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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3 / 3)

拾糧沒了脾氣,每每水英英露出軟的一麵,拾糧就沒了脾氣,隻能乖乖跟著她進院。

哄得了白天哄不了夜晚,夜深人靜,確信水二爺睡實在後,拾糧偷偷翻起身,下炕。

“你往哪去?”英英一骨碌翻起來,問。

“你睡你的,甭管我。”拾糧說著話,就往外走,生怕晚走一步,就讓英英攔住。沒想,快出門時,英英忽然說:“穿厚點,夜風大,山上涼,著涼了可沒人心疼你。”

一句話,就把拾糧的雙腿給溫暖在了那,跟後,一股子喜悅騰出來,他歡快地逃開水家大院,就往山上奔。

到地裏不多時,狗狗和吳嫂跟來了,三個人使出比白日多兩倍的勁,趕在天亮,就把一大片藥采收了。

吳嫂要往院裏背,拾糧說:“背回去讓他當柴燒啊?”

一句提醒吳嫂,抬頭盯住他。

“跟我來。”

吳嫂和狗狗跟著拾糧,拾糧早已找好兩孔窯,廢窯,平時很少有人注意到,就連過路的蠻婆子,腳蹤也送不到。

就這麼著,白日倒頭大睡,裝作什麼也不管不問,夜裏,鬼一樣溜出來,幽靈一般活躍在地裏,不到半月,幾塊地裏殘活下的藥,平平安安藏在了窯裏。

藏在窯裏,心才踏實。

踏實了沒幾天,出事了,還是大事。

怪就怪水英英。

冬日快要來臨的時候,水英英忽然嚷著要去趟東溝,說好久沒見姐姐大梅了,想她。拾糧說:“你現在這個身子,咋出門?”水英英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子,說:“這陣還能走得了路,再過些日子,怕真就不能出門了。”

拾糧不同意,吳嫂也勸:“再過兩個月就要生了,還不乖乖在屋裏呆著?”水英英聽不進去,她是真想姐姐,想得夜裏睡不著。恰巧這天水二爺不在,萬忠台水老大病了,病得厲害,帶來口信說,怕是活不過這個冬天了。

水二爺連著罵了兩天,活不過好,活不過你就走,沒人留你!

罵到第三天,不罵了,親自到馬廄裏備馬,說要上萬忠台去。

拾糧攔擋,被他臭罵了一頓:“我去收屍不行啊,我怕他爛在屋裏,把我家房子熏了。”拾糧懂他的心思,嘴上罵得凶,心,不知有多想哩。就牽出另一匹馬,說要一同去,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你照應誰哩,我死不了,我還沒活夠哩。”

拾糧一聽他又怪話連篇,隻好作罷。

水二爺一走,就沒人攔得住英英,她硬要去東溝,拾糧隻能陪著。

套了牛車,鋪上草,草上麵又鋪了兩條褥子,覺得沒啥問題,上路了。到了東溝,快到何家院門前時,拾糧推托說:“要不你一個人進去,我回趟西溝,看看我爹?”

水英英知道拾糧的心思,他是怕見何大。

自從拾糧在嶺上撐起一片天後,東溝何大便常常追悔,說自己這輩子,最失算的就是把拾糧讓給了水老二。

拾糧聽到後,心裏就有了負擔,好像自己做了對不住何大的事。水英英見拾糧為難,也不強求,兩人說好住一宿,第二天在西溝橋頭見。

水英英前腳走進何家,後腳就後了悔。

跟水家的冷清和敗落相比,何家簡直是另番天地。

財主何大自從當上保長,家裏天天賓客盈門,熱鬧非凡。

馬鴻逵更是對何大保長寄予厚望,隔三間五,就要到東溝巡視一番。來了,吃住都在何家。何大對馬家兵,更是熱情相待,臉上早已看不出當年對待查滿兒等人的那副凶蠻,好像,馬鴻逵是他走散多年的親兄弟,殺雞宰羊還嫌不熱情,還要拿出多年窖藏的青稞酒,招待他的部下。

這一天,馬鴻逵正好在何家。水英英進門的時候,姐夫何樹槐正在宰羊,看她步履蹣跚進了院,也不對她高高隆起的身子表示驚喜和關心,而是頗為敗興地說了句:“英英來了啊,快去廚房,你姐忙不過來,你去搭個手。”

姐姐倒是連著驚了幾嗓子,還撲上來,要摸她的肚子,被水英英輕輕嗬斥住了:“院裏人多,甭羞我。”

大梅吐了下舌頭,一把拉她坐下,問啥時有的,怎麼也不跟她言喘一聲?水英英說,再有兩個月,就要生了。

“一準是兒子,我看不走眼。”大梅異常興奮。

姊妹倆在廚房一邊幹活,一邊拉家常,就把天拉黑了。

夜裏,大梅跟英英睡在了一個被窩,上屋裏傳來喝酒聲,馬鴻逵自己不喝,但他支持手下喝。何大畢竟老了,不是對手,很快便被馬家兵灌得爬到豬圈裏吐起來。

何樹槐接替老子上陣,沒幾下,也讓灌醉了。

英英聽不慣這種聲音,煩燥地說:“吵死了,早知道你家這樣,我就不來。”

大梅暗著臉說:“我也破煩,可破煩又能咋,公公非要拿他們當貴客,我也沒辦法。”

“換了我,非把他們趕出去。”英英恨恨地說。

“又不知天高地厚了不是,他們是你能趕得了的?”

一句話,忽然就掀騰起往事,睡在姐姐懷裏的英英又想起青石嶺被馮傳五霸占的那些日子,想起黑夜裏一次次伸向她的那兩隻手……第二天,英英早早便離開何家,她實在看不慣何家一家對馬鴻逵討好巴結趨炎附勢的樣子。

大梅把她送出村口,她硬讓大梅回去,說一會兒拾糧就來。

大梅本還想多陪她一會兒,男人何樹槐的聲音已響在了村巷,家裏又來客人了。

活該這天要出事,拾糧本可以早一點到達橋頭的,坡下二嬸的胃病又犯了,等把二嬸的疼痛止住,再往橋頭趕,不幸就已發生。

馬鴻逵在橋頭布了兩個哨兵,昨天他們經過時,兩個哨兵攆兔子去了,沒碰上。水英英一個人往橋上走,兩個哨兵就堵住了她。水英英一開始還不把哨兵當回事,說她剛從何保長家出來,何保長是她親戚。兩個哨兵嘿嘿地笑,其中一個賊眉鼠眼瞅她半天,說:“是何保長家親戚啊,貴客貴客。”等發現兩個哨兵對她心存不軌時,就已遲了。

兩個哨兵原來是喝了酒的,昨晚吃了兔子,又從何家抱來一壇子酒,蹲在橋頭新蓋的哨房裏喝,喝得太多,這陣還沒完全醒過來。看水英英的目光,就有點醉眼朦朧。

也怪水英英打扮得太惹眼,溝裏身懷六甲的女人,哪個敢像她這般穿,如果不是腆著大肚子,讓誰看了都像剛過門的新媳婦兒。

兩個哨兵一開始還裝模作樣地盤查她,後來,後來就動起了手腳。水英英剛罵了一句,其中一個就賞給她一耳刮子。水英英哪受過這等辱,立時,就放野了嗓子,如果不是身子太過笨重,拳腳說不定都使了出來。

水英英的野勁激起了兩哨兵的獸性,兩哨兵本來是想沾點小便宜的,說幾句葷話,頂多也就在屁股蛋子上摸兩下,過過幹癮也就放她過去了。

她一罵,兩個哨兵反而起了歹心,連推帶操將她往哨房裏逼,水英英豈能讓他們得逞,相互扭打中,一個哨兵提起了槍,衝她肚子上美美搗了一槍把子。水英英隻覺肚子一痛,蹲在了地上。兩哨兵不甘心,硬把她弄進哨房,其中一個竟率先脫起了褲子。水英英一看兩畜牲要來真的,顧不得了,一腳踹翻那個脫褲子的,從哨房裏逃出來,衝橋這邊跑。身後另一個哨兵在追,水英英邊跑邊喊人,但空蕩蕩的西溝,哪有個人影?

水英英是逃脫了魔掌,沒讓兩畜牲得逞,可,她也闖下了大禍,過了西溝橋,再往前跑,一塊石頭惡毒地絆了她一下,她摔倒了,等掙紮著爬起身,就發現,地上多了鮮紅的一灘血,再細一看,自個兩條褲腿裏,全是血……孩子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