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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1 / 3)

r />�這也怪不得他,畢竟,他在門板上,睡了三年啊,畢竟,裏間那扇門,拿杠子頂了三年!三年,能破滅多少東西,又能滋生多少東西?

綠色再次染滿青石嶺時,拾糧帶著幾十號人,正在跟節氣搶時間。

這已是青石嶺種藥的第三個年頭,拾糧的手藝已相當嫻熟,就連水二爺看了,也不得不佩服地點頭。半年前一場秋雨裏,青石嶺來了一輛神秘的馬車,車上跳下幾個掛盒子槍的,不容分說就將曹藥師跟劉喜財帶了去,等馮傳五的人醒過神來,那輛馬車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一去,便沒了任何消息。去年的采收和今年的種植,就全落到拾糧身上。

春雨驚春清穀天,夏滿芒夏暑相連。眼下立夏剛過,芒種還未到,嶺上嶺下,已是墨綠一片。

今年的拾糧像是發了狠,水二爺也發了狠,青石嶺百畝山地,全弄成了藥材,這還不夠,拾糧又讓自己的爹帶著西溝的人,將大草灘靠近山腳的一大片兒,全開成了地。

藥材也由原來的十幾種添到三十幾種,其中有五味,是拾糧在草灘上找到的,雖然還叫不上名,但他心裏有數,這些草,不比喜財叔帶來的那些輕賤。

斬穴人來路是年過後來到青石嶺的,水二爺說:“來吧,我水老二前後對了三個親家,沒想,落難時能靠住的,還就你一個斬穴人。”來路嘿嘿笑笑,他就等水二爺這句話。

水二爺早已從生死劫中熬了過來,誰也沒想到,萬般無奈下促成的一門婚姻,居然讓水家大院重新燃起了希望。拾糧起早貪黑從不閑著的腳步,讓水二爺從垂死中看到了生機,有一天他走進南院女兒和女婿的那一半,四下轉磨著看了看,跟英英說:“娃,我算是想通了,天上下雨地下滑,自個跌倒自個爬。這院,咋個毀了,還得咋個讓它火起來。”

正在學著簸糧食的水英英停下手裏的活,目光癡癡地在爹臉上盯了好長一會,擦了把汗道:“火不火的先不說,一院的人,總得活下去。”

水二爺被英英的話感染,激動地說:“對,得活下去,還要活得比以前好。”

水英英從屋裏搬出一個小凳子,讓爹坐。

水二爺十分開心地坐下了,東一句西一句跟女兒拉起了家常。

水二爺的精神氣,其實就是在跟女兒或女婿的家常中慢慢恢複的。他發現,不愛說話的女婿拾糧,越來越像一棵樹,不為人注意的,悄然間就給長了起來,長得能撐起水家這片天空了。

光有這棵樹,水二爺還不至於這麼高興,樹之外,他還看到了一大片綠葉,這葉子,就是自家女兒英英。你想想,女兒都學著簸糧食了,前幾日他還看見女兒在茅廁裏起糞土,這些髒活累活,以前可都是吳嫂跟狗狗幹的,現在女兒從她們手裏搶過來,自己幹。這就說明,女兒已真真實實接過這個家,開始用力撐了。

還有什麼比這更令他激動的呢?

沒有,真的沒有!

那一天,水二爺跟女兒嘮了很多,中間還嘮起了大梅、二梅,水二爺說:“這兩個無義種,有些日子沒來了,改天抽個空,去看看。”

英英白了他一眼:“爹,往後說話,別老是無義種無義種的,難聽。”

“是難聽,往後,爹不說了,爹聽英英的。”

水二爺嗬嗬笑著,笑得像個孩子。

笑著笑著,水二爺就問了一句:“娃,來路家的,對你好不?”

英英臉騰地一紅,簸著糧食的手忽然停下,僵在了那兒。

水二爺眉一皺,還以為拾糧欺負了自個女兒,正要給女兒仗膽哩,就聽英英說:“爹,幹嘛叫得那麼難聽,他又不是沒名字。”

“對,有名字哩,有名字哩,說說,拾糧這賊,對你好不?

“爹!”英英嗔了一聲,忽然就用力簸起了糧食,簸箕扇起的塵土,嗆了水二爺一鼻子。

水二爺打女兒臉上看到了什麼,會心地一笑,不再問下去,起身離開了南院。

打那天起,一層會心的笑就開始洋溢在水二爺臉上,到這一天,笑已把水二爺一張老臉原又染得紅撲撲的,跟劫難前相比,他的紅光似乎更多了。

斬穴人來路也是一樣,一天比一天見精神,尤其是年過後水二爺二番請他到水家,他簡直就像一頭青騾子一樣煥發著活力。彎曲的腰,直了,花白的頭發,黑了。就連迷迷蒼蒼的眼神,也晴朗了。

你再看他望拾糧的眼神,喲嘿嘿,眼裏淌的豈隻是蜜,是水,清淩淩的水,仿佛,姊妹河一河的水,全彙到了他一雙眼裏。

這人哪,真是說不清。

斬穴人來路跟水二爺邊喧謊邊拔埂頭的草時,水英英遠遠地走了過來,這些日子,水英英忽然又迷上了一件事:練炮肚。每天早起,照應著一院人吃過早飯,水英英會偷偷鑽進南院新砌起的那半邊小院裏,練陣拳腳,等太陽照紅大地,拾糧他們上了山,她才走出來,走到一個人們輕易看不見的地方,練炮肚。水英英的炮肚,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指哪打哪,一點偏差都不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