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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2 / 3)

吳嫂和劉喜財跑前跑後的張羅著,盡管事情辦得簡單,但禮數不能亂。水二爺穿著一襲青袍,端坐在南院的椅子上,收了一對新人的頭。跟寶兒娶拾草時相比,水二爺簡直成了半個人,那身青袍套在身上,簡直就像拿麻袋裹了他。不過他的臉是晴朗的,出乎意料的晴朗。

婚禮沒敢驚動任何人,水二爺倒是想驚動,一開始他還不死心地要給四下下帖子,被管家老橛頭和藥師劉喜財攔擋住了。管家老橛頭說:“眼下四鄉八鄰,哪一處不被鬧得雞飛狗上牆,誰還敢大老遠地跑來吃席?”藥師劉喜財也說:“二爺,不比以前了,你就忍著點吧。”水二爺很不甘心地哼了一聲,不過他還是最終采納了二人的建議,沒有再張揚。

東溝何家是請了的,管家老橛頭親自去請,可惜他的步子沒進到何家,被查滿兒的兩條槍擋在了院外。

扛槍的兵娃一臉不屑:“吃席?要不要我跟查隊長通報一聲,把涼州城的兵全請到你家?”一句話嚇得老橛頭掉頭就走,回到青石嶺後心還直跳。不過,大梅兩口子是聽到了,畢竟東溝近,就算不出門,也能聽得到。大梅哭了一宿,硬要來,說爹是把妹妹往火坑裏推,那麼好的一個人兒,怎麼就舍得……話沒說完,就讓男人惡了一聲:“落架鳳凰不如雞,這道理你也不懂?”大梅氣不過,罵:“你們何家才落了架呢。”罵完,又想何家是誰,水家又是誰?

眼下兩家不都是一條河裏的螞蚱,誰也撲騰不動了嗎?

平陽川仇家是小伍子去請的,水二爺一開始說算了,路這麼遠,連個送帖子的人都沒。小伍子站出來說:“我去。”

於是就去了,可結果一樣,仇家也沒來人,來不了。小伍子說,仇家在古浪縣城的生意出了問題,跟上次一樣,也是被別人瞅上了,上次還有孔傑璽等人周旋,這次,連個周旋的人也沒。司徒雪兒一句話,仇家幾個店鋪都就讓當兵的占了。

不過小伍子替水英英捎來二姐一句話:“拾糧好,這個上門女婿算是招對了。”

沒有大梅跟二梅,熱鬧就無從談起。

後晌特意做了一頓麵條飯,這在水家來說,已是盡最大力了。

水二爺挨箱挨櫃看了看,能做的,也就一頓麵條。

他歎了一聲道:“麵擀精點,拿油熗熗蘑菇,多放點蔥花,讓香味兒溢出來。”可飯剛端桌上,水二爺的叫喊聲就出來了。

“你是跟鹽過不去啊還是跟人過不去,你嚐嚐,這是飯麼?

吳嫂驚慌失措跑來,拿筷子蘸了蘸,放嘴裏一嚐,登時,凝起眉頭撲向躲在廚房角裏耍性子的狗狗:“你是不是背著我又放了鹽?”

狗狗僵著個臉,吳嫂問啥她也不作答。自打日子一定下,她就變著法兒跟一院人作對,尤其對吳嫂跟劉喜財,恨不得給他們的碗裏下毒藥。這陣兒,聽一院的人喊著鹹死了,吃不成,狗狗紅腫的眼角露出了一絲不為人察的惡笑。

水二爺罵了幾聲,狠著心子端起碗,硬是把一碗鹹得發苦的麵條吃下了。

這夜,水家大院的水缸成了眾人爭搶的目標,吳嫂守著爐子燒水,哪能來得及,中間火又讓狗狗故意拿水給澆滅了,害得藥師劉喜財半夜裏又幫吳嫂劈柴。眾人的喧鬧裏,狗狗蹲南院牆下,哭,哭不出,笑,嘴一張比哭還難看。

新房裏,一對新人兒隔著很遠的距離坐著,眾人退去後,新房便被沉默籠罩著。兩個人都覺這是一場夢,卻又不像是夢。但怎麼,也把對方聯係不到自個身上。直到天快亮,水英英才說:“人是嫁給你了,可身子由不得你,懂我的話不?

拾糧沒懂,但還是衝水英英點了點頭。

就在同一天夜裏,青風峽出事了。

暗殺團襲擊了何家大院。是在後半夜,暗殺團越入何家大院時,整個何府陷入在一片鼾聲中,就連漫長的冬季裏被失眠困擾著的何大,這一夜也給糊裏糊塗地迷糊了過去。暗殺團的人分了兩路,一路,徑直撲向查滿兒們住的後院,一路,摸向何家父子住的上院。若不是大梅,怕是整個何府要讓暗殺團弄個幹淨。

大梅還是想不通,多好的妹妹呀,竟然,竟然……

大梅一個心裏恨爹,他咋就真的狠下心來給妹妹招個上門女婿,就算招,拴五子也比拾糧強啊。恨憾中,她就想起拴五子曾跟她說過的話,這娃,心裏是有妹妹的,可惜讓來路家的沾了便宜。另一個心裏,又為爹和妹妹的遭遇唏噓。

大梅在寒冷的夜裏獨自落著淚,直等院裏的人全睡定,公公那邊也沒了聲響,才寡落落的回了屋。

男人何樹槐自從家裏出了叛徒,人就成了個呆子,除了一天到晚背個背簍往家裏拾牛糞,再找不到別的法兒拯救自己。叛徒一詞讓何家威信掃地,走在村巷,冷不丁就有人衝你吐唾沫,這還不算,早晨一起來,院門上便粘滿牛糞,東溝人用這種惡毒的方式回敬著他們,何樹槐發誓要把全溝的牛糞都拾盡,拾盡就沒人再衝他家院門上塗抹了。

大梅用胳膊肘搗了搗男人,想讓他陪自個說會話,盡管男人臭了她,說了落架鳳凰不如雞那樣的刻薄話,她還是想讓男人陪她說會話。不料,何樹槐悶騰騰甩出一句:“心又癢癢了是不,癢癢了就去,你水家幹淨,不像我何家這般髒。”一句話說的,大梅又抱著膀子落了半晚的淚。頭剛放到枕頭上,迷迷糊糊中就聽院裏有響動,雖是很輕,卻分明是異樣的腳步聲。大梅一個蹦子跳炕下,鞋都沒顧上穿,就往外撲,誰知門打外麵弄死了,拉了半天沒拉開,大梅放開嗓子,沒命似地叫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