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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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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婆子領命下去了,張小碗把擱在桌上的茶碗端起,喝了一口,才與汪永昭道,「這裏還沒多少人煙呢。」

「嗯,這處是練兵之所,外鎮才是行商之鎮,」汪永昭接過她手中的帕子擦了擦手,與她道,「你這幾日帶著懷慕把外圍看清了,教他把兵營之所落下。」

府宅外圍全是兵營?如此肅殺之所,張小碗隻能心道所幸他們還可以住在沙河鎮一輩子,要不然,怕也隻有這行武的父子幾人能仗得住這裏的氣息了。

汪永昭的話,張小碗自是從不違逆的,就算心中對這裏房屋的佈陣甚是茫然,但也還是點頭與他道,「妾知曉了。」

夜間,她親手做了膳食,兩兒都吃飽後,汪永昭不聲不響地坐在那,吃著剩下的菜,沒有要起身之意。

張小碗坐在他身邊,看著他慢騰騰地用膳,掃著那些餘菜,吩咐了婆子照顧兩兒後,她一直坐在汪永昭身邊未動,靜靜地陪在他身邊。

汪永昭吃得慢,她想了想,讓護衛找來了黃酒,又去提了柴火盆過來,放進鐵壺裏溫了溫,給他添了杯酒。

「您喝兩口,今晚好生歇一覺。」張小碗見他喝了杯中酒,又擠了溫帕過來,與他拭了拭了嘴。

「坐著罷。」見她忙個不休,汪永昭開了口。

「哎。」張小碗坐下,眼睛溫和地看著他,與他慢慢輕聲道,「我跟隨您來大漠那一年,總覺天大得很,大得連心都輕快了不少,來了這處,才知以前見到的天地還是不夠大,這山頂之下就是萬裏黃沙,我都料不準天的那一邊是什麼模樣。」

「是沙子,聽說,還有別的國家。」汪永昭翹了翹嘴角,看著身邊的婦人淡道。

「您去過麼?」

「未曾。」汪永昭伸出手碰了碰她溫熱的臉,「不過大夏那邊有條路,可以通往那個黃金之國。」

「黃金之國?我都不知曉,更未曾聽說過。」張小碗歎著搖頭。

「這事沒有多少人知曉,京中婦人,能知南疆北漠已是能耐。」汪永昭不以為然地道,「你知的已是甚多了。」

張小碗點頭,夾了肉片放到他碗中。

吃罷,汪永昭又起了別的話,張小碗聽著他說,遇上真不知曉的就問上一兩句,如此喝罷一壺酒,就隨了他回房,拿溫水與他沐浴。

給他擦發時,汪永昭便沉沉地睡在了榻上,張小碗看著手中的銀絲,輕歎了一口氣。

這個男人的心啊,大得她時至今日都還覺得驚訝,一路走來,確也是辛苦了。

懷善已能自保,可懷慕還在成長,懷仁更是隻有八歲,擔不起他這背後的擔子,他隻能再熬上那麼一二十歲,等兩個孩子都能獨擋一麵了,怕是才能輕鬆些許罷?

他不到五十,已是滿頭銀絲了,不歇歇,哪能還在外人麵前把腰還站得那般直,那麼威猛。

隻能再好好顧著他些了,哪怕,她也甚是疲憊,但為了兒子,也且隻能如此了。

熬了一輩子,便再熬熬,也就這麼過了。

這日,張小碗拘了懷仁,帶他與懷慕把外鎮內鎮走過一遍。

她所知不多,在師爺與懷慕商討之時,她隻能問問夥房,進出的地方這些事情,算是給懷慕提個醒。

懷慕得了好幾位先生的真傳,本事也不容小覷,與師爺條條說道起那些周易八卦,張小碗在旁聽得也不是太懂,回頭夜間與汪永昭問過,等汪永昭與她解釋過後,她才懂上一些。

她這也才驚覺,這近十年裏,心思全放在了父子幾人身上後,她的世界也就全是他們了。

平時翻翻書,看過幾眼,見到那些不懂的字眼都沒有那心思去揣磨。

她已活得完全像一個這個朝代的內宅婦人,從頭到外都如是了。

聽她歎氣,汪永昭低頭看她,不解,「你歎何氣?」

「妾都不懂……」張小碗拿起汪永昭拿過來的書,指著上麵的一些字,「您教教我,這字怎麼念?」

汪永昭甚是好笑,「不懂便不懂,有甚好著急的。」

說便是這樣說,看著張小碗眼中帶有哀求之意,他心下便是一柔,便教了她念字。

兩頁書,張小碗看了半時辰,聽汪永昭講解了半時辰,才弄懂了其間的意思。

看她蹙眉思索,汪永昭心道她要知文中其意也行,以後但凡夜間有那時辰,便與她講解一會即可。

盡管,她知那麼多也無用。

過了幾日,張小碗隨著一行之人走遍了內鎮與外鎮,這才知用上她的用處不大,說是她帶懷慕安排,不如說是讓她熟知一下這鎮子內外的走向。

說來,這也是以後她的兒子世世代代所居之所,是他們的家,想透這個意思後,張小碗看著那巷道小弄,那天井長廊之處,都無端地覺得親切又悵然。

這裏屬於她的子孫,怕也是她留在這個朝代的痕跡了。

在千重山呆了半月後,一行人回了節鎮,南邊也來了信,汪圻修升了正品四的都司,樂得汪杜氏合不攏嘴,一見到張小碗就要掩帕咯咯笑幾聲,那樣子都像是年輕了近十歲。

看她樂得走路都似在飄,張小碗都擔心她摔著,好幾回都讓她小心點看路,汪杜氏輕脆地應了聲,可還是喜得眼睛臉上全是笑。

張小碗在一旁看著,心情都被她帶得要好了幾分,早間膳後父子三人去了前院,她都還盼著汪杜氏過來與她請安,看著她那喜臉,她都能多笑幾聲。

自大仲走後,因著聞管家也是老了,張小碗便提了原本的管事上來。

聞管家也還是府上大總管,但張小碗囑他管管大事,旁的就著二管家去辦。

因聞管家忠心耿耿一生,張小碗便分了個院子與他住,僕人小廝都讓他挑,老夫人也是接進了府中來養老。

張小碗沒斷聞管家的權力,聞管家也是在汪家風雨一生,自知她的為人,便是該受的好都受著,不該違逾的,也定沒有給張小碗添一絲麻煩,饒是他的三兒在外又闖了禍,也沒告知張小碗一聲,而是想自行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