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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愛就愛個瀟灑(2)(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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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他分析得頭頭是道,入情入理!

“怎麼樣,是騾子是馬,看出點名堂沒有?”管政委“將”了我一軍。

我的臉一下子紅了,火燒火燎的。

――不過,這決不全是因為難為情,而是其中包含著由衷的喜悅。

我猛地站起來,剛把兩個腳跟一磕,便疼得吸了口涼氣――原來我還沒有穿上飛行靴。

“嘿嘿嘿……哈哈哈……”飛機上的幾個地勤戰士發出戲謔的笑聲。

我顧不得理他們,激動地喊道:“教員同誌,我請求‘加工補課’!”

“課是要補的,靴子嘛也是應該穿的。女同誌總有與男同誌不一樣的地方,有時候腳著涼是要肚子痛的。”管政委把飛行靴遞給我。我聽得出來,管政委的話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明著好象是衝我說的,實際上是對大剛的暗示和提醒。

可是,大剛當時卻沒反應過來,愣愣地站著看我穿靴子。

過了一會,他好象明白了什麼,臉一紅,撒腿向已經走出好幾十米遠的管政委追去,那樣子就象鬥敗了的公雞。

我不禁“噗哧”一聲樂了,急忙用手做喇叭:“田教員,我在哪裏等您――?”

“飛行練習室!”大剛連頭都不敢回。

經過幾天的地麵苦練,我的蹬力差得到了矯正。再次帶飛,我的第一個著陸就準確地落在T字布中央,雙輪點地,一個極漂亮的“輕兩點”。我的成績,也由醜小鴨(2分)變成了白天鵝(5分)。

我一下飛機,女學友們立刻把我包圍起來,真摯的祝賀,熱烈的擁抱,熱情的捶打。

――這標誌著我從三十米以下的鬼門關躍上了遼闊的藍天啊!

可是,當大剛和管政委走過來向我祝賀時,我卻溜進飛行員休息室,紮到女飛行員堆裏不出來了。不知怎的,我平生第一次感受到害羞的滋味……。

我闖過單飛課目這一關後,便馬不停蹄地進行難度更大的訓練課目航線、空域、編隊、儀表、特技和一些簡單的戰鬥技術動作。

由於我在單飛課目上延擱了時間,和其他學員比已經遠遠地拉下了進度。放單飛早的,進入了水平特技飛行;放單飛晚一些的,也進入了航線課目。所以我隻有奮起直追,爭取多飛、飛好,才能迎頭趕上。

就在我單飛的當天晚上,大剛給我製定了新的訓練方案。除了在訓練課目上進行了大膽的改革和周密的安排外,還要求我每個飛行日爭取多飛一兩個起落,要在畢業之前保質保量地趕上並超過其他學員。我聽完以後,象拉滿弓的箭,似鼓滿風的帆,渾身充滿了振翅奮飛的力量。

誰知飛行日前一天午飯以後,我一連嘔吐了好幾回,而且還惡心得不行。第二天是飛行日,下午還要去外場參加飛行前的準備。象我現在這個樣子,要是不見好,這次飛行就要被取消。

――真倒黴!

大剛聽說以後,一連到我房間來了兩三回。又是去叫航醫,又是幫助我用浸過涼水的毛巾放在額頭上作冷敷,忙得團團轉,那急煎煎的樣子象個熱鍋上的螞蟻。

大剛不知聽誰說,軍人服務社來了一些酸梅,下午一開門就賣。他連午覺也不睡了,早早兒地就跑到服務社門口等著去了。

那天中午熱得出奇。火辣辣的太陽象飛機發動機的燃燒室,噴射著熾熱的烈焰,把營區的柏油路烤得直冒煙兒。房前屋後的柳樹象得了重感冒似的,無精打采地垂著頭,葉子都縮成一個個細條條。大隊宿舍門前用水泥製作的乒乓球台,摸一下熱得燙手。學員們自動達成了協議,分期分批地輪流著到洗漱室衝涼水澡。因為從洗漱室出來,剛回到宿舍就又是一身汗。在屋子裏還熱得喘不過氣來,要是在屋外的太陽下麵……嘖嘖,一想起來連舌頭底下都覺得冒汗。可是大剛整整站了一個小時。

服務社的同誌開門時,見大剛臉上曬得直冒油珠兒,整個後背的襯衣上冒著一層汗堿,驚訝地問他站在太陽底下幹什麼,他認認真真地說:“來買酸梅。”

他剛說完,逗得服務社的同誌嘩一下笑開了:為買點兒酸梅,就在大太陽下站這麼久,值得嗎?

起床號剛剛響過,大剛就捧著滿滿一紙袋酸梅跑進了我們女學員宿舍樓。

打老遠就聽到他與幾個女學員的說話聲:

“田教員,手裏捧的是什麼寶貝?”

“酸梅,冰鎮的……剛從冷庫裏拿出來的。嘿嘿!”“呀,太棒了!我們嚐兩個行嗎?”

“當然可以。來吧。我請客。”

“哎,您怎麼一麵答應一麵跑哇?

“來呀,我不是說了嘛,來吧!”

“我們知道您是給誰買的,偏心眼兒!”

“咯咯咯……”走廊裏傳來串串爽朗而又隱隱帶有妒意的笑聲。……

我立刻明白了一切。不知怎的,心“咚咚”地跳開了。是感激?是不安?還是羞澀?似乎各種成分都有,似乎又不盡然。當時的心情很難確切地說清楚。

“給,冰鎮的!”他徑直地走到我床邊,把酸梅放在我腦袋旁邊的床頭櫃上,“快吃吧,吃了就好了!”

我看到他的臉被曬得通紅,連脖子根兒都紫紅紫紅的,心裏又感激又感到難為情。在我們這個古老的國度裏,仍然因襲著“男女授受不親”的信條。在部隊,男女之間的接觸更要“自覺”。即使是教員與學員之間,除在“三點一線”(三點是機場、教室、飯堂,一線是起飛線)交談外,在其它場合雙方都是采取回避政策的。否則,如果平時聯係多一點,那些惟恐人心不古的人總要嘀嘀咕咕,或視之為“歪門斜道”,或斥之為“不成體統”。

“你吃吧,快落落汗。我剛吐完,吃不了。”我婉言謝絕了。

他直言道:“要是我吃,我才不大中午地去受那份洋罪呢!這個鬼天氣,恨不得從腦袋上榨出二斤油來!我是專門給你買的,還客氣什麼?快吃吧!”

我假裝胃疼地捂著胸窩,說:“我實在吃不下。”

他一本正經地說:“聽人講酸梅能夠止吐開胃,促進消化。你先吃幾個試試嘛!”

我越說不能吃,他越是勸說。一來一往,顯得怪親熱。和我一個宿舍的刁紫慧這時說話了,她拉著長臉說:“喲――我的田教員!你可真是有親有疏,涇渭分明呀?不是你帶飛的學員連讓都不讓;是你帶飛的學員,人家不吃,你恨不得往嘴裏塞。”

大剛嘿嘿一笑,尷尬地說:“怪不得大家都叫你刀(刁)子(紫)嘴(慧),果然名不虛傳。嘿嘿,我是怕她影響飛行,拉下進度,到時候你們又陪著她哭鼻子。”

“就算是吧,但我並不領情。”刁紫慧調皮地一聳肩膀,“請問,吃酸梅能治療嘔吐麼?”

“能。”

“你有親身體會?”

“常言說,‘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走路麼’?我是聽別人說的。間接經驗也是經驗嘛!”

“那好,我先做個試驗。”刁紫慧拿起一個酸梅放在嘴裏,故意咂咂嘴,讚賞地說:“不錯,滿有味道。”她說著把一個酸梅塞在我嘴裏,說,“吃吧,我都開了頭了,你還等著什麼?”她說完向我詭秘地一笑,走開了。

屋裏隻有我們兩個人了。我們誰也沒開口。過一會兒,他似乎想起了什麼,說了句“吃了酸梅,好好休息吧”,便慌忙離開了房間,我下意識地數了數,從我的床頭到門口,他才用用了四步,真是“一步三尺”。

那堆酸梅,我一個也沒吃。因為我本來並不喜歡吃酸味,加上我根本不相信幾顆酸梅能治病。但是,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藥物的效果,不久我不再惡心了。下午,我還堅持到外場參加了飛行準備,一點兒也沒覺出累來。第二天,我照常參加了飛行,而且還比其他學員多飛了兩個起落,成績都是5分。這件事不知道怎麼傳得那麼快,航校宣傳科的新聞幹事當天就找我和大剛進行了采訪,並且寫了個報導,標題就叫《酸梅》,寄給報社以後,沒幾天就登出來了。我偷偷地讀了,寫得還挺生動哩!校裏的有線廣播,照著報紙廣播了兩三遍,大概是大剛感到難為情,一天多沒跟我照麵。

過去大剛說過:“飛行,是勇士的事業”。當時我還以為是他譏諷我。後來我才知道,藍天並不全是“萬裏無雲,陽光燦爛”,也不全是詩一樣的意境;也有“千仞高峰,萬丈深淵”,凶惡猙獰的一麵。一個飛行員,如果沒有勇士的膽略、勇敢和無畏,縱然你駕駛的是最現代化的飛機,在廣闊無邊的天空也是難以自由翱翔的。

在我畢業的前夕,就發生了這樣一件怵目驚心的事。

那天,我和大剛飛最後一次空域。

我們的兩架飛機起飛時,本場氣象條件良好。雖然空中有幾塊鉛灰色的團團,但是雲底高少說也在兩千公尺以上,看發展趨勢不會形成複雜天氣,更不會有雷雨。

我和大剛臨上飛機前,管政委特地來到飛機前,樂嗬嗬地祝賀道:“飛好這最後一個起落,等你們的飛機輪子一擦地,我就給你們獻花!”

我和大剛同時一磕腳跟,充滿信心地答道:“是!”

我們的自豪不是沒有來由的。今天我和大剛一起飛行,可以說是我們在航校的最後一次了。一年多來,我在大剛的幫助下,攻破一道道難關,完成了一個個課目,而且每個課目的考核成績都是優。在進度上,也由原來的“副班長”變成了排頭兵。今天飛行完了,我是第一個向“飛行學員”喊“再見”。怎麼不令人感到驕傲和自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