了蘇歿豆腐這種怪異的想法。
楚芯果也知道，蘇歿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思考這些事情，他隻是下意識地找一個支撐，他的手心裏冒著冷汗，渾身都是冰涼的，小幅度地顫抖，隻有站在他身邊的楚芯果察覺得到。
這塊陽台上安裝了擴音器，一看就是宴會主人發言的地方，也就不奇怪客人們都會注視他們。
客人們的視線的確是落在楚芯果身上的。
在參加聚會之前，客人們都知道，這個神秘的蘇家少爺的舞伴是英格倫的寶貝千金伊爾莎，是名媛千金之中有名的第一淑女，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不說，長相更是千裏挑一的難尋，備受媒體的追捧。
但今天這個少爺帶來出席生日宴會的人，卻不是伊爾莎，而是一個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中國女孩。
人們對楚芯果的身份感到好奇，卻沒有一個人覺得她和蘇歿站在一起不和諧。
因為兩人實在太……融合了。
隻能用融合這個詞形容。
一個是冷酷驕傲的天神一般的蘇歿，一個是溫和無害的楚芯果，一個是驕傲自矜的具有侵略性的角色，一個卻是寧靜平和得讓人忍不住想汙染的角色，兩人站在一起像是一盤濃墨和白布，不僅不突兀，反而很是匹配。
在場的人都有一種感覺，無論是蘇歿還是楚芯果，少了對方，這個角色再好看，都有一種蒼白無力。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人們都在等著蘇歿的發言。
蘇歿緊緊抿著的唇卻變成了咬著，豆大的汗珠順著他臉上的輪廓滑下，隱入衣間，台下的角度卻隻看到蘇歿冰冷冷地站在台上，看不出任何不適。
五分鍾過去，台下終於有了竊竊私語的聲音，這些聲音一旦重疊，議論的聲音開始變大，成了光明正大的質疑。
白瑾和洛倫是在這個時候進入的大廳，白瑾在看到這樣一幅畫麵的時候站在了門口，雙手環胸地倚靠在門邊，帶著楚芯果再熟悉不過的蘇式的勝券在握的笑容看著他們。
等著他們出醜。
等著蘇歿出醜。
等他認輸。
楚芯果的腹部隱隱絞痛，她的緊張和難受不比蘇歿少，蘇歿的狀況越來越差，額前的頭發已經被汗珠浸濕，即使垂著眸，楚芯果也感覺得到他的隱忍和痛苦。
他盡了全力才做到繃直身子站在這台上，而不是像那時在超市時彎下身子喘息，要讓蘇歿在這樣的情況下發言，實在是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