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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長啊，你突然就停下來，人家一點準備都沒有。膽子小的，還以為遇上劫匪了呢。你看和尚，嚇得都打哆嗦了。”
書生縮了縮腦袋，把雙手藏進了袖口裏。
這十二月的天，啥都好，就是太冷。
那西北風打在江陵縣的城頭上，就跟拍岸的浪潮一樣凶猛。
許文才還真有些擔心，這座老城池年久失修了，罩不住自己。
和尚低首默念了聲“阿彌陀佛”，隨即一指讀書人的後背。隻見其腳步踉蹌，頭一栽，差點摔了個狗吃屎。
“誰？誰他娘的在背後偷襲本狀元？”
書生回頭大罵，可惜隻瞧見了個連眼睛都沒睜開的小和尚。兩旁的路人皆行色匆忙，也不像是跟自己結過仇的。
“奇怪了，難道白天也有鬼？”
書生狐疑的摸摸腦袋，轉過身，順著道長的目光看去。隻見一個穿官服的漢子，正鬼鬼祟祟的往廟裏鑽。
再看那廟，黃牆紅瓦，青煙嫋嫋，一看就香火很好。
書生本想說過去看看熱鬧，可一想起頭兩天的遭遇，便悻悻然的打消了這個念頭，並催促道長趕緊走人。
“真不進去拜拜？”李清回頭笑道。
“我老許就是那下凡的仙，拜尊泥人做什麼？要拜，也是它們現身拜我才是。”
書生嘿嘿怪笑，說著便要大步向前走去，卻讓李清給拽住了。
“道長啊，一驚一乍的幹啥？再不走，打西邊來的太陽都要下山去了。”
讀書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李清也沒解釋，隻說不想進城了，要換條路北上。
“啥？換路？咱不就是為了早點到長安，才花錢走的水路嗎？這好不容易到江陵了，難道還要折回去不成？”
書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坐船的銀子可是他許文才掏的，竹籃打水這種蠢事，讀書人怎麼能幹？
“不歸，要不咱先走？”李清看向小和尚道。
和尚點點頭，轉身就走。
荊州這地界，自古交通便利，北上也好，南下也罷，其實能走的路有很多。
就說那水路，有運河直達峽州。再由峽州北上，多是廣袤平原，隻要找準了方向，那就是一馬平川。
可惜走水路要花費不少銀子，不到萬不得已，李清可舍不得如此破費。
而書生之所以賴在原地不動，也是擔心自己藏了多年的私房錢，全進了那些船夫的口袋裏。
他許文才，可還指望著用這些銀子，在長安耍耍風流呢。
自古才子配佳人，開春的科考自是不在話下。等功名到手以後，就該琢磨去哪家青樓找哪位歌姬喝酒談心了。
“唉，我老許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居然跟你們兩個出家人為伍。出家人哪懂什麼風情呢？出家人肯定是不解風情的呀。可悲啊，可悲。”
書生拍拍屁股站起身，仰天長歎。
李清停下腳步，笑道：“別抱怨了，你不就是想看吳兄給的金錠子嗎？放心，這坐船的錢，我掏。”
“此話當真？道長可是出家人，絕不可出爾反爾哦。”
“你愛來不來。”
李清攤攤手，加快了往回走的腳步。
“嘿嘿嘿嘿，道長啊，咱可是親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等等我，等等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