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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悠悠轉醒(2 / 2)

蒺藜仍記得,她看到秦硯時,那是一具肉體與靈魂分離的軀殼,她仿佛又看見了哥哥,歌鴝就那樣靜靜的躺在那裏,她隻能靜靜看著,發不出聲,伸不出手,四大皆空,能感受到的隻有抵在喉口的腥甜味。

等她再次醒來,已是昏昏沉沉,身體和心裏兩重創傷讓她的身子不堪重負,思緒也起起伏伏,即使醒來也一直是遊離在現世之外,迷迷糊糊中與青鴿一起登上了船,現在的她,才算是真正清醒了。

即使昨夜裏,她也是昏沉中給朱雀說的話,究竟說了什麼,其實她根本記不得了。

而現在,蒺藜看著跪坐在床沿的鬱離子,覺得鬱離子仿佛變了一個人。

蒺藜費力的抬起右手,想要伸向鬱離子,“鬱離子,你過來一點。”

鬱離子在蒺藜抬起手的時候就起身靠向蒺藜的手邊,蒺藜抓住他垂在耳側的一縷白發,看向他那再無一縷栗色發的頭。這時她恍然憶起,在她昏睡間恍惚的清醒,她確實看到過鬱離子這一頭白發,隻是她人雖然醒著,其實神智並不清醒,沒有在意過那一頭栗色頭發怎麼會忽然之間全白了。

看了那滿頭華發,蒺藜又往下看去,但是鬱離子一雙手藏於袖中,沒有伸出來。

看著蒺藜的目光,鬱離子將手伸出來,蒺藜看著鬱離子瑩潤有光澤的指甲,輕聲淺笑的說到:“果然如此,真好。你的毒,已經解了。”

鬱離子笑了笑,沒有說話,青鴿曾交代過,在蒺藜醒來以後,暫時別在蒺藜麵前提到公子。

蒺藜將右手移到鬱離子的手腕,為他診脈,雖然表麵上已經解毒了,但是也有可能餘毒未清。

把完脈,蒺藜終於放下心,鬱離子的毒,被清的一幹二淨。

而這便得益於歌鴝那一碗摻入了迷藥的參湯,但這件事,隻有鬱離子自己清楚。

正好此時青鴿端了粥回來,端著一碗蒺藜一向喜歡的銀耳粥走向蒺藜,“小姐,你這陣子一直不怎麼進食,如今說什麼也得喝點。”

粥應該是剛剛出鍋的,青鴿一路端上來,也沒有被冷風吹涼,還冒著白霧。

蒺藜這一睡,仿佛睡了幾年,把過去的殤統統留在了這幾日的睡夢中,如今的蒺藜,雖然身體虛弱,但是比過去的她看起來鮮活。就像是將一條被擱淺的魚兒投入江海之中,沒了那泥沙濁液的束縛,自由自在的暢遊於海天闊水之中。

蒺藜輕輕一笑,嘴角彎彎,眉目如畫,再沒了以往的三分牽強,蒺藜看著青鴿笑說到:“可惜你的小姐如今一無是處,需要你親自喂才行了。”

三人沒有想到蒺藜醒來以後的心情會這麼平淡輕鬆,鬱離子和朱雀皆是喜上眉梢,比料想中的好太多。而青鴿看著這樣的蒺藜,心裏卻是不安大過喜悅,因為這樣的小姐,不再是她過去所了解的那個小姐。雖然她也是希望小姐能放開過去,從公子死去的悲傷中抽離出來,但是,過猶不及,現在的小姐,讓她心裏惴惴不安,她甚至擔心著蒺藜會在不知道的哪一刻忽然消失不見。

青鴿隱藏起內心的不安,笑著說道:“青鴿一直想親自服侍小姐穿衣用膳而未得機會,所以我要抓緊這個機會才對,因為過不久,等小姐好起來,就用不著青鴿了。”

如果朱雀持續著為蒺藜針灸,好生修養,肯定會讓蒺藜好起來的,青鴿和鬱離子都是這般想法。

一口一口將銀耳粥融入蒺藜口中後,青鴿心才有落到實處的安全感,看著一碗粥全部到了蒺藜的肚子裏,青鴿的心終於踏實了,不管怎樣,現在小姐就在她眼前,喝下了她喂給她的粥,然後會一點一點好起來。

一碗見底,蒺藜抬起頭看向四周,整個內室被歸置的很簡潔,除了一張床,房間裏還有一張嵌染牙樺樹丹犀長座,座前一張楊木長桌,桌上一顆玉白菜,擺著文房四寶筆墨紙硯,筆架上懸著幾支朱砂筆。而床對側是一張紅漆屏風,屏風旁邊就是窗戶,一眼望去隱約可見是青山綠水,浩渺的江麵與青山一同模糊在迷霧之中。

不用蒺藜多想,蒺藜便能確定,這屏風背後一定有一張瑰色小毯,地毯上一張矮幾,矮幾上一把七弦焦尾琴。

循著蒺藜的目光,青鴿說道:“這是心月狐的醉清風,我們如今在楚都淮江,昴日雞也在此處,不過再過兩日他就要隨楚王回京了。”

蒺藜隻是點點頭,沒有說話,盯著那紅漆屏風的背後,久久不曾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