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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感謝父親(1 / 1)

◇陳少華

我坐著,在圖書館的一個角落,手裏握著筆,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我想寫點兒什麼,關於我的父親。

一直以為自己是一個不戀家的人。可現在,我是想家了,是想念父親了,我那可憐的父親。

幾天以前,父親來過電話。第一聲,我就聽出是他,聲音已經有些沙啞了。或許因為是長途,或許因為是激動,他說話時有些語無倫次。他劈頭就問:“生活費還有嗎?”我連連說有。他說,他估計可能快用完了;他說,過兩天托人捎些過來;他說,他剛從鹹陽回來,那邊工地的活已經幹完了,收完小麥再去西安;他說,你爺爺奶奶還有你媽身體都好,不必掛念;他說,幾次打你宿舍電話,你都上自習去了,學習固然重要,但也要注意身體……我“嗯、嗯”地一一地應著。本來想說的話竟然一句也沒想起來,直到他要掛電話時我才說:“我和弟弟學習、身體都好,你也要多保重身體!”

幾天後,一位老師回老家,父親托他給我捎回來一個信封。那是我給父親寄過校報的信封,有些皺,裏麵裝了一千塊錢和一封短信,樸實、剛勁,是父親的字跡,我腦海裏就浮現出父親那雙握著鋼筆的大手。那雙手,曾抱過我,也曾打過我;那雙手,修拖拉機時滿是油汙,扳玉米時皆是灰土;那雙手,維係著全家的生計,也緊握著對於生活簡單的希冀。

小時候,我在作文中寫道:父親是一座大山。到如今,才真的體味到了。我和弟弟都考上了大學,這是父親最大的驕傲。可我現在所能帶給父親的,也隻能是這份還幾乎沒有什麼用處的驕傲。在驕傲的背後,是父親常年背井離鄉的打工,是母親終日在家起早貪黑的操勞。當我意識到自己已經是一個22歲的小夥子時,除了深深的愧疚和默默的努力,我還感到了一種無奈。我是農民的兒子,我知道一斤小麥的價錢、一個民工一天的工資以及一戶農家兩個大學生一年的花費。

2002年臘月二十八的夜裏,我一個人躲在被窩裏。同學們都回家過年去了,宿舍裏停了暖氣,有些冷。聽著周華健的《我知道》,我竟然放聲大哭,淚水濕了枕頭。林清玄先生說:人生有兩大痛,一是生的痛,一是愛的痛。那時那刻的我,體味得真真切切。擦幹了眼淚,我們滿懷感激。除夕之夜,一家人圍坐在炕上。父親很高興:“全家大團圓,不容易哪!在新的一年裏,我們全家繼續努力奮鬥,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父親笑了,皺紋爬滿了額頭。的確,父親已經老了。

暑假之後,我讀大四,我知道這一年我要做些什麼。當別人還在酣睡的時候,我就已迎露誦讀,我喜歡這座城市的早晨,清新、安靜,和鄉村的一樣,總給人以新的希望和力量。何況,父親還告訴過我:要不斷學習,提高自己的能力和智慧,做一個手藝和人品都好的人。

感謝父親。

配圖:於雅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