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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2 / 2)

打水英英臥房出來,曾子航示意藥師劉喜財帶路,他要去看水二爺。關於國民軍為啥要對水家父女這樣,專員曾子航一直不對藥師劉喜財做正麵解釋,路上惟一說的一句話就是:“有些事你不懂,真不懂,有一天你做了專員,可能比我還惡。”

水二爺也受到同樣的禮遇,甚至,曾子航對他的關心,還要甚過水英英一點。不過,水二爺僵枯著兩隻眼,曾子航臉上的微笑還有別有意味的眼神,他一概沒看見。

曾子航賠情道歉的話,他更是聽不見。人們退出屋子時,他忽然抓住劉喜財的手,用足了全身的力氣,重重地抓住。

藥師劉喜財陪著曾子航,來到上房,曾子航示意手下全部走開,他要單獨跟劉藥師說件事兒。

要說,這世上,是沒誰能把另一個人看透的,包括跟你有過生死之交的人。

專員曾子航這一天算是打開了心扉,其實,這些日子他也想找個人好好聊聊。

“老弟啊,你我雖說都是經過生死的人,可,走的路不同。

你能安下心來做你的藥師,我呢?”曾子航笑了笑,那一笑有點苦,帶著風霜的塵味。“都說我曾子航是惡人,貪,放屁,我曾子航啥錢沒見過?打小就在銀子堆裏滾,想想我曾家的錢財,能把涼州城買下。但,有些事兒你不懂,真不懂。我曾子航現在是貪,貪得我都認不出自己。

可不貪怎麼辦?老弟啊,你是沒去過前線,你離開隊伍有些年頭了吧,蹲在避事窩裏,安穩。

可你上前線看看,你去看看啊,那景兒,不能提!

你還記得當年的步兵第一師麼,不瞞你說,我剛從那兒回來,慘啊,將士們死的死,殘的殘,那些缺胳膊少腿的,躺在彈坑裏等死。哪有藥,哪有醫生?狗娘養的日本人,殺了我多少弟兄!可你再看看後方,看看涼州,看看水家,銀子多得在地窖裏放,成群的馬養著看樣兒,這不讓日本佬兒笑話麼?我是拿了他們的銀子,全拿了,但我曾子航沒花一個!不瞞你說,這次走之前,我把老家的老宅子都賣了,就連我姨太太的首飾,也全給賣了。我曾子航不圖什麼虛名,我要的是,弟兄們活著身子回來。

當然,前提有一個,就是一個子兒也不能落到共匪手裏。

我曾子航端著黨國的碗,受著黨國的恩惠,我腳下的土地,就是黨國的,姓共的想從涼州拿走一個銀元,做夢!”

曾子航說這番話時,眼睛是濕潤的,心,也跟著起伏。

藥師劉喜財自然不會清楚,曾子航七十八歲的老父,就是在老家初鬧共潮時被綁到樹上活活凍死的,有人把對國民黨的恨發泄到了他老父身上!

一番話說的,藥師劉喜財頓時失言,啞了。半天,藥師劉喜財正要向曾子航問什麼,忽地就聽到他一句話,這句話,一下就把劉喜財給打懵了。

曾子航要帶水英英走!

“這丫頭,留在青石嶺可惜了,你讓她收拾一下,明天,跟我一道回。”

“啥子?”藥師劉喜財簡直不敢相信,說這話的就是剛才那個激昂陳詞滿腔癡情的曾子航。

“你別那麼瞪著我,我說過有些事你不懂,你還不服氣,看,這不就來了。老弟啊,人活在世上,誰有誰的活法,誰有誰的樂子。要說我曾子航沒樂子,那是屁話。

哪個人沒樂子?我曾子航這輩子,啥都不稀奇,就是稀奇女人!水家這三丫頭,有個性,我喜歡,你做做工作吧。”

“你――?”

“怎麼,說我偽君子是不,說我禽獸不如是不?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有你的藥,我呢,我啥也沒有。

要是連個女人都不讓我得,我活著,還有啥勁!”

藥師劉喜財困住了,茫住了,拳頭,握得緊緊的,隨時都有可能砸曾子航臉上。曾子航笑笑,這一次他笑得坦然,他用詭譎的眼神瞅了瞅劉喜財,忽然用一種荒誕的口氣說:“還記得當年讓你的草藥害死的名媛蘇婉玲麼,哈哈,都說她是跟著師座到處跑,哪裏知道,她是我人生的第一個女人!”

“啥子?”這一次,藥師劉喜財就不隻是驚了。

很久很久,時間仿佛在凝固中重新走動起來,藥師劉喜財緩緩抬起頭,一字一頓地說:“你不能帶她走。”

“為啥?”

“她已有主了。”

“笑話!”

“我沒騙你,而且這個人,你絕不能欺負。”

“誰?”

“我的義子。”

“義子?”

“拾糧。”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