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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 相見不如不見(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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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鬱悶,想嚇唬嚇唬那堵在樓梯間的狗。

“舒阿姨,你別欺負安迪,幹爹很疼他的。”

我:“……”

我說這狗叫什麼名字?!

媽蛋的,我覺得我是不是應該給我家所有的蒼蠅蟑螂都命名為阿易才會顯得足夠想念啊!

甩下鞋子我就跑上了樓,幾乎要把矮墩墩的胖嫂裝個四腳朝天。我連抱歉都懶得說,一直衝進了二樓的臥室。

“江左易你還有完沒完!”我一開口就把眼淚衝下來了:“分明就已經看到我進來了,你要是想躲,為什麼還不趕緊躲個幹脆!”

男人的身影依舊挺拔,還好,沒有因為傷重而造成什麼誇張的殘廢。

至少我這一眼望過去,肩膀一樣高,兩腿一樣長。

他的頭發似乎剪短了好些,可能是因為手術需要?我不得而知。

此時雪白的襯衣罩在身上,隱隱約約能透出脊背上縱橫嶙峋的傷疤。我心疼不已。

“江左易……”我輕輕往前湊了兩步。

在他轉身過來一瞬間,連醞釀情緒的間隙都沒有,上前就把他給撲住了。

他的胸膛還是那麼堅實有力,脖頸下麵的紗布還沒有完全拆,這一陣厚重的藥味卻也抵擋不住我最熟悉的癮。

“江左易,你說話啊……”

我抱著他,全然顧不上這樣力竭的重匝會不會弄疼他。

我說你看著我,你對我說話好不好?你讓我相信這一切都不是在做夢!你還活著,我伸出手就能撫摸到你。

我和葉子,將不再是這世上最孤苦無依的一對母女。而你,是我們家的男人。

我舉起雙臂,沿著男人的雙肩一路攀升到他的臉頰。清淡淡的胡茬,溫柔低順的眉眼。就好像一場浩劫奪走了他所有的鋒芒和戾氣。

我一直都覺得江左易整張臉上最具氣質的就是他的眼睛,鷹隼一樣犀利,白狐一樣狡黠。

即便是表情可以做到全然波瀾不驚,眼睛裏透出的光也足夠任何人不寒而栗。

可是……

江左易你為什麼不看我!

我用力捧住他的臉頰,從拇指到虎口,漸漸的濕潤起來。

他在流淚,流淚的雙眼愈發清澈得讓人心疼不已。

最後,他伸手捉住了我的腕子,沿著我的手腕向上,觸到我的指尖——

再沿著我的手腕向下,一路碰到我的肩膀,脖頸,再是臉頰耳垂和眉眼附近。

“舒嵐……”這是他從地獄裏回來後,第一次這麼真實這麼清晰地叫了我的名字。

這幾十個如夢踏境的夜裏,我是怎樣幻想著還能再聽到他的聲音,還能再感受他的體溫。

“江左易……你混蛋,你混蛋啊!”

我想抱著他哭,卻被他生澀的收攬動作嚇了一跳。

最後,他說舒嵐,我看不見的。

我說你看不見,廢話,你的心都被陰謀給戳成馬蜂窩了,你長眼睛有什麼用!

“江左易你是看不見,看不見我這幾個月來醉生夢死的程度就差不像你當年一樣可以隨便抓個女人就上床了!”

我揮起一拳,做了一個幾乎要捶在他臉上的幌子。可是——他竟連個眨眼的本能閃避動作……都沒有!!!

我的手垂在半空,顫抖著伸出兩個指頭,在他眼前輕輕搖擺了兩個來回。

終於意識到,當你最愛的人將再也無法給予你一個愛的追蹤的表情,將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難怪我一直覺得江左易後來寫在信封上的‘舒嵐’兩個字稍微有那麼一點點奇怪,原來那時候,他已經失明了。

“舒嵐,你在麼……”江左易輕輕偏了下腮,對我說:“我聽到有風聲。”

我說我在。

他伸手撫著我的脖頸,笑容純淨的就像個大孩子。他說:“我能聽見,你左眼流下的淚水,比右邊的速度……快一些呢。”

“江左易!”我撲上去抱住他的胸膛,絲毫不憐惜地捶打著:“你混蛋!你就因為這個,寧願從我身邊死開麼!!!

你知不知道我在來的路上就想,萬一你受了很重的傷,殘廢了,毀容了,我就是把你養在窩裏也絕不放手!”

“舒嵐,可你忘了……我和你一樣驕傲。”

我又一拳捶在他的胸膛上,發出噗一聲絕望的悶響:“江左易,驕傲有屁用啊!你可知我這兩個月是怎麼過的?我幾乎做了一切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懊糟事,因為你死了,我變成了我曾經最討厭的那種人。

我絕望,脆弱,輕生,煩躁,我不想與人為善,更不想對任何人負責。

江左易,你曾言傳身教地把我變成了更堅強更獨立的女人,今天,你看不見那樣的我了,就寧願毀了我麼!”

我仰起臉,舔著唇角細小的淚珠,反而分不清是我的還是他的。

我隻覺得,擁有這樣一雙眼睛的江左易就像一隻溫柔的兔子,罵罵都能哭的感覺……

我摟著他精窄的腰圍,卻寧願選擇將他作為野獸來依靠。

我說江左易,不是因為你能輕易代替了葉瑾涼,我就可以再找個人輕易來代替你的。

你的毒,可比他深。我上癮,戒不掉。

“跟我回去好麼?我們去看葉子——”

“葉子……”他撫摸著我的頭發,我已經留長了短發,及肩尚未及腰:“舒嵐,我……終究還是沒有機會再看一眼葉子了。

我缺失了做父親的頭五年,沒有為她拍過一張照片。而接下來的整個成長履曆裏,我甚至無法看著她蛻變整個青春的美麗——”

“可那又怎麼樣!”我吼道:“她還有爸爸,她至少還有個完整的家!

江左易,你能做的事在你三十三歲之前就已經做完了。我求你收起最後的驕傲,就算為了我,好麼?

就像你曾經承諾的那樣,陪我把整個人生受盡,不管還有多少風雨艱險,酸甜苦辣。

我……我養你啊……”

“好,你養我。”

當天下午,我借口去超市,按照他抽屜裏的病曆單找到了一位醫生。

我問他,是不是他在幫江左易看病。

醫生沒有計較我這個不速之客的詭異,隻對我說,你是來問他眼睛的事吧。

我說是的,他不願多說,我也不願多問。

我就是想知道,江左易的眼睛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沒有救?!

“他的雙眼是因為內側膜粘連晶狀外細胞層被高溫灼傷的,如果想要治好,隻能換角膜。但是位置特殊,手術難度比較大,肯定要大一點的城市才能做。”

我深吸一口氣,我說換角膜的事又不算比登天都還難,他怎麼不接受手術!

大夫又給我解釋了一番雲雲的,我沒聽懂。

後來他換了通俗點的講法:“換角膜的手術並不像旁人想象的那麼簡單,尤其是他這個原組織的灼傷程度,捐獻體但凡有一點近視遠視或散光都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