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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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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飯時分,院裏的人齊了,一聽拾糧中了毒,全都圍過來看,個個臉上,全都染了同樣的顏色。

曹藥師也走進草棚,摸了把拾糧的頭,又摸摸肚子,說:“啥東西這麼厲害,能把一個活人一下子藥倒?”

副官仇家遠就是這時走進院裏的,這兩天他的步子來回在青石嶺和古浪縣城奔,中藥一采割,他就要考慮往外運的事。看見拾糧慘白的臉,還有抽風似不時搐動著的身子,緊起聲音道:“不能這麼耽擱,再耽擱下去,怕是真要出人命。”

“那咋辦,冷中醫又不在,這溝裏溝外,誰還管用?”

水二爺急了一天,這陣兒,都不知咋急了。

“騎快馬,往古浪縣城送。”副官仇家遠果斷地說。

“怕不中吧,這娃,能動彈?”

“是啊,躺著還行,一動彈,怕是連氣都接不上。”

曹藥師道。

副官仇家遠不語了,這擔心不是沒道理,如果路上折騰出個啥事,怕是更不好收拾。

“那也不能這麼等下去呀?”他環顧四周,目光最後在曹藥師臉上停下。“曹藥師,這百草之理,你懂,不管吃了啥,總有解的方法吧?”

“我懂個啥?”曹藥師身子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道:“人參喂下去都不管用,怕,中的不是一般的毒。”

“曹藥師,你就想想法子吧?”水二爺幾乎是在懇求了。

就在曹藥師這不行那不行的推托中,誰也沒留意,狗狗悄悄從人堆裏抽出身子,摸進馬廄,牽出一匹快馬,跳上就跑。等人們反應過時,她已出了院門,吳嫂嚇得在後麵喊:“我的天,那是快馬呀,你也敢騎――”

終於熬過一夜,這一夜,誰都過得艱難。

水二爺幾乎隔半個時辰就跑後院一趟,來了就問:“好些沒?”

一直守在身邊的吳嫂痛苦地搖搖頭。她的手牢牢地抓著拾糧,生怕一鬆開,這娃就蹬腿走了。拴五子也是沒睡,他怕狗狗騎馬去東溝,那樣,撒謊的事可就露餡了。

他又氣又怕,哪還睡得著。

睡著的怕隻有曹藥師。拴五子半夜裏進來過兩次,兩次都被他一如既往的鼾聲弄回去了。

天色薄明,第一縷晨光灑進院子的時候,拾糧突然叫了一聲,跟著,全身就猛烈地抖起來。吳嫂緊著喊:“來路家的,來路家的你醒醒。”拾糧大約聽清了吳嫂的叫,雙手掙彈著抓住吳嫂,嘴巴大張著。吳嫂緊一聲慢一聲,都不知喊啥了,就聽拾糧模模糊糊發出沙啞的聲音:“爹,草草,草草,爹――”

“來路家的,來路家的!”

“草草,你等我,等我――”

“快來人呀,來路家的要往陰間去了。”

水二爺趿著鞋,一臉驚慌地跑來,正好聽見拾糧最後一聲喊:“草草――”

水二爺猛地捶了下自個的心窩子:“天呀,我燒了一黑的香,還是沒留住他。”

就在人們聞訊往草棚這邊來時,院門外,草灘上,一頭青騾子馱著一個人,使足了勁兒往水家大院跑。

騾子上的人似乎意識到院裏出了事,不停地吆喝著青騾子,青騾子跑了一夜,眼看跑不動了,無奈背上的人催得緊,朝天嘶了一聲,揚起蹄子,像是要拚盡最後一絲力氣。

下人小伍子第一個看見來人,未等青騾子停穩,他就跑過去:“劉藥師,拾糧,拾糧他……”

“拾糧咋了?”

問著話,藥師劉喜財已跳下騾子,一把拉過騾子上的褡褳,就往草棚裏撲。“天意,天意啊。”水二爺看見劉喜財,知道拾糧死不了了,當下癱在地上,長歎道。

藥師劉喜財摸了下拾糧的鼻子,翻開眼皮看了看:“醋,快拿醋!”吳嫂說:“不頂用的,灌了幾次了。”

“叫你拿你就拿,多啥嘴!”藥師劉喜財急得要吼了。

“我拿,我這就拿。”吳嫂手忙腳亂,往廚房裏去。

水英英已端著醋,走了過來。這一夜,水英英也沒睡著,聽到藥師劉喜財回來的消息,緊著就從南院跑了過來。

醋端來,藥師劉喜財卻沒急著灌,望了下四邊圍的人:“都出去,看熱鬧到草灘上看去!”

幫工們一見劉藥師發了這大的火,嚇得腳下一抹油,出溜出溜出去了。

草棚裏隻剩了水英英一個人,劉喜財望了她一眼,說:“你也出去。”

水英英聽話地出來了。

劉喜財一把拉下草簾子,院裏的人便啥也望不見了。

藥師劉喜財不敢怠慢,當下解開褲帶,衝拾糧嘴裏就尿,嘴裏尿不進,又衝鼻孔尿。後來尿到了耳裏,眼裏。尿完,劉喜財用勁撬開拾糧的嘴,硬往進灌醋。

一邊灌一邊捏他的鼻子,膝蓋用力頂著拾糧肚子。終於,一碗醋灌了進去,拾糧的身體有了反應。劉喜財一陣喜,知道這娃有救了,忙翻過他的身子,用勁在他後背上搓,搓了一會兒,打褡褳裏掏出一個小藥瓶,往手心裏倒了點藥水,又搓。搓完背再搓耳朵,然後用勁提起拾糧的身子,將頭和腳朝下,使勁兒甩。甩了幾下,又將他翻轉身,支起脖子,打褡褳裏掏出一種曬幹的草藥,點燃,在他鼻孔上熏。熏著熏著,拾糧猛一抬頭,哇一聲吐了出來。

“天呀,你總算吐了。吐,使勁兒吐。”

劉喜財邊說邊拿一根草往他嘴裏插,草插到嗓子眼上,拾糧再也忍不住,哇哇地連著吐起來。

外麵聽見拾糧嘔吐的聲音,都知道,藥師劉喜財把拾糧救活了。

水二爺仰天長笑:“老天爺,你還算長個眼睛!”

時間又過去了好一陣子,拾糧終於睜開了眼,朦朦朧朧中,看見抱他的是喜財叔,嘴唇動了下,喚了一聲叔。

“娃,你可嚇死我了,要是我晚來半步,怕是,你我就見不著了。”劉喜財熱淚縱橫,再也控製不住自個。

拾糧掙紮著,抓住喜財叔的手:“叔,我看見妹妹了――”

“胡說!”劉喜財一把摟過他,心裏,忍不住熱淚滾滾。

“娃,你吃了尿毒草。”良久,藥師劉喜財說。

“叔,我不識得,我看它長得怪,心想定是藥,就嚐了一口,莫想……”

“你個糊塗的娃啊,那是輕易吃得的麼?”

就在這時候,院裏突然響起一陣馬蹄聲,緊跟著,響來狗狗跟來路的聲音。誰也沒想到,狗狗連夜去了西溝,又連夜跟著來路去了斷魂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