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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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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愛情的婚姻,我看索性‘死’了比‘活’著還人道。”姚殿熙的目光移到馮燕子的臉上,調情地一笑,“你現在麵臨的抉擇,不是和我一樣麼?”

“我,我也麵臨著與你一樣的抉擇?”馮燕子定定地望著姚殿熙,嘴巴張得大大的。

“怎麼,事到如今,等於你叫張德榮啷鐺入獄,你不感到你們的愛情生活已經打上了個句號麼?”姚殿熙陰冷的目光中含著得意。

“你不要胡說!”馮燕子聽了姚殿熙的話,大為震驚。她覺得自己是一個被誘騙到圈套裏的獵物,而布設圈套並手持圈套繩索的人就是姚殿熙。當她懷著矛盾和信賴的心理說出張德榮曾給江青寫過信時,他閃爍其詞地極力勸說她應該幫助張德榮爭取主動,馬上向張德榮所在的文化部彙報,這不僅是個揭批“四人幫”及其幫派體係的壯舉,而且也為張德榮主動交代清楚自己的問題創造了一個機會,於黨於己都有利。馮燕子聽了,信了,於是也就依照他的話做了。想不到,姚殿熙還居心叵測地要達到第三個目的,即力圖讓她與張德榮的婚姻也“死”了。進而……馮燕子不敢再往下想了,目光中突然閃射出氣憤和鄙夷,冷冷地刺向姚殿熙,“你不覺得你的‘偉大作品’太充滿迷人的色彩了麼?”姚殿熙雙肩一聳,兩個手掌一攤,做了一個洋人表示詼諧的動作,外帶紳士風度地將下頦兒微微一抬,並說了句文雅的話:“我相信我會創造一件奇跡。”

馮燕子不甘示弱地回敬了他一句:“遺憾的是,恐怊我幫不上你什麼忙。”

姚殿熙的麵部神經僵硬了一下,但立刻又恢複了彈性,微微一笑,眼睛裏閃耀著絲毫看不出做作的親昵和溫柔:“燕子,假若我真想創作一部‘偉大作品’的話,那麼在作品的封麵上一定要寫上兩個人的名字:你和我。”

素日伶牙俐齒的馮燕子張了張嘴卻無言以對了。她不滿地瞪了姚殿熙一眼:“我走了。”

“再見,燕子。”

姚殿熙在說這句話時充滿了自信。

上午十一點三十五分。

馮燕子正要進宿舍樓,恰好與從樓道出來的文化幹事苟榕祜走個碰頭。

“小馮,我正找你哪。”苟榕祜一見馮燕子,麵露驚喜地說。

“找我,幹什麼?”馮燕子胸口莫名地一緊。

“皮副部長要我問你一件事兒。”

“什麼事兒?”

苟榕祜左右一看,見其它樓門口都有人,其中五門有兩個中年家屬正指著他們在議論著什麼,急忙說了句:“到你們宿舍裏談吧。”

馮燕子本想說一句“屋裏就我們兩個人,恐有不便吧”,但是一想這樣豈不顯得自己太小家子氣了?於是便說:“請吧。”

“小馮,不要沏茶了。”

“那就喝杯咖啡。”

“那傢夥苦不嘰嘰的,咱沒那個口福兒。”

“多放點糖就不苦了。”

“什麼都不喝了。就幾句話,說完就走。”

“那就吃塊糖吧。”

“好的。”

馮燕子坐在苟榕祜對麵的沙發上,蹺起右腿,十指交叉捂住膝蓋,神色顯得很坦然,隻是不時挑一眼大嚼奶糖的苟榕祜。

苟榕祜張著嘴,用手指摳掉粘在右邊槽牙上的糖塊,然後一抻脖子咽進肚,滿足地嘻嘻一笑,露出一副憨實的樣子。這正是他的出類拔萃之處。苟榕祜有一定的自知之明,深諳自己弱點、缺憾和先天不足。他深知軍區機關屬於強人的世界,沒有出眾的才華和豐富的實際工作經驗以及強有力的靠山,且不用說出人頭地,就是立足也非易事。如果在文化處工作,就是當了處長,也在這個位置上呆不了幾年。能不能再往上爬一個台階呢?他連作夢也不敢有這個奢望。因為在文化部門他屬於“缺腿”幹部,既不熟悉文工團的業務,又缺乏在某一個文學藝術門類上取得非同凡響的成就。皮徜培都滿頭白發了,正因為如此,雖然爬到部長一級,但部長前麵還得加個“副”字。在仕途上沒指望,他又不想離開機關,離開北京,怎麼辦呢?於是他經過潛心判斷,終於認定創作室是個能夠令他安安靜靜度過後半生的天然港灣。

他知道,無論是在文學造詣、創作天賦以及已取得的成就上,都無力與張德榮、鐵鵬以及其他幾個出名的人物相匹敵。所以,他要打進創作室依然困難重重。前些年他曾向部裏的領導要求過,這事兒不知怎麼傳到鐵鵬的耳朵裏了,鐵鵬可著嗓子在創作室裏吼:“他要能夠當作家,在軍區馬上就可以選出一個加強團的人來!”後來他再也不敢貿然提出進創作室了。但他並沒有死心。創作室的人,其實並非個個兒都是響當當的,並不乏平庸之輩。他所以沒有實現進創作室的夙願,固然有成就方麵的原因,也有“人合”方麵的因素,還有一個情況就是按照編製創作室的人員已經配滿了。要再進一個,必須得出一個。於是,他在這方麵上動開了心計。他一方麵對部裏的現任領導皮徜培顯得忠心耿耿,曲意奉承;一方麵深築城府,審時度勢,一旦抓住機會,將不遺餘力地施出渾身的解數。奶奶的,人生的舞台本來就象一個角鬥場,勇者生存敗者亡。生活就是為了生活本身而存在的,不是為了死亡而存在的。生活就象一個巨大的車輪,在滾動,在碾軋,把一些人壓在下麵,把另一些人抬到上頭。他自信在恰到好處地奉承各種人物和應付各種場麵方麵,是會使張德榮和鐵鵬他們黯然失色的。

“苟幹事,什麼事兒?”馮燕子提醒地問道。

“噢,是這麼回事兒。”苟榕祜顯得並不熱衷地說道,“剛才俱樂部的朱小樂告訴說,從城裏來了兩個姑娘,提出要看望張德榮。”

“叫什麼名字?”馮燕子還沒等苟榕祜說完,眼珠子早已瞪圓了,急不可待地問。

苟榕祜又拿起一塊奶油糖,一邊剝著糖紙一邊慢吞吞地說:“大概一個叫什麼馮蓮子,蓮……”

“馮蓮子!”馮燕子氣嘟嘟地補充道,並不滿地橫了苟榕祜一眼。

“對,是叫馮蓮子,說是你的妹妹。”苟榕祜將剝好的糖塊放在嘴裏,並有滋有味地咂了幾下嘴巴,才順著前麵的話茬又說,“另一個叫馬虹。這個名字好記,因為她與咱們軍區馬副政委的名字一模一樣,隻是她那個虹字是彩虹的虹,咱們馬副政委的那個洪字是……”

“行了,你別解釋了,快往下說吧!”馮燕子騰地站了起來,兩條細長的眉毛鞭捎兒般抽擊著,那惱怒的樣子好象立刻要把苟榕祜攆跑似的。

“沒啦,就這麼多。”苟榕祜見馮燕子大動了肝火,嘴巴立刻閉上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