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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 太陽不落山(終)(2 / 3)

“家裏沒有人,但現場和車庫都沒有任何打鬥掙紮的痕跡。門窗鎖的很好,葉子的東西也不在。”所以林語輕幫我判斷說:“如果按照你的說法,葉瑾涼是今天早上開車送葉子往X市去的,那麼他至少在出門之前都是安全狀態的。”

我說那然後呢,你們快點去追蹤他的車啊!

林語輕說已經在努力了,現在前三個關口的收費卡錄像都調出來了。

正在一個個排查車號,如果有效信息會立刻通知你的。

“喂!等下——”

我已經哭得完全失控了,抱著江左易的肩膀像個發抖的篩子!

“葉子到底在哪啊……江左易,那個畜生隻是為了錢,他會不會已經把葉子殺了?”

“不會的舒嵐,絕對不會的!”我的男人抱著我,身上卻像我一樣發抖。

我知道他同我一樣恐懼,甚至成倍的無助和緊張。可是我們現在必須要做點什麼!

就比如說,我抬手就給了自己一個耳光,我說我他媽的是腦子被門擠了麼!為什麼不帶著葉子一起來找你!為什麼要把她留在S市!

江左易,我們這半年多的時間裏經曆了多少旁人幾乎無法想象的困難險阻生離死別?

老天爺已經奪走了我們兩個孩子了,難道連葉子都要帶走麼!

“是我不好……是我不該這樣拋下你,舒嵐。”江左易緊緊收住我的肩,牙齒錯碎的聲音在我耳邊一層層傳來。

我說現在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我們的女兒,她絕對不能有事的。否則我真的真的要活不下去了!

“你先冷靜一點聽我說,taki走上這麼絕的一條路並不是完全不經過思考的。”江左易端正我的肩,一字一頓地對我說:“舒嵐你聽著,他傷害汪小飛的時候用了那麼多手段來把自己埋得木乃伊還深,足以見得這個人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孤注一擲。

他是用腦子在幹壞事的。所以這次也一樣,他不可能隻是為了單純地泄憤就傷害葉子的。

也許,我是說也許,他很可能是想要造成一些意外,再次把自己的嫌疑撇的幹幹淨淨。

而意外的發生很可能真的會有意外。所以你先別急,也許葉子並不一定在最壞的狀況裏。”

我抱著他說江左易,我一直都在相信著你,無條件無責任的。隻要你說的,我一直都相信一定會實現。

所以我求你,葉子不能出事,絕對不能出事。

“我以為的雙眼發誓,葉子如果有個三長兩短,我此生不得再見光明。”

就在這時,江左易和我的手機同時響了起來。

我這邊是林語輕,說已經查到了葉瑾涼的行車路線。今早八點整出了S市的高速國道收費口,車裏確實隻有他和女孩兩個人。

“這麼說,他分明就不在taki的手裏?”

“taki是今天上午十點去的監獄,直接被警署的人扣住了。”林語輕說,就在一個小時前,他這裏接到消息說taki被人保釋了?

我說這個你不用擔心,是江左易的人。

我緊懸著的心吊在半空中,回頭去看江左易那邊。我剛想告訴他說葉瑾涼已經帶著葉子脫離了taki的範圍,這是不是說明,他們真的沒在那個畜生手裏?

也許葉瑾涼已經帶著葉子過了一半的旅途,也許他已經……

就在這時,一個電話闖了進來!

葉瑾涼!!!

“舒嵐,你找我?!”

聽到那熟悉的聲音,我覺得我整個人都要沸騰了。

我說葉瑾涼你在哪,怎麼都不接電話!我的葉子呢?

“我在路上啊。”他的回答還伴著身邊簌簌的風,葉子咿咿呀呀的,貌似在後麵唱兒歌。

“媽媽!媽媽是你麼!”

我的眼淚一下就掉下來了,我說你們到哪了,怎麼都沒有聯係的啊。

“過了周仙鎮了,剛才可能都是山洞信號不好,這會兒到了中途的汽修加油站了。”葉瑾涼說。

我說謝天謝地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啊!

“你們午飯吃了麼?”我問。

“我隨便吃了點,給葉子帶的事便利店的點心。她吃不慣這休息站的飯。

現在正加油呢,馬上就上路。差不多,恩,今晚五點就能到。”葉瑾涼跟我最後說了幾句就掛了電話。我又哭又笑地撲上去,抱住江左易的肩背:“葉子沒事!太好了!葉瑾涼這個神經病,怎麼一個電話都不回的。”

我說他們都開到周仙鎮了呢,還有幾個小時就到了。

“江左易……江左易?”

我看到他把手機從耳邊漸漸拿下來,與其說是拿,不如說是落。

“舒嵐,taki招供,說這事不是他一個人做。”

我說啊?什麼叫不是一個人做。

“還有一個,是他同夥。”

我說同夥啊,哦,也對啊!你想,當時汪小飛拍到的是他在和別人打電話,說起這筆錢的事。

如果沒有同夥,那他電話是打給誰的?

同夥,同夥……

我一下子捂住嘴巴,我說你的意思該不會是說,他雖然落網了,但他的同夥有可能還要對葉子不利吧?

就在這時,江左易的電話又響了。

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麼煩躁,煩躁得就像個殺人如麻的座山雕:“你叫他一口氣招完,否則手腳不用一根根剁!全砧了!”

然後我就看到江左易轉個身就把我的肩膀擰住了:“舒嵐!葉瑾涼在哪!快點給他電話——”

我說我正在打!

“讓他離開車子,帶著葉子就近報警!”

我說我已經在打了,你別吼了!

三聲,五聲,十七聲,卻再也沒人接了!

求求你葉瑾涼,快點接電話啊!

“不行,他不接啊!”這短短半個小時裏,我的心情就像過山車。

我不敢從江左易那雙空洞的眼睛裏去看最真實的恐懼,因為所有的恐懼都會像兩個人之間分別能感受到的幸福一樣,越來越放大。

“葉瑾涼的車,可能被動了手腳……”

江左易說,就在距離周仙鎮最近的那個國道休息站。

我當時心跳都要停止了,我說我…..我們要怎麼辦!

一個又一個的電話打出去,葉瑾涼卻一直都沒有再接。

這條路我前天就在開,過了周仙鎮有兩個山洞,遇到雨天路滑的時候偏偏就是事故的高發期。

那裏我有印象,饒是那時我滿心裝的都是江左易,也是絲毫不敢在靠近山溝斷層的路段上走神的。

葉瑾涼,你他媽的為什麼又不接電話!

我說完了完了,是不是被人家得手了!媽的為什麼剛才不能再早個十分鍾?!

“舒嵐,開上車,我們沿著路去接他們。”江左易說。

我說我去就行,你在家看著小零等我!

“不,我也去,小零也去。我們是一家人……”

我從沒在我的男人臉上看到過這樣堅持的信任,如果此時他能看到我,我一定不會讓淚水衝刷出這麼多不該出現的脆弱。可是他看不見了,所以我很慶幸,我可以哭得很難看。

“好……我們一起走,我們……一家人,去找葉子。”

小零帶著滑板車推開院門進來,江左易一手拉住他,另一手牽好安迪:“走吧小零,爸爸沒騙你,今天一定會讓你見到葉子的。”

就這樣,我們啟程了。

四年多來,我這個做母親的都沒曾給我的女兒帶來一份最真實的安全感,那麼今天,哪怕危機四伏,我也要站在距離她最近最近的地方,守護住她!

車子剛剛出了X鎮,我就接到了林語輕的電話。

他告訴我說已經確認追蹤到了葉瑾涼的車牌號,但是在半個小時前,突然失聯。

隻周仙鎮以西的路上也有監控錄像,但是再也沒有看到他通過。

最後一個影像是下午一點四十八分,從周仙鎮休息站出來後向西轉高速道,再之後——

一點四十八分,那就是我跟他唯一聯係上的一次之後不到十分鍾……

我說林語輕,我們現在往道上開,想要從中途去迎他,如果你要幫忙就幫,不方便的話就去警署再審taki吧。看看已經半殘廢的他,究竟願不願意說明白——他的同夥到底動了葉瑾涼車上的什麼零件。

“刹車管。”江左易握著車窗上方的扶手。

我一個急轉彎差點跟迎麵過來的一輛集卡撞上!

“你說什麼?!”

“taki招的,說是他的同夥從一早就在跟蹤葉瑾涼,隻要找到機會就會靠近他的車。事實上他從昨天就已經準備伺機動手了,但是兩次都因意外而沒成功。”

這麼極速危險的山道,如果刹車管被人動了手腳——

我不敢想象,再想下去我怕我整個人都要瘋了。直到車裏的即時新聞廣播一點不客氣地丟進來一條殘忍的新聞。

【據悉,今天下午十四點零五分,一輛黑色牌照為SH2866的私家車輛在120國道靠近周仙鎮的西南拐坡上墜落,車體發生嚴重毀損並爆炸。但沒有發現車主,也沒有任何人員傷亡。

現在,警方已經封鎖現場,正在想方設法聯係失事車主,目前案件還在進一步追蹤,有新消息會第一時間播報。本台特派記者***】

我單手握住風向盤,就隻覺得另一隻手已經被江左易牢牢捏住了。

我的手上有汗,他的也有。

我們兩人什麼話都沒有說。

我專心開車,他專心‘聽’我開車。

就這麼一路的,用心跳敲擊著越來越緊張的節奏。

那是葉瑾涼的車,但是什麼都不用代表——因為新聞裏說了不是?沒找到傷亡者!

也許葉瑾涼發現了身後有不懷好意的壞分子?

也許葉子急著要尿尿,葉瑾涼停下車後被別的車給撞懸崖裏了?

也許他們兩個都沒事,隻是受了點輕傷爬出了損毀的車輛——

也許,也許……也許一萬種可能,反正都是有希望的是不是!

“舒嵐,”江左易的指甲用力地掐了掐我:“我真希望我能看見。”

我:“……”

他說,因為這個時候,他希望自己才是那個忍著心痛和不安還要淡定開著車的人,而我,應該趴在他肩膀上哭才對。

我說江左易,沒關係的,我能扛著。

“好,葉子沒事的。我賭我的眼睛。”

我說我跟你押一樣的寶,輸了的話,我就把自己的眼睛給你。

“我也猜葉子沒事的!”小零從後座上露出個小腦袋,嘴裏還叼著半塊餅幹:“這包零食是我要帶給葉子的,可是我太餓了就忍不住吃了一片。

我……我不吃了!等找到葉子,都給她吃!”

我們趕到事發現場的時候,還不到下午五點。

警車和負責道路清理的工作人員把現場圍得團團,我牽著小零,安迪牽著江左易。

擠進去的時候,果然先被警官攔住了。

這是,一隻大手伸了過來,我才看到原來林語輕也過來了。

他那邊開過來比我這裏近個七八十裏,所以可能到得早。

“taki已經被送回警署了,斷了三個手指頭。”林語輕看了一眼江左易,沒做其他的評價:“他的同夥正在返回S市,我們這裏叫人接線了taki的手機,很快就能把人一並誘捕歸案了。”

我說我不關心這個,我要女兒……

現在葉瑾涼的車被毀成這樣,兩個人卻不知所蹤了。

活要見人,死也要……也要見屍的啊!

“下雨了……”聽到有人在旁邊說了這麼一句,我抬頭看看灰蒙蒙的天。一朵烏雲壓似一朵烏雲的。已經有不太負責的工作人員在竊竊私語著說:“怕是沒什麼希望了,說不定過兩天就能從河道漂上來了。”

我當時差點就要衝上去,然後就聽一聲犬吠,江左易鬆開手裏的繩子。

安迪脫開了狗帶,差點就把那個嘴賤的胖警官給弄‘狗帶’了!

我說葉子不會有事的,我們就是把整片山都翻一遍,也要把他們兩人找到!

就在這時,眼前無數的遠光燈就跟外星人入侵似的,一排排整齊的黑車一下子就把整個現場給用堵住了。

我粗略看了一下,能有七八十號人。

為首的是詹毅,帶著一些我熟悉的或者不熟悉的麵孔,恭恭敬敬過來。

“江先生,請吩咐。”

“找人,找不到,就移山。”江左易扶住我的肩膀,說:“舒嵐,我們也一起找。”

雨越下越大,我叫小零回車裏等,但他不肯。他說他一定要陪著我們一起找:“葉子是我老婆,我不能讓她一個人孤零零地等著!”

死小孩難得霸道總裁一把,我還來不及吐槽,就已經哭出聲了。

我扶著江左易的手臂,我說你當心點,山路不好走的,天又這麼黑。

他說沒關係,黑夜對他來說反而像是一種優勢呢。

整個山間野道上,到處都是照明燈,呼喚此起彼伏。我突然覺得,我的葉子在這樣強大的親情力作用下,就算遭遇了意外都沒有上帝敢收了。

或者,我更願意相信葉瑾涼……他一定保護著我的女兒,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

“舒嵐,找到了葉子的一隻鞋子!”林語輕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我整個人都快不好了。

葉子的鞋子?有……有血麼……

“舒嵐你像別急,這隻鞋子是在距離車子墜毀外五公裏的大道上發現的,就算有血也……”

我哪裏還管林語輕的解釋算是什麼邏輯層麵上的,聽到葉子的鞋子上有血,我就已經快炸毛了。

江左易替我把電話接過去,說他明白意思了。

“舒嵐,這應該不算個壞消息。”江左易說葉子的鞋子距離出事地點那麼遠,說明至少她應該是走過去的。她還有這麼強的行動力,就算受了傷也不會很嚴重是不是?

我說是是是,一定是葉瑾涼抱著她一路從事發地走到了大道上。

他們在求救,是不是?

我抱住江左易的肩膀,捶著他的胸口哭得難以自持。我說葉子一定會沒事的,葉瑾涼答應過我會把她帶回來的。

後來所有的搜尋目標都移動到了大道附近,林語輕告訴我說跟車的醫生檢查了葉子鞋子上的血跡——不是孩子的血型。

不是孩子的,就是葉瑾涼的咯?

我安慰自己說遭受了那麼大的事故,不受傷是不可能的吧。

他還能動,還能帶著葉子走。一定不要緊的是不是?

小零已經累得筋疲力盡了,我把他抱起來,掛在江左易的背上。

山路泥濘,雨開始漸漸轉停。我不願放棄,江左易也一樣。

已經八點多了,最後的進展就隻是停留在葉子的一隻鞋子上。

後來我們都太累了,就坐在馬路邊上稍微歇了一會。

我說江左易,你帶小零回去吧。說實在的你也幫不上什麼忙,再累垮了身子……

“葉子是我女兒,我就是用聽的,也要聽清楚她的心髒在什麼地方跳動著。舒嵐,我陪著你。”

我撲在他懷裏肆意地流淚,我說如果這個世上再也沒有葉子了,我寧願像你一樣永遠也看不見世間的一切殘忍。

然而就在這時候,江左易的手機又響了。

我本能地撲過去抓,還以為是他的某個手下巡山的時候又發現了線索呢。

沒想到竟然是個女聲。

“先生,你們……你們什麼時候回來啊?”

是家裏的女傭胖嫂?!

“媽媽!!!媽媽我是葉子!”

女兒清脆的一聲呼喊,嚇得我差點就把手機給扔出去了!

是葉子?!

“媽媽我來找你了!胖嫂說你們出去了,你又騙我,嗚嗚嗚——”

“葉子!葉子到家了?!”

我驚喜得語無倫次,我說你叫爸爸接電話。

“爸爸累了,靠在沙發上睡一會。他說等媽媽回來了讓我再叫醒他。”

葉子放低了聲音,乖乖的對我說:“媽媽告訴你,我和爸爸的車出事了,爆炸可嚇人了。還好爸爸是超人,抱著我從車窗裏跳出來了。

我們像猴子一樣抓住樹幹,爸爸還說要帶我像滑滑梯一樣滾下去呢!

媽媽媽媽,可好玩了!”

我捂著嘴,淚如雨下,我說葉子,你們受傷了沒?有沒有哪裏疼!

“沒有,恩,葉子腦袋上有塊皮破了,可是爸爸說沒關係,不會留疤的。笑笑也說沒事,可以留劉海。媽媽,你們什麼時候回來,葉子都餓了……”

我一邊擦眼淚一邊說,好,好,叫胖嫂給你做好吃的,媽媽馬上就回來!

掛了電話,我還沒等歡呼著往江左易身上撲呢,林語輕就過來拽住我:“找到了,有位貨運司機幫忙報的警,說下午四點左右在同路段遇到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抱著個小女孩,攔車求救。他把他們送去了X鎮——”

我說廢話我知道了你這個馬後炮!葉瑾涼已經帶著孩子到家了!

我一遍罵,一邊哭著撲上去,結結實實地把林語輕給抱住了。

我說這麼長時間以來,我跟你一直不對付。你幫了我這麼多忙,我連一句好好的謝謝都沒說過,真抱歉,林先生,你是個很優秀的偵探。我回去就給你做一麵錦旗,讓你天天掛在咖啡館裏。

林語輕說你媽的智障啊,我一個偵探,依靠咖啡館打探各種暗線消息的,你掛個錦旗給我是想讓我沒生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