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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漢市女人(1)(1 / 3)

摘引;銀河星雲由星際氣體和星際塵埃組成。如果附近有光度較大或溫度很高的恒星,星雲使反射星光。或者受高溫恒星的紫外線輻射激發而發光,稱為“亮星雲”。

放下電話,狄總將整個身子埋入柔軟的轉椅靠背,輕輕地舒了口氣。

她知道自己一直在盼著這個電話。很久。

她按了一下通往套間外屋的電鈴。然後用高跟鞋的鞋尖微微掂了一下地毯,椅子迅速地朝窗口旋轉過去。從玻璃的反光中,她看見秘書小姐出現在她的視線裏。她仍然將臉衝著窗戶,背對著秘書,說真是不巧,今天晚上我另外有個私人應酬,拖了好久了,實在推不掉。可能……可能會弄得晚些。

秘書衝她莞爾一笑,說:“又是周末了,總經理也該放鬆放鬆啦。”

緊接著又補了一句:沒關係,還像上次那樣,我去替您接孩子好了。

狄總猶豫了一會,想了想,說:“那就把孩子送到我媽那兒去吧,告訴她我明天上午就回去。哦,假如孩子他爸來電話,你就告訴他還在老地方,帶著孩子等公司的車去接。”

“您不用車了麼?”秘書小姐很體諒他問。

“不用不用,我可以打車走。”狄總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

她看了看腕上的表。指針跳得出奇地快,就像一輛越野摩托車,旁若無人地在高速公路上奔馳,沒有紅燈攔阻,站站不停,她被這種感覺弄得心慌意亂,就連寬敞的辦公室也如車座似的晃蕩起來。

還不到下班時間,但狄總決定早些離開。在今夜那個約定的時間之前,她還有許多準備工作要作。

臨走前她又向秘書叮囑了一遍各種注意事項,諸如下周洽談業務的日程、各種報表的彙總、公司成立三周年的慶典活動籌備,以及最後離開辦公室前-定不要忘記檢查傳真機並打開錄音電話……

秘書小姐嗯嗯地答著,臉上的表情轉眼間變得木頭似的。

不必這麼不耐煩嘛。狄總話到嘴邊。卻沒有說出來。她知道秘書小姐不喜歡她這麼事無巨細的,沒準就在心裏嚼咕她婆婆媽媽呐。但狄總不在乎。她一向很自信地認為,女人管理公司,優勢就在於比男人更細致更周到更具體。都說男主外女主內,那麼幾千年下來,女人管理家政的經驗,早已成為女人的遺傳基因,無非是把小家的概念擴成大家,換個地方當家長而已。女人有了權,就能夠更全麵地體現女人的職責,比男人更善於下達命令、更敏感更嚴厲。因而比之男人,豈不是更加得心應手麼?!

盡管……盡管狄總在離婚以前,實際上對家政管理並沒有太大的興趣。

不過狄總此刻沒有心思對秘書循循誘導,她不想再耽擱了。隻覺得腦子悠悠忽忽、身子綿綿軟軟的,隨著電梯的啟動,心猛然往下墜,說不出是癢是疼。

她走出電梯,在一樓大堂略略遲疑,走進了中庭一角上的那家美容院。

公司所在銀河大飯店,內設各項服務、各類時髦娛樂設施,有求必應。隻要付得起錢,這裏就像一座專供人享樂的獨立王國。

狄總其實是美容院的常客。隻要公司的業務忙得開,她每周必然拍出兩個小時,到這裏來將自己撫慰一番。

有時候,就連她自己也驚訝,離婚以後,她像是完全換了個人似的,身心時時都有一種像是要竄出翅膀來的感覺,然後悠悠升空,飛過城市玩具積木一般的樓群建築物,往遙遠的星辰飛去,一個人在浩瀚的蒼穹下道遊、獨往獨來。過去她也曾習慣於獨行,但那時她像一隻風箏,胸前總吊著一根線,會把她收回到地麵。她不能飛得太高,他常給她背誦什麼“隻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一類的詩詞,那個人稱布工布工的工程師,也就是她的前夫曾十分認真地告訴她,若是從物理學上解釋,那些行星其實都是些冰冷的石頭。

但她還是走了。掙脫了風箏上那根原本就太短太細的繩。她從小就喜歡星星。她不能真的上天,難道還不能“下海”麼?她的星星在“海”裏,大海同天空一樣遼闊,何況,除了風,還有浪,很過癮。

每當她飛得累了,遊得倦了,她便來美容院歇息。任美容小姐雲一般的手指,一點點指去她臉上的淚汗,一絲絲剔去嵌入皺紋裏的辛苦。

空氣裏蕩漾著一股雅素而恬淡的香味,不豔不俗,恰到好處;一種溫馨的氣氛隔絕了街市的喧囂,這裏寧靜得悄無聲息。離子發生器噴出一片雲又一團霧,縈縈圍繞著,彌漫了填塞了外麵坑坑窪窪的世界。

狄總像每次一樣,在窄窄的小床上躺下來。對於她來說,這是一片都市裏的人造沙灘。

她忽然覺得身子底下有點擱。用手一摸,竟然是一隻打火機。

那隻打火機很精致,極薄板輕的,金燦燦的外殼鍍一圈銀邊,輕輕一按,便吐出金黃色的火苗,繼而轉成暗紅色,稍伺,又由紅變藍,藍色的火焰尖端困一層紫紅色的光暈……

“剛才,這兒有男的來過?”她問美容小姐。

小姐說是。是有個男的來過。如今男人來做美容,很平常啊……

她把手伸出去,將那打火機悄悄扔在床底下了。

她不想再多問那個男人是什麼人長什麼樣。盡管她已經記不得他使用的那隻打火機,是不是這個樣子,但枕巾上留下的那種男用香水的氣息,卻使她突然泛上一陣惡心。自從發生過那件事後,任何時候任何地點,隻要她一聞到與此類似的氣息,胃裏馬上就會翻江倒海。

她欠身下地,對小姐說:“換了,統統給我換了,我加付服務費,必須換。”

如果不換,她就走人。但事實上她不能走,她今天必得通過美容,使自己容光煥發。即便是換個美容院,時間怕也不允許了。

狄總再次在新換的床單枕巾上躺下來時,心裏依然別扭。

那種氣味固執地飄散不去,就像那天晚上他久久糾纏她的情形。那個叫做老安的男人,是她的公司業務往來已久的某部合作夥伴。此人儀表堂堂,頗有人緣,嘴裏總有一種甜膩膩的口香糖味兒,能把周圍的人都擺布得十分熨帖。他的圓滑從不讓人討厭,很得各方的賞識。據說他很快就要提為局一級幹部,他雖然經商但不知怎麼的仍然具有一種似是而非的公務員身份。

應當承認,狄總自從擺脫了那個平庸懦弱的布工,她對那些事業上有一定成就的男人,尤其是精明強幹的男人,抱有難以抑製的好感。她從不認為一個成功的女人背後,必得有一個不成功但誠心的丈夫輔佐;按照狄總的理論,一個成功的女人,應該擁有一個更為成功的丈夫,才是女人真正的成功。所以那一天在銀河大飯店菊花廳的晚宴散了以後,他向她索要一份資料,她便帶他一起上樓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那天她喝了不少酒,腦子已有些暈暈乎乎,秘書早已下班,辦公室裏隻有她和他兩個。她覺得渾身帶動效,便斜靠在平日接待客人用的長沙發上,她不記得同他說了些什麼,後來他走過來坐在她身邊,然後抱住了她。起初她拒絕了,肯定是拒絕了,但他沒有鬆手。後來他就說了一句話,就這一句話便擊中了她的要害,頓時令她癱軟無言,乖乖繳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