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雅
從睡夢中醒來，遠處依稀的鍾聲已悄然抵達黎明。冬陽穿透了窗玻璃緊緊貼伏在臉上，晃漾得讓人睜不開眼。不時有風扶搖直上，把挺拔的白楊撫弄得發出好一陣輕響。就連枕邊的布穀鳥鬧鈴也偏要湊個熱鬧，啼鳴聲顯得很是有些誇張。它是在埋怨我還不肯起床麼？我佯怒著拍了拍它，它頓時就安靜了。
置身於四周彌漫的新年氣息裏，寫下了這個題目。既看到夢想繼續催促著緊緊追趕的腳步，也有對漸行漸遠的2003年的回望。是的，在整整一年裏，圍繞著體內身外，有著眾多的事情發生，有的很重要，有的不重要，有的已顯模糊，有的卻仍讓我記憶猶新……回憶鋪天蓋地恣意翻卷，裹挾著熾熱的情感和曾經的體溫，呼嘯著從腦際飛快閃過。
記得前幾日收到一件做工考究、外形酷似金字塔的工藝品：乳白色的底層內嵌了一塊液晶表，難道是在提醒著我要注重時間觀念？中間層是一整塊半透明的錐台形厚玻璃，通電後光波很快變幻流轉開來，是否頗似活力無限的青春年華？金屬質地的頂層雖小，卻泛著冷幽的光澤，使我總覺得它寵辱不驚，而長久以來在夢想與現實之間奔波往複的人們究竟什麼時候才可以抵達這般境界？我仔細地打量著它，在我接二連三的詢問裏它始終是靜默的。它隻是一個物件，怎麼可能有我這類跳躍的思緒呢？想到這裏，我不禁為自己的浮想聯翩而啞然失笑了。可我還是很快地喜歡上了它，並被我有意放置於書櫃旁。它就像一名忠實的哨兵，為我的那些寶貝書籍執勤。
有人說過，自然界隻有兩種動物能抵達金字塔頂，一種是鷹，另一種是蝸牛。應該還有人吧？我笑著想。對了，以前還曾收集過幾隻小小的粗陶蝸牛，都憨態可掬地扛著厚厚的彩殼，其中的一隻還做出努力向上爬的滑稽模樣，於是翻箱倒櫃趕緊尋來擺放在工藝品的旁邊，陪同著我去經受滿櫃書香的熏染。在那些驕陽凶猛的正午，抑或華燈初上的黃昏，甚至月光遊移的深夜，都在溫暖著我愜意的閱讀與寫作。或許，我難以如鷹那樣盡情翱翔於蒼穹，可並不妨礙我攫取蝸牛的一些笨拙精神，前方總有登高望遠之類的夢想，就可以滿懷信心地堅持著一路前行。
還記得在元旦前夕，手機一直響個不停，我目不暇接地翻看著紛至遝來的短消息，一邊運指如飛地轉發和回複一邊還笑得幾乎捧腹。其中印象最深的莫過於這樣兩條了：一條是“我怕明天起來晚了，所以現在就預訂了明早第一縷陽光給你，祝你快樂；預訂了第一陣晨風給你，祝你一帆風順；預訂了第一聲鳥鳴給你，祝你新年快樂！”，另一條是“願幸福像狗皮膏藥粘你不掉，願好運像狗屎被你經常踩到，願快樂像蒼蠅嗡嗡總圍你繞，願財富像垃圾讓你隨便撈到，願意外之喜像老鼠讓你尖叫！”無論是詩意的流淌還是善意的調侃，都讓人強烈地觸及了生活的雅趣與真實。
擁有一份如此的心情抵達新年，目睹著在晴空下遊逛的人們互祝著“新年好！”，誰能不感到新年的春意萌動？誰又能不快意奢侈地對新的一年抱有更多的願望和祝福呢？
配圖：郭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