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中一出來的時候我眼睛還瞪得像銅鈴。
“開著燈睡吧。”他知道我害怕，白天還好，一閉上眼睛，我腦子就開始組織畫麵。
“好。”
他去另一張床躺下，把大燈關了，留一盞玄關燈睡覺。
我嚐試閉上眼睛。
沒幾分鍾，我的額頭全是汗。
我一動不敢動，甚至不敢翻身把後背對著沒有人的一側。
這種恐懼就跟剛看完恐怖片是一樣的。
“睡不著？”胡中一轉過身來，盯著我問。
我微微點頭。
“我們聊天？”
我不置可否。
“依照我的經驗，孫雨寧這件事可能另有內情。”他給我剖析。
“什麼內情？”就是說孫雨寧可能沒有殺人，這是我的希望。
“人的確是死了，不可能跟孫雨寧一點關係，可能是誤殺。”胡中一接著說，“在體力懸殊的情況下，孫雨寧要殺死一個成年男性很難的，除非她早有預謀。但根據今天她母親的話，其實是應激反應。”
“那我能去看看她嗎？”
她一個小女孩，即使誤殺了人，那恐怖和血腥，也不是能承受的。
我因為自己怕的不行，想著她肯定更害怕。
“不能，現在沒有審理，不能探視。我們隻能等待了。如果需要，可能會讓你出庭證明她的精神狀態。”
“我看很多新聞，隻要自己親人出具諒解書，是可以輕判的；她又是未成年；要真是誤殺，是不是也判不了幾年？”
“有這個可能。關鍵看死因。這個案子不複雜，審理周期不會太長。”
我輕嗯一聲，睜著大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瞪著眼睛發呆。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才朦朦朧朧睡著。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一覺起來，感覺精神好了一些。
胡中一正在床上看手機。
“幾點了？”
“10點了。”
什麼？“怎麼不叫我！”我趕緊爬起來，準備往學校衝！
臉也不洗了，牙也不刷了。
“別著急，”胡中一拉住我。
“我給你請假了，學校已經給你調好了課。你好好休息。”
“這馬上就期末考試了，我不去怎麼能行，班主任不在，學生不鬧翻天了……”
“你能不能好好休息休息，少去一天能怎樣？”他語氣有些嚴肅。
我愣了一下。
“別把自己繃這麼緊。這一個多月，你哪天不是早出晚歸。你還要你的命不要了，你的腰早就不行了吧。”
確實，這幾天一直腰疼，估計腰椎間盤突出又嚴重了。
這個病得經常躺著，這些天每天在床上的時間都沒八小時，肯定沒休息好。
“可是馬上期末考試了，我要不去的話，那不是前幾天的努力功虧一簣……”
“你總勸別人別把自己逼太緊，那你自己呢？”
是呀。我一屁股坐在床上，這些天確實累極了。
“那我們吃完午飯，我就回學校。”
“好吧。”胡中一歎了口氣，隻能依我。
吃了飯，胡中一把我送回學校，臨走前，他在我耳邊輕輕說，：“晚上要是害怕，我來陪你。”
根據我對自己的了解，我是肯定會害怕的，但我再找他，合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