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中的真相,秦艽不想猜想。
如果是一股暗勢力,他卻感覺不到這股勢力的殺氣,一般的暗衛或者死士等組織,在無形之中都有一股勢,即使是不帶著傷害性的麵對你,但也會有,那是常年所累積的一種無形的力,秦艽自小察言觀色,這種勢是要對你生命造成壓迫的力,秦艽稱之為殺氣。
但是,在蒺藜手下的這些人中,他沒有感覺的到。
漫天黃沙,秦艽手握流沙,他的阿藜,究竟經曆了什麼?
他忽然憶起,他第一次見到蒺藜時,那樣一個七歲女孩,卻有著那般獨特的性情,初始為此所吸引,如今,卻如此痛恨自己,將自己的感情建立在了阿藜的痛苦之上。
如果阿藜不曾經曆苦難,或許就不是現在的阿藜,而如果沒有現在的阿藜,他就不會愛上蒺藜,秦艽不由苦笑,追本溯源,他對蒺藜的愛居然也是一種傷害。
細細一想,世間萬物也是相依相存,因果循環。
“秦艽!”
秦艽正靠著胡楊在思考,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在喚他。
“阿藜!”秦艽有點意外,蒺藜單獨出來尋他。
蒺藜沒有理他,而是直接握住他的手腕拉離了身後靠著的胡楊。
蒺藜:“雖然胡楊並無毒害,但還是警醒一點。”
這樣的想法,本應當沒什麼的,但是秦艽卻想到了更多,想著也說出了口,“阿藜這般警覺,是什麼練就阿藜這番習性?”
蒺藜握住的手一頓,秦艽很明顯的感覺到了,“不過,阿藜,你是否喚錯了我的名字?”
秦艽沒有深究,蒺藜不想說不願意說,或者他還不夠蒺藜能說的資格,所以他選擇了轉移注意力。
果然,蒺藜的情緒又變了,略帶赧顏,“艽,艽野,我們回去吧,晚飯已經備好了。”
“好”
兩人並肩而行,漸行漸遠。
斑駁的腳印留在沙漠裏,一深一淺,行了沒一會兒,蒺藜忽然道:“我的事,掩藏在有娀的王城裏。”
秦艽心道:所以,你才會與敵為友,甚至將有娀推向覆沒嗎?
當然,這句話沒有說出口。
秦艽:“若將王城姓氏改寫,阿藜要如何自處?”
若選擇進,可進到曆史的山巔;若選擇退……而蒺藜卻不能退。
還有一個縈繞在秦艽心間的問題,等一切塵埃落定,等她邀秦硯看的這場戲落幕,他的阿藜,會變嗎?
秦艽以看客的身份看了這麼多年的世間百態,他不知道,他不確定蒺藜會不會改變。
蒺藜為了鴟尾這個父親,不惜背叛了一個國,她背負的,和她想得到的,在最後塵埃落定以後會改變她嗎?
蒺藜:“我知道我所背負的罪孽,我為一己之私至國破家亡,王城城破之時,你會知道你想知道的。所以,當你知道所以事情真相以後,我給你放棄我的機會,艽野。”
聽完此話,秦艽一開始的猶疑瞬間消弭於此。
他之前還在設想,等蒺藜導的這場戲落幕以後,蒺藜會不會不再是現在的蒺藜,而他更怕自己會因此而失去現在這份感情,他很怕。
然而,他發現他不用害怕了,光是聽到蒺藜說要給他一個放棄她的機會他就無法接受了。
他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喜歡眼前這個女子。
蒺藜說完,就等在那裏,等秦艽的回答,她知道自己這半生已經做了很多超出法度的事,她可以接受知道真相的秦艽抽身離去,那是她的罪。
而回答蒺藜的,是突如其來的一個懷抱。
秦艽一把抱起蒺藜,直接抱離了地麵,嚇得蒺藜一把環住了秦艽的脖子。
秦艽默默思量,還是抱在懷裏的感覺讓他踏實,“我用我的動作來回答你。”
蒺藜窩在他懷裏,其實她也曾憂心,她並沒有他想的那麼高貴,她曾說過,她生於泥淖,從來就沒有什麼高貴可言!
她並不是雪山冰蓮,可以冰凍自己的心,如果秦艽離開,她也不知道自己會怎麼樣。
就這樣,蒺藜任秦艽一路抱回了青龍臨時搭造的帳篷。
然後,守在帳前的尾宿,心宿,箕宿三人目瞪口呆,隻有青龍,看起來比較平靜。
飯桌上,你看我我看你,靜悄悄的吃大米。
好不容易把有史以來最不容易吃完的一頓飯吃完,已經入夜了,幾人短短商議明早一早趕路,不說立馬要追上楚都大軍,至少不能落太遠。
剛入夜,溫度還不是太冷,之前一共搭了兩個帳篷,男女有別,一個心宿休息,一個青龍尾宿箕宿三人休息,男子的帳篷順便也用於進食。
不過,現在又多了蒺藜和秦艽兩人。
尾宿,心宿,箕宿三人巡夜,尾宿激動萬分:“我果然沒說錯,主子這就是帶來見娘家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