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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戴河讀海(1 / 3)

在北戴河學習時,我們住的地方,離大海隻有百步之遙,真可謂是躺在大海的懷抱裏了。大海豐富得像一位思想家,隨時隨地都會閃耀出智慧的光芒。幾十年對大海的思念和向往,在這一刻得到瀑布般的傾訴。可以說我真正體味了一回海,這種體味永駐心間,永遠不忘。

聽海

到達住地,天已向晚,丟下行李,我們就奔向海邊。沿海濱路東去,路上的行人很慵散,很愜意,很自如,像海裏的魚兒。涼爽的海風吹來的是身心的舒暢,精神的愉悅。

一撥黃頭發、藍眼睛的外國青年,騎著自行車,在狂奔著,呐喊著,呼叫著。看見我們,揚手打招呼道:“嗨!你好。”我們也很興奮地回應:“你好!”一位同行者說了句粗話:“這幾個碎子瘋的不知姓啥叫啥。”他們以為問什麼哩,用蹩腳的漢語一字一頓地說:“我——們——聽——海——去。”語言的誤會,惹得我們捧腹大笑。

路的右側就是大海了,走在人行道上,腳底下海浪拍岸,陣陣海水輕輕地舔舐著沙灘,發出有節奏的嘩嘩聲,輕盈得像一首抒情柔美的小夜曲。濤聲也許依舊,可在我心裏升騰的是新奇,是生機,是希望。

海黑黝黝一片,偶爾看到天海相接處有幾點漁火。海邊還有三三兩兩遊泳的人,想看海的千姿百態已經有點晚了。我索性去聽,聽海的咆哮,聽海的澎湃,聽海的柔情,聽海的細語。

我沿一塊礁石下到沙灘上,這裏有被愛燒得瘋狂的男女在狂吻,在竊竊私語,在放蕩著情愛。為了不影響人家,我走到海邊的一塊巨大的礁石邊,坐了上去。坐在礁石上,像是坐在了懸崖上,海浪洶湧著,猛烈地撞擊著礁岩,我身子底下的岩石,在微微地顫抖。我興奮,我激動,這樣零距離親近大海,簡直是一種震撼的享受。飛濺的浪花打在臉上,像小女的冰涼的小手撫摩著。這強烈的嘩嘩聲,和那衝刷沙灘的柔軟細語相比,一個是彪形大漢,一個是柔情美女。陶醉在大海優美旋律中,我仿佛在聆聽門德爾鬆的《平靜的海和幸福的航行》。不錯,海是平靜的,是幽深的;而心卻箭一般飛走了,向著理想的彼岸航行了。

我起身沿沙岸漫步,思想海濤般湧動。忽然一陣朗誦聲從海浪聲中擠出:“東臨碣石,以觀滄海。水何澹澹,山島竦峙……”循聲找去,前麵礁石上站著一位老人,麵對大海在抒發感情,我悄悄站在他背後,沉浸在曹操詩句的波瀾壯闊中,沒有去打攪這位老人,而是在那激情洋溢的吟誦聲中離去,繼續前行。前麵又有兩個人影,我急走幾步,原來,又一塊礁石上站著母女倆,她們在深情地背誦著安徒生《海的女兒》,她們的專注,仿佛給大海訴說生命的可貴,人類的美好,和對一代大師的思念。

偶爾還能聽到一兩聲海鷗的鳴叫,就像交響樂裏某種樂器發出的聲音。這海浪聲,這朗誦聲,這鷗鳴聲,還有那愛的喃喃絮語,不正和成大海的心聲嗎?

這天晚上,我頭枕著波濤入睡,溫柔悅耳的濤聲把我帶入夢鄉。在夢裏,海明威在給我講《老人與海》的故事,老漁夫桑提亞哥葬身鯊魚腹後,在反思人類與大自然應該怎樣才能和諧相處。那老漁夫揪住我的心問:“你的心靈比大海還寬闊嗎?”嚇得我出了一身冷汗。

看海

為了能看到大海凶猛的一麵,我早上三點多鍾就起床了。聽人說,大海退潮時往往能生出壯觀的景致來。

來到海邊,天還沒有亮,半個下弦月掛在中天,疲憊的瑟縮著。潮水慢慢引退著,拍打著沙灘,撞擊著礁石,飛起一片片雪花。海麵上此起彼伏的海波,就像躺著的巨人起伏的胸膛,閃著耀眼的銀光。一切都朦朦朧朧出一幅詩情畫意。

遠方,海天相接在幾點時明時滅的漁火處,隱隱約約能聽到幾聲早出打魚人機船的“突突”聲。我眼巴巴看著海岸,企盼潮落時的驚濤駭浪,可在海邊整整走了兩個多小時,也沒有看到半點雄壯來。後來才聽當地人說,這裏是內海,一般看不到那種壯觀。

此刻,殘雲淡開,殘月隱去,幾顆寥落的晨星,在晴朗的天空中慘淡著,不忍心交出天空的舞台。而一抹粉色的朝霞,拭亮了廣闊無垠的大海,把新的一天交給太陽來主持,帷幕上朝霞在魔術師般變幻著色彩,從暗紅到粉紅到橘紅再到鮮紅,在你的不知不覺中進行著,直到大海和天空燒成一片紅彤彤。這時,一輪放著針芒似光芒的太陽跳出了海麵,金光萬道,把大海照耀得金碧輝煌,波光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