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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平凹先生說“古經”(3 / 3)

有一次,有人請他去寫字,說好的是寫兩幅四尺的,到場卻變成了三尺四幅,錢是一樣多。他又上當了。

先生對這些騙字的伎倆,心裏憤憤然,嘴裏卻不以為然。“這就像在火車站大廳外麵抽煙,那個戴紅袖章的老頭,給你招手,示意把煙頭扔到痰盂裏。擰過身,便撕下一張五元罰款單給你,還大聲嗬斥‘誰叫你在大廳抽煙哩’。他們不過就是這類糟老頭而已。”先生說。

遭罵

朋友有了二心,愛上一位年輕的女教師,鬧著和元配離婚,先生知道後多次規勸無效,最終朋友和那女教師走到了一個屋簷下。

那女教師和先生住在同一院內。朋友前妻懷疑這是先生給穿針引線的。

一天晚上,都半夜兩點鍾了,朋友前妻利用她在電信局工作之便,給他打電話。拿起話筒還沒說半句話,那女的就又哭又罵,根本不容他解釋。他掛斷電話,對方又打過來,如此反複多次。無奈,他耐著性子聽到天明六點了,他該起床了,那女的也下夜班了,才結束罵語。

罵了一夜,他感到自己比竇娥還冤,天一亮就直接去找朋友,把他臭罵了一頓,這心裏才平衡一點。

事後,朋友們說老賈咋不把電話線拔了呢?他嘿嘿一笑,說:“那時,真不知道還有這一招。再說,那女人後來也來道歉了。”有人說他耐性真好,他說:“聽女人嘮叨就沒有時間概念呀。”

敬茶

在福建武夷山一塊地方,長著四棵大紅袍茶樹。樹有四百年高齡了,依然婆娑。而茶的產量總共才有八兩,可謂稀少珍貴得沒法說。一般人想看茶一眼也沒有機會。再說,看大紅袍也得有緣分呢。

前不久,先生應邀赴南平市轄的武夷山市為幾棵茶樹寫碑文。在當地領導陪同下,參觀了茶樹的生長地,了解了茶樹的曆史典故。也得知,每年采茶時,從樹上采葉子到加工到包裝入庫再到送出去,都是縣上幾大班子的一把手監督。他們也隻能看,沒福喝。

聽說,某大作曲家曾到武夷山,想喝大紅袍,在飛機晚點時,在一家茶館泡了一壺無性繁殖的大紅袍,隻喝了兩口,飛機就要起飛了,依依不舍離開。看來,他命裏隻有這兩口了。

先生為茶樹擬碑文,他見到了茶樹,沒能見上茶葉,心裏總有點遺憾。他默默祈求這老得成神的茶樹,能賜福於他,喝不到這仙物,看一眼總該可以吧。

就在他要離開的那天晚上,南平市的書記出差趕回來,夜裏兩點鍾叩開他的門,說了些抱歉的話,便從皮包裏掏出一個精美的小盒子,說:“這裏麵就是真正的大紅袍,你是貴人,有福分享用,就送你吧。”說著,他屏住呼吸,十分小心地打開盒子,裏麵還有一個錫盒,再打開就是大紅袍茶了。那造型美侖的茶葉,仿佛是上天所賜,看著它,心裏升騰的是大真大美,是一種緣,是一股氣,興奮得一夜沒睡著。

回到家裏,他把這盒茶供在書櫥裏,淨了手,燃上一炷香,看著青煙如線,腦子裏幻化出茶神來,便寫下了見精神的一百六十字的《大紅袍茶樹記》。他說,用香敬的都是神物,神物是可遇不可求的。

先生是個誠實人,對任何事情都不事張揚,惟獨對他得到的大紅袍茶走到哪兒說到哪兒,把大紅袍的故事說給所有的人聽。你若想看一眼先生的大紅袍茶,用他的話說:“你得修行到,否則,是不會給你看的。”

2005年9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