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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風雲變幻(二)(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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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我的情報部門說,紅水溝有一條秘密通道,可以從溝底直取華家嶺。如果早一點知道這條密道,第一大隊就不會白白送命了。”宮田說著話,輕步走過來,手在倉野肩上拍了拍。這個動作多少含有討好倉野正雄的意思。

倉野往後挪了小半步,目光狐疑地擱在宮田臉上:“倉野孤陋寡聞,司令官說的通道,倉野從未聽過。”

“從未聽過?”宮田臉色一暗,吃驚道,“不會吧,倉野君可是在米糧山生活了11年,據我了解,那11年,倉野君的腳步走遍了米糧山的溝溝窪窪。”

見倉野正雄也皺緊了眉頭,宮田話一轉:“說出來吧,倉野君,難道你忍心帝國軍隊困在紅水溝,讓支那人用亂石砸死?”

倉野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看上去在做劇烈的思想鬥爭,誰知吭了半天,他竟說:“倉野無能,請司令官恕罪,倉野從未聽過有什麼密道。”

宮田原一郎的臉刷就變了形,手不由自主就摸到了刀上,但他終還是克製住了。

他在心裏咬牙切齒喊了聲倉野正雄的名字,手從刀上緩緩移開:“倉野君既然這麼說,那我就另想辦法,不難為倉野君了。

不過還有一件事,請倉野君務必幫忙。”他居然用了“請”字,倉野正雄心裏重重響了一聲,筆挺的身子暗暗打了一個冷戰。

“請司令官明示!”

“沈猛子手下那個白健江,倉野君可熟悉?”

倉野暗吸一口冷氣,宮田原一郎明明知道他跟白健江的關係,卻還要這麼問,看來,宮田對他很不滿了。

“14歲前,倉野管他叫哥哥,倉野離開中國回到自己的國家後,再也沒聽到過他的消息。”倉野隻能如實回答,心裏同時緊急思忖,宮田問這個,到底有何企圖?

“喲西,哥哥,倉野君,你立功的機會來了,來,坐下談。”

宮田請倉野坐下,親自為他斟上一杯茶,同時衝外麵的衛兵吆喝了一聲。

衛兵應聲而進,宮田笑眯眯地說:“帶兩個進來,給我和倉野君助助興。”

倉野想阻止,但衛兵已經退下去了,他知道宮田要帶什麼人,但倉野正雄從來不碰藝妓,這是他的原則。

不多時,兩個國色天香的藝妓跟著衛兵走了進來,宮田揮揮手,兩藝妓開始表演歌舞。這兩個藝妓都不到20歲,年紀小的那個看上去還像個高中生,但她們的臉上,卻是公式化的成年女人的媚笑。

倉野腦子裏忽然就掠過自己當老師時天天麵對的那些天真爛漫的孩子,她們中間,有多少人被這場聖戰帶到了中國?

男生被武裝成少年兵,女生則被訓練成帝國軍隊的泄欲工具。

從北線撤回來時,他親眼看見,一個年紀在14歲左右的帝國少年兵被一群中國農民追殺,用鐵鍁和木棍活活打死。那群農民又讓竹康的小分隊殺了。

越來越多的無辜者攪入戰爭,這是他以前沒想到的,現在這問題成了他的思想負擔,常常折磨得他夜不能寐。

宮田原一郎一把拉過那個發育豐滿的藝妓,往她嘴裏灌了一杯酒。藝妓裝模作樣地掙紮,宮田借機將肥嘟嘟的手塞進了她半露的懷中,在她飽滿的乳房上狠狠一捏,嘴裏發出一片浪笑。

倉野扭過目光,自從來到中國,他最怕看到的有兩樣,一是帝國軍隊槍殺中國無辜百姓,另一個,就是隨軍藝妓這種強裝笑顏下的悲涼生活。

“倉野君對帝國女人沒興趣?”宮田突然問了一句。

倉野正雄趕忙搖頭,他知道宮田別有用心,一句話回答不好,就可能中了他的圈套。自從來到中國,倉野正雄跟每一位指揮官接觸都是小心翼翼。

什麼時候他都在提醒自己,你是半個中國人,你跟他們不一樣。但這有什麼用呢,該他幫著殺人時,照樣得幫著殺人,他的痛苦因此而來,而且與日俱增。

“喲西。”宮田叫了一聲,擊了擊掌,兩位藝妓停下表演,走過來,坐在他們旁邊。

“鈴木洋子,今天你的任務,就是讓倉野君開心起來。”

宮田一邊舉起酒杯,一邊跟年紀小的藝妓說。

叫洋子的馬上偎到倉野身邊,臉上堆滿了溫順的笑。

倉野想跟鈴木洋子拉開距離,又怕宮田使出更惡毒的招來,隻好硬著頭皮,勉為其難地應酬著。宮田見倉野一步步上鉤,於是開心地笑了,他今天的目的,就是想把倉野正雄灌醉,然後誘他說出實話。

還是最高司令官說得對,對付倉野正雄這樣的書呆子,你得想點其他招數。

這天的倉野正雄喝了不少酒,不隻是宮田司令官逼他,他自己也有一醉方休的衝動。醉了好,醉了就可以什麼也不想了。誰知就在他醉眼矇矓的時候,宮田司令官再次提起白健江。

“倉野君,最好的辦法,是讓你哥哥從內部策反,你告訴他,大日本帝國不會虧待他。”

“是嗎?”倉野醉醺醺應了一聲,頭歪在鈴木洋子懷裏,“我想睡覺。”

宮田衝鈴木洋子使個眼色,鈴木洋子馬上知趣地退回到後麵一間小木屋裏,那裏有臨時搭起的榻榻米,專供宮田原一郎及隨時召見的軍官尋歡作樂。

“再堅持一會,倉野君,這事談完,你就可以盡情跟洋子小姐溫柔了。不瞞倉野君,洋子可是個尤物,她是我大日本帝國的驕傲。”

宮田還在說著,倉野正雄已發出了粗重的鼾聲。

宮田猛地直起身子,氣急敗壞地衝門外說:“來人,把他給我抬下去!”

這一天,宮田司令官向竹康少佐下達了一個他原本不想下達的命令:“馬上派你的特工隊進去,給我找到一個叫四姑娘的女人,我要讓她跪在我的腳下,為大日本帝國的軍人服務!”

似乎誰也沒注意到,山上的春色已帶了濃意。

迎春花已經掙紮著要嬌豔開放,打碗花一撲兒連著一撲兒從石縫裏鑽出來,頑強地伸展在人們麵前。那嫩綠枝上的花嘟兒,用不了幾天,就能把山野給染得絢爛。還有幾種叫不上名的野花,也偷偷摸摸裝扮著山野。

小鬼子的炮火停了有三天,沈猛子才得以有空看到這些花花草草。

老亂興奮得很,以為是紅水溝阻擊戰讓小鬼子怕了、退縮了、不敢跟他們叫板了。沈猛子再三提醒老亂,別讓勝利衝昏了頭腦,應該想一想,小鬼子怎麼突然不打了?

老亂把大煙鍋往地上一磕:“我說大當家的,你咋老在長敵人威風,滅咱72團士氣,小鬼子這不明擺著是怕死麼。”沈猛子搖搖頭,到亂石崗子那邊找白健江去了。

白健江正領著人,搶修工事。按白健江的說法,小鬼子這叫喘氣兒。

“宮田和崗本試探了一下,他們也在摸我們的脾氣。”

“我覺得還不止這麼簡單。”沈猛子道。

“有何高見?”白健江停下手裏的活,望住沈猛子。

“到那邊說。”沈猛子看見了山坳裏獨自坐著的畢傳雲,拉上白健江,朝畢傳雲走去。

畢傳雲說到做到,在他的交涉下,山下12師同意接受72團的傷員,眼下傷病員已安全轉移到馬頭橋下的醫院裏。

看見沈猛子跟白健江,畢傳雲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你們來得正好,我正想找二位商量呢。”

“又有什麼新花樣?”傷員事件後,白健江對畢傳雲的態度雖是好轉了些,但說話仍舊帶著一股刺。

“我懷疑小鬼子在做紅水溝的文章。”

“紅水溝?那破溝有什麼好做的?”

白健江對老亂他們取得的這次勝利很是不屑,認為是瞎貓碰了死老鼠,他還當著弟兄們的麵挖苦過老亂,“這種仗也值得炫耀?我看你是在山上蹲傻了。”

氣得老亂把打算送他的一把盒子炮又收了起來。

“健江,紅水溝到底有沒有路,可直接通到華家嶺?”

畢傳雲倒不在乎白健江的態度,現在跟誰說話,都是心平氣和而且帶了尊敬的。

白健江利落地說:“沒有。”

“不大可能。”畢傳雲緊跟著道。

“我說沒有就沒有,難道你比我還熟悉紅水溝?”

白健江就這德行,類似的話題沈猛子也問過他,小鬼子的炮火剛停,這邊的氣兒還沒喘過來,沈猛子就提出了這個疑問。

“健江你再想想,我這心裏咋老不踏實。”畢傳雲溫和著臉,不甘心地又說了句。

“我再說一遍,沒你們說的那條路,就算有,我白健江也不知道!”

“健江!”沈猛子憋不住了,他把白健江拉來,就為這事。

他也懷疑,宮田突然停下炮火,是另有企圖。

“大當家的,這不明擺著糟蹋著人麼,就算有那條路,小鬼子又能奈何,難道他還能從白水河直接飛過來?”

“這可說不準,有句話我說出來,健江你可甭多想。

偵察兵摸到的情況,三天前,宮田將倉野秘密叫到了身邊。”

沈猛子道。

“他叫倉野關我鳥事?!”白健江忽就炸了,“沒錯,倉野是我弟弟,但我早就跟你們說清楚了,我跟他沒任何關係,這些年,我都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說了不讓你多心你還偏多心,吃了炸藥啊,好話壞話你都分不清!”沈猛子發了火,白健江和老亂眼下這心態,真讓他擔心。老亂還好一點,不管他嘴上多麼不把事當事,真打起仗來,還是不敢馬虎。

白健江不一樣,他要是帶了情緒,這仗,就給你打得別別扭扭。

“政委說得有道理,我也估摸著,宮田在找捷徑。

眼下我們必須找到那條路,提前將它堵了。”沈猛子接著道。

白健江不吭氣了,沈猛子真要發了火,他還是怕。

他低頭想了一會,抬起頭:“山下有個人能幫我們。”

“誰?”沈猛子和畢傳雲同時問出了聲。

沈猛子一咬牙,像是很不情願地說:“四姑娘!”

位於馬頭橋下的那座團部小院,此時靜悄悄的,這是多少天裏難得的一個清靜日子。

佐佐木的特遣隊撤出亂石崗子後,劉集這邊的槍聲也漸漸稀落。崗本將太平湖前沿兩個大隊撤了回去,隻留了一個步兵中隊在修整工事。槍聲徹底平息後,117團團長侯四帶著他的弟兄,回到了馬頭橋。

弟兄們打了幾天的惡仗,累了,侯四下令,全都睡覺,養足勁兒等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