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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人物啊?還能請沈建業在元宵節親自去拜年,麵子可是夠大的。
“那你現在幹什麼了?”我問。
手機那端傳來了一聲輕笑,沈容與回答:“在我們的臥室裏躺著,想你。”
“油腔滑調,沒個正經。”我雖那麼說,可嘴角卻微微上揚著,昭示著我不錯的心情,“珍珠想你了,想你回來陪陪她。”
“好啊,我這兩天找時間過去。”他說。
“你最近很忙嗎?是不是有不少的案子啊?”我轉而問道,“要是太忙了,就別特意過來。珍珠每天一大幫人陪著,也不差一天兩天的。”
“別人陪能和我這個姑父陪一樣嗎?”沈容與笑道,“而且你明明知道,我也好久沒見你了,特別想。”
心跳快了幾分,總覺得和他之間也算是經曆了很多,不會再有什麼少女情懷了。可實際上,麵對愛人的時候,心就會跳,就會保持活力。
“要不我明天去臻玉園找你吧。”我說道,“給你做幾個菜,等你回家。”
“來了還走嗎?”他趁機問道。
我一下子就笑了,說:“帶著珍珠去!”
掛斷電話之後,我心情頗為愉悅,然後就抱著琵琶下了樓。
飯桌上的氣氛和我離開的時候差不多,低沉尷尬,我衝大家笑笑,然後走到了客廳裏。
“今天是元宵佳節。”我說道,“是家人們團聚的日子。在這裏,我要感謝一個人,就是嘉嘉。是她的勇敢換來了我們今天的團圓,所以這首曲子是送給她的。”
在大家的掌聲中,我開始彈奏《春江花月夜》。
隨著琴弦的波動,屬於琵琶那如怨如訴的樂聲開始充斥著望園的角落,隻可惜他此刻不在我身邊。
雙唇微啟,我念起了那首眾人再熟悉不過的詩句: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灩灩隨波千萬裏,何處春江無月明!
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裏流霜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
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
嘣!
詩隻念了一半,琴弦忽然就斷了。
誰都知道斷弦意味著不祥之兆,而此刻它在我手中斷開,無疑是在我心中劃開了一道口子,裏麵蓄勢待發著鮮紅的血液,隨時可能噴湧而出。
“好久沒彈,技藝都生疏了吧?”霍言安出來打圓場,“趕緊去煮元宵,大家就不計較你演奏失利了。”
我沒有理會這話,看著手中那一小縷的琴弦,心髒“噗通噗通”的狂跳著,好像真的有事情發生了!
“誰的電話響啊?”大衛忽然問道。
“好像是我的。”景哲回答,然後起身去拿起了五鬥櫃上的手機,“是姐夫。肯定是給我姐打電話,她沒接。”
一聽是沈容與,我心“咯噔”一下,就如同這斷了的琴弦一般。
“喂,姐夫,是我。”
“……”
景哲除了一上來說的那幾個字,接下來便是眉頭緊鎖,再沒有其他的言語。
我將琵琶隨意的放在了地毯上,那顫抖的手仿佛不是我自己的。
走到景哲的身邊,我吞了口口水,問:“是不是、是不是出事了?”
景哲整個人都傻了,茫然的看著我說:“姐,你公公要不行了。”
……
景哲陪我趕到醫院的時候,走廊之上一片哀嚎。
程英慧倒在沈容與的懷裏,哭得上氣不接氣,就像是每哭一次都會令她掏心掏肺,肝腸寸斷。
“容與!”程英慧抓著他的領子喊道,“去找你劉伯伯來!他是最好的軍醫,他一定有辦法的。”
沈容與任由程英慧又推又抓的,卻是連眉頭也沒有皺一下,眼睛眨也不眨的,彷佛他的意識已經全體不見了。
我濕了眼眶,到此為止還不敢相信景哲在路上和我說的“車禍慘烈,導致內出血,肝髒破裂,毫不生還的可能”。
“景小姐,你來了。”一旁的李明旭走到了我的身邊。
剛才打電話的人正是他。
我依舊是不敢相信,也不願意相信,便問:“人呢?是不是還在搶救?那就有希望,不會出事的。”
隻見李明旭重重的歎口氣,然後便衝我搖了搖頭。
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眼前的情況叫我如何接受?快要不行的人是我最愛的人的爸爸啊!我們大年初一的時候,還在一起吃團圓飯呢!
“是你!是你!你個掃把星!”程英慧忽然衝了過來,將我一下子推到在地。
李明旭和景哲嚇了一跳,趕緊走到我的身邊,要把我扶起來。
“自從你嫁進家門,沈家就沒得好!”程英慧恨恨的看著我,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剝了,“你害的我們一家子骨肉分離四年!現在……現在連建業也要被你克死了!我和你拚了!”
她高喊著就又要過來和我拚命,我張口想安慰她,這時就聽沈容與爆發了。
“鬧夠了沒有!”他吼道,“爸還在裏麵!能不能安靜一會兒!”
程英慧一聽這個,又像是瞬間失了力氣一樣,站在原地,哭泣不已。
我見此情狀,也是無聲的流著眼淚,沒有能力去扭轉一點點此刻的局麵,隻能是陷入無邊無際的悲痛之中。
“家屬。”醫生忽然從搶救室裏麵出來。
我們幾個人都是一個激靈,迅速衝到了醫生的麵前。
程英慧如此高傲的女人,當場下跪,拽著醫生的白大褂,哀求道:“求求你救救我丈夫!求求你了!”
“夫人,您快起來!”醫生試圖去把程英慧拽起來,可卻是徒勞。
身旁的沈容與身子顫了顫,啞著聲音說:“還有希望嗎?”
醫生搖頭,隻說:“快些進去吧,不要再耽誤時間了。”
這話被宣布出來之後,在場的每個人也如同被判了死刑一般,再也看不到生的希望。
大家都呆愣在原地,是景哲最先提醒道:“還愣著做什麼?別讓沈伯父等著啊!”
沈容與回過神,立刻將已經完全傻了的程英慧從地上扶了起來,說:“媽,爸還在裏麵等我們。”
我隨著程英慧和沈容與進去了搶救室裏麵。
雖然明麵上已經看不到血跡,但是那股濃烈的血腥味卻沒有消散掉,在叫囂著死亡的來臨。
三個人站在距離沈建業隻有幾步之遙的位置上,停住了。
我們都希望哪怕時間靜止在這一刻也好呢?起碼都是活著的人,都有心跳,都會呼吸。
“容與……”手術台上的人忽然喚了一句,放在身體兩側的手動了動。
我們馬上衝了過去,沈容與更是握住了沈建業的手,哽咽著說:“爸,我在,我在!”
沈建業看著他,眨了下眼睛,然後就又看向了沈容與身側的我,他對我說:“爸這輩子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能看見你和容與美滿的生活在一起,到時候再給沈家添上個一男半女的。”
到了此刻,我真的是再也壓抑不住哭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