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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2 / 3)

三天前,仇家遠接到上峰陸軍長密令,要他緊急籌措一筆資金。

前一次送往抗日前線的醫藥物資過西安時遭到一股不明力量的攔截,負責運送的馬幫二幫主藍青雲也被砍了頭。

眼下前方戰事吃緊,醫藥物資相當匱乏。

陸軍長要求他務必在短期內組織涼州城和古浪縣的進步力量,盡快將第二批醫藥物資運出。接到密令後,仇家遠立即從涼州城趕回平陽川,先是將情況跟父親說了,沒想父親還沒聽完,便大發雷霆:“你個敗家子,放著好好的書不教,瞎湊什麼熱鬧!”

父親仇達誠本來就是堅決反對仇家遠參加什麼黨派,更反對他跟軍界有來往。

仇達誠一生為商,原本也想讓仇家遠跟哥哥仇家寬一樣,子承父業,一門心思地跟著他做生意。誰知家門不幸,老二仇家遠生性偏狂,桀驁不馴,西安城書讀一半,居然瞞著家裏,到了陸軍長手下,還一直跟家裏說,他在西安一家師範當老師。半年前,仇家遠又不聲不響到涼州師範做起了教師,等仇達誠知道時,生米已成熟飯。教書倒也罷了,仇達誠心想,仇家三輩子沒出過一個讀書人,要是仇家遠真能把書教好,也多少能了他一些心願。誰知上個月古浪縣長、他的妹夫孔傑璽找到他,悄悄說:“

老二不但跟西安城陸軍長來往密切,很有可能還參加了共產黨,老二的身份,神秘著呢。”仇達誠起初不信,認為妹夫孔傑璽純屬胡言。據他所知,共產黨在西北一帶還是個很新鮮的事物,他也是去年在西安城才聽說,咋就把這帽子戴他兒子頭上了呢?

妹夫孔傑璽猶豫半天,才將西安城攔截藥物的事說了,原來那藥物正是仇家遠他們弄的,當然是以涼州城另一家商號的名義秘密收購的,負責運送藥物的馬幫二幫主藍青雲目光已被證實是共產黨。

孔傑璽還說,馬幫打涼州城一出發,消息就秘密飛到了西安,所以藍青雲到西安,等於是送死。

妹夫孔傑璽說完這話,很是焦慮地歎了口氣:“哥呀,這事可不是鬧著玩的,上頭已經發話,要嚴查速辦,好在涼州府有咱的人,要不然,老二這回……”

“混帳!”父親仇達誠暴跳如雷,當下就要大兒子家寬趕往涼州城,捆也要把老二捆回來。

妹夫孔傑璽見狀,悄聲說:“人我已經安頓在別處,眼下,家裏家外還不能張揚,等事態平息了,再讓他回來。”

“混帳,混帳呀,這個家,怕是要毀到他手上……”

一生走南闖北的仇達誠,當然知道參加共產黨是什麼後果。

他在西安城那些個日子,時不時地聽說有共產分子被當局押出城門處決。

原想自己身居大漠邊塞,天高地遠,既可免受戰亂之苦,又不為什麼國共之爭而牽扯進是非裏。哪知,自己家裏,竟就養出一個共產黨!

仇家遠從藏身的地方秘密回到平陽川家中,父親尚在火頭上。仇達誠質問他參加共產黨的事,仇家遠失口否認,說自己早就是西安陸軍長的人,西安陸軍長跟共產黨勢不兩立,還一再要求嚴查共產黨的組織,切不可讓共產黨滲透到涼州一帶,他怎麼可能是共產黨呢?

仇達誠見他言之鑿鑿,也就信了,況且兒子仇家遠加入國民黨,跟著陸軍長幹,這事眾人皆知,他想一定是妹夫孔傑璽搞錯了。不過仇達誠並沒放過兒子。

仇家遠竟然背著他,將涼州城仁字號的櫃銀動用,還騙大掌櫃吳茂,說是他點了頭的。

“我多時點了頭,啊!你個不成器的東西,居然敢打我的旗號虛騙冒領。我仇家的生意,向來以誠信取人,你倒好,天上地下的亂飛不說,竟敢,竟敢壞了祖宗定下的規矩!”

罵完,立刻喚來管家,將仇家遠捆了,鎖在廂房裏。

若不是嫂嫂水二梅好話軟話的求情,仇家遠怕是還捆在廂房裏。

人雖說放了出來,但錢,爹一分不給。“你倒有臉說出來,上次拿走的銀票,我還沒跟你要哩,你個敗家子,木頭鬼,我真想一棍子打死你!”

爹這兒顯然是沒戲可唱,仇家遠又把心思動到哥哥家寬頭上。

哥哥仇家寬眼下雖說還沒掌管仇家全部生意,但古浪縣城的義字號還有平陽川的善、德二號都歸他管,應該說跟他轉挪一些銀洋還是有希望的。誰知家寬聽完他的話,驚乍乍跳起來:“我說兄弟,你咋還執迷不悟,銀子哥是舍得,可哥舍不得你的命!”說完,騎馬去了古浪縣城。

仇家遠萬般無奈,隻好跟嫂嫂商量。

嫂嫂也是渾身的勁換不來一個好辦法,最後,抱著一線希望說:“要不,你去青石嶺一趟,跟我娘家爹說說?”

就這樣,仇家遠硬著頭皮來到了青石嶺。

仇家遠剛剛被管家老橛頭安頓到後院客房住下,嫂嫂二梅的腳步便到了。原來,二公子仇家遠離開平陽川自己的家時,並沒跟仇達誠說實話,仇達誠跟青石嶺的親家水二爺一向嘴和心不和,他見不慣水二爺山溝溝裏小財主那副嘴臉,加上去年仇家跟水家合著做白犛牛的生意,水二爺暗中將青石嶺以外的犛牛肉混雜到白犛牛肉中,想賺昧心錢,被精明老到的仇達誠給發現。生意非但沒做成,反把兩家的關係做僵硬了。若不是嫂嫂二梅從中周旋,怕是仇水兩家來往的路就斷了。二公子仇家遠騙爹說:“眼下待在家裏不安全,我還是回姑父給我找的地方吧。”

仇達誠自然樂意,又怕他再動歪腦子,把自個最放心的夥計三朵子打發出來,叮囑道:“一路盯緊點,他要是敢亂跑,就拿繩子捆。”

誰知三朵子早讓嫂嫂二梅私下串通好了,三個人合著跟仇達誠演了一場戲。

二梅是怕娘家爹把家遠攆出來,爹對小叔子家遠的態度,二梅清楚得很。仇家遠前腳上路,她便找借口跟公公說要來青石嶺一趟。

公公雖然對娘家爹水二爺有看法,對她,卻是另眼相待。

隻要她提出的請求,公公很少反對。

二梅這趟來,是幫小叔子仇家遠的。

二公子仇家遠選在黑飯吃過夜幕初合的時分來到水二爺的上房,上房裏沒別人,每天這個時候,都是水二爺捧著煙槍過煙癮享日子的好工夫。水二爺愛抽兩口,這點跟他兩個親家有很大不同,前些年水家在青石嶺種大煙發煙財的時候,仇達誠幾乎要天天詛咒水家,言辭之尖利惡毒,也隻有仇達誠說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