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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濃鬱的鄉情 詩意的張揚——序司徒南北散文隨筆集《夢河》(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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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罷司徒南北著《夢河》一書,因不少篇章抒發了對冀中鄉村那濃鬱得難以化解的鄉情,立刻將我這個身為燕趙大地之子對故鄉塵封已久的懷念所激活。

一部堪佳的作品,最能夠引起讀者共鳴的是作者從漫漫人生羈旅的感受中體悟和提煉出的最為真摯的愛及至由愛生發的真性情。而這種由愛所生發的真性情往往是對生於斯養於斯之愛戀裂變般的釋放。所以字裏行間無不飽蘸著質樸和真摯的情懷。在《夢河》中的《鄉路》一文裏,本來是一條其貌不揚的極普通的鄉間小路,並且每到春夏時節不但“潮而濕”,還“泛著鹽堿”,應該既醜陋又令人生厭。然而,正因為這條小路“疊印著無數先人的足跡”,又被姥姥牽著走過了童年,作者一往情深地收藏在任憑歲月風雨的怎樣磨蝕也絲毫消失不去的記憶裏。那跟著姥姥踩在被鑽出路麵的蘆葦嫩芽抓撓得腳心癢癢的愜意,那從小學到中學“背著書包和中午的幹糧”經年累月走到路的彼端讀書的追懷,那時處貧寒歲月沿著凍裂的路麵尋找狼窩溝壑以手代筢掏被風旋在一處的枯枝敗葉以用作烘飯取暖之薪而手背卻被凍裂凝固著鮮血的創痛,以至於慈愛的姥姥與世長辭後每年清明都到路的一側的墳墓了卻難以釋懷的深情,等等,竟是寫得那樣的真實和令人動容。

唐《白居易集·議文章》中曰:“為文者,必當尚質抑淫,著誠去偽”。文學要植根於真,發乎於情。情真方意切,情真也有了內涵。在《夢河》這部作品集裏,《紫燕》、《聽笛》、《窗花》、《炊煙印象》等篇章,都從不同層麵不同視角抒發了作者對故鄉深摯的眷戀與禮讚。

司徒南北的散文隨筆另一個閃光點,即充滿著盎然的詩意。文學作品尤其是散文以及隨筆,真正具有藝術品位的則必須具有詩的語境、意象和詩意之美。

在《臨窗的街》一文中,作者這樣描述:“春深了,樹的心事也濃起來,枝兒柔柔的伸,葉兒肥肥的展,樹冠層次疏疏往高疊,終於平了樓窗”;“黃昏時分,小城多細雨。沿街一排路燈在半空輕輕地篩,外麵便紛亂了萬千條詰色的絲。”

在《炊煙印象》一文中,作者充滿意境地寫道:“那月芽兒淺淺浮上天幕時,半個太陽嵌了黃昏金輝,徐徐坐落到地平線裏了。蔥翠的堤樹影濃暗,蟬唱聲聲近高遠低,漸漸厚重了層次,將清潤的草木氣息調動起來,彌漫開去,鼓蕩了蜻蜓的簿翼。”

在《聽海》一文中,作者形象地提筆揮灑:“兩名白裙少女在海的晚潮邊沿驚笑著,跑動著,一手牽了岸上燈的暖色,一手牽了月下潮的冷色,欲作和諧的交融。”

以上描寫,無需在字句下麵增添加重符號,其電光石火般之炯亮令明眼者一目了然。於是乎,原本無言而寂默的文字,便有了色彩,有了形象,有了靈動,有了意念,有了神韻。這是詩意的張揚,是作者激情燃中的詩意盎然的描摹與升發。

然而,詩的意象和韻致決不是外在的,也不是刻意雕琢而出的,而是作家在源於對生活本質認識的根基上一種對詩意之美的感悟,是一種植愛於胸臆的低吟高亢。故而,文字就有了景致與靈性,也就揉進了審美的層次,蘊含的哲理就水乳交融也化在詩的美質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