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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第1章(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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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地兒進就不進,進了又有何用?!”

江長明猛地灌下一口酒。

“義氣用事,又衝動了是不?”林靜然奪過酒杯,替他換了一杯雪碧。

“我不像你,一當省長秘書整個人就變了。”

江長明搶過酒杯,他最看不起男人喝雪碧這種玩藝。

林靜然不服氣地說:“我哪變了,是你太頑固,典型的抱守殘缺。”

抱守殘缺!江長明很長時間都在想這句話。

晚上七點,江長明來到濱河路的悲情騰格裏,這是一家風格獨特的酒吧,主題是供男人發泄,當然不是那種世俗的發泄,主人在每個包間擺了一種樂器,這些樂器有的是從樂器攤上收購的,有的則是主人用動物角和特殊部位的骨骼製成的。

客人可以隨心所欲,想操練什麼就操練什麼,不熟沒關係,那些羊角或牛腿隻要你用力吹,一準會發出古怪而粗獷的聲音,就跟狼嗥差不多,你要實在憋悶,那就砸掉它。

店主人也就是酒吧老板是一位來自騰格裏大漠的流浪歌手,外號叫駝駝,曾在上海音樂學院就讀,因不滿學院派對音樂教條式的曲解,憤而走出校園,漂泊四方,成了一名流浪歌手,兩年前不幸遭遇車禍,失去雙腿,這才經營了這間酒吧。

江長明是這裏的長客,心情不暢的時候,他總會想起這兒的烈度酒。他跟駝駝很熟,算得上朋友。

江長明進去時,酒吧裏空蕩蕩的,昏暗的燈光下回響著低沉的三弦子聲,這是一種在沙漠邊緣很古老的樂器,類似於板胡又比板胡更悲沉,擺弄此樂器的大都是些瞎子,當地人稱他們瞎仙。江長明在沙漠一帶聽過瞎仙唱賢孝,很有味,唱的都是些古書,也有根據自己悲慘生活編的小調。

老板駝駝自幼受其熏陶,唱出的賢孝更是別有況味。

一聽賢孝聲,江長明就知道駝駝又遇了傷心事。果然,還沒坐穩,駝駝搖著輪椅過來,要跟他喝酒。江長明說:“你還是唱吧,這麼好的曲子,打斷可惜了。”駝駝扔了三弦子,說:“不唱了,再唱心都碎了。”

江長明有點同情地盯住這個流浪歌手,“又失戀了?”

駝駝點點頭,牙齒咯崩一咬,一瓶騰格裏開了。

駝駝不久前愛上了一位東北小姐,是跑酒吧謀生意來的,當然是那種皮肉生意。結果歪打正著,讓駝駝著了迷。

聽說駝駝愛的是她那雙眼睛,說有一種不見底的滄桑在裏麵。

江長明見過那小姐,年紀很輕,也有股風霜味,但沒駝駝說得那麼玄,可能這就叫心靈感應吧,就如當初駝駝評價白洋,說怎麼看都配不上江哥,可江長明還是覺得生命中不能沒了她。

“她扔下我走了,卷了一半錢。”駝駝灌了一口酒,聲音裏充滿控訴。

又是一個庸俗的故事。

每個故事都有一個精彩的開頭,結尾卻總是落俗。

“不提她,喝酒。”江長明端起酒杯,灌了一口。

他害怕自己再次掉進一個乏味的故事裏。

“不提她,喝酒。”駝駝響應道。

兩個人就著醃製的沙蔥,一盤沙米粉,喝光了一瓶騰格裏。駝駝還要喝,江長明說好了,男人傷感時不能多喝,喝多會耍酒瘋。

“誰說我傷感,她走了我就傷感?”駝駝脹紅著臉,爭辯道。硬是咬開了第二瓶。

喝酒最過癮的方式就是拿牙咬酒瓶。江長明嚐試過,的確跟斯文的方式感覺不同。

江長明隻好陪他喝。

人是一種很怪的動物,江長明至今不相信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句話。人跟人相識是種緣,相知更是緣,沒有道理分什麼類和群,如果硬要分,隻能憑感應。

感應這東西很怪,常常弄得人說不出什麼道理卻又覺它就是道理。

江長明有很多駝駝這樣的朋友,就是在沙漠,他也能跟羊倌六根聊得來。

駝駝不勝酒力,很快就高了,抓住江長明的手說:“你把我拋在這,卻跑到美國去,安的什麼心?”

江長明笑笑:“這不是回來了麼?”

“回來?你啥時回來的,我咋不知道?”

江長明灌下一杯酒,招呼服務員把駝駝攙過去。

駝駝憤怒地說:“你小瞧我,做學問我不如你,喝酒你能勝得了我?”

服務員過來攙他,駝駝一把打開:“都給我滾,用不著可憐我!”說完倒在輪椅上。

這晚江長明很遲才離開,他不想回家,夜晚的家總讓他害怕,這是白洋離開後他才感覺到的。

沒有白洋的家不像家,夜晚把遠比沙漠更空曠更淒涼的絕望拋給他,江長明必須借助酒吧來逃避它。

搖搖晃晃走出酒吧時,江長明知道自己醉了,他衝橫溢著浪漫愛情和廉價色情的濱河路吼:“我沒醉!”

這一嗓子很有駝駝的味道。

江長明伸手攔車,猛看見疾駛而過的奧迪車裏坐著沙沙,開車的竟然是外國人羅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