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救人間苦難是一個很宏大的命題,九洲廣闊,民眾何止千萬,已達幾十億數,要解決這樣的人間談何容易。
但佛國的僧侶們似乎有這樣的決心,每年他們都組織浩浩蕩蕩的僧眾去幫助貧民,寧願自己餓著肚子也要用討來的飯菜去救別人。
帝釋天體恤佛國的僧眾,每年這時候都會特別派一位有能力的弟子去帶頭做這件事,以示婆娑世界與佛國同在。
佛國所經曆的一切,婆娑世界的弟子一樣要經曆。
佛國自然對婆娑世界如此洪恩浩蕩感激涕零,每頓用餐的時候都會雙手合十,感恩婆娑,順帶更加賣力的弘揚佛法。
自從阿簡皈依佛門之後,每年去佛國領導僧眾解救人間的任務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鬼嫿最興奮的是在初禪天她連呼吸都不能碰到阿簡,而在阿簡到了人間之後,阿簡不會拒絕任何人的握手和擁抱。
盂蘭盆節的一整天都是佛國在九洲布施的時間。
而婆娑世界的一天,就是人間的一年。
也就是說她要等一百九十六年才可以有一年能跟在阿簡身邊。
她等了一百九十六百年,才等到這一年。
鬼嫿早早的就蹦到了佛國門口等著阿簡,鳳堇年跟在她身邊。
“你跟著我做什麼?”
“我隻是順路過來看看。”
“我..”遠處有人影向她們的方向移動。
沒想到她等了一百九十六年,等到的不是阿簡,而是溫言和顏朵。
四人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坐下。
佛國方圓十裏都是賣齋飯的地方。
他們沒有要齋飯,隻要了幾杯清茶。
溫言沒有和他們拐彎抹角,直截了當的說:“堇年,小嫿是個孩子,怎麼你跟著她一起胡鬧?”
“我如何胡鬧了?”鳳堇年滿不在乎的說。
顏朵紅了眼圈:“堇年,堯離神尊和你姐姐當初死都不肯放棄的東西,難道在你眼裏真的一文不值?”
鳳堇年看著她,看了很久,終於笑了:“你說的對,很對,那些東西一文不值,在我眼中,隻有小嫿,值得我一生守候。”
鬼嫿聽了顏朵的話也和悲傷,但是:“朵姐姐,你真的以為神族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我們不過是看清了現實而已。”
她說著話,眼光移向窗外,麵帶憂傷:“你看,我娘親,我父君,姑姑,姑父,付出了多少,最後性命都丟了,得到了什麼?”
“鬼嫿!”
顏朵霍然站起,灼灼的看著她,逼迫著她:“我告訴你,就算死,就算神尊永遠隻能這樣半死不活,就算神族覆滅,就算三十三天崩塌,天外天毀滅,我永遠,永遠不會放棄,就和你娘親,你父君,你姑姑姑父一樣!”
鬼嫿身子一顫,兩行清淚從空洞的眼眸中流出。
那些永恒的悲傷在心中揮之不去,現在又有人來狠狠蹂躪。
她早已習慣了淚眼度日,所以也麻木了許多,但淚水就是忍不住要掉下來。
“那你們今日來是做什麼?”鳳堇年絲毫不為所動,含著譏誚,懶洋洋的目光瞥向他們:“你們堅持你們的便是,不必來和我們表決心。”
溫言淡然一笑,仔細看那笑容裏盡是哀傷。
“看來我們不該來。”
溫言站起來,拉著顏朵的手:“我們走吧。”
門前,溫言轉身:“堇年,我本不想來的,顏朵執意要來,隻是想來告訴你,你想要的那種花開了。”
“什麼?”鳳堇年一時沒有想起來。
溫言看向他的目光中有探究有嗟歎,終是什麼都沒有說就拉著顏朵走了。
“什麼花?”鬼嫿問。
鳳堇年一臉茫然,搖搖頭::“我不記得了。”
“我們快走吧,阿簡一定已經來了。”
果然已經來了。
看地下的腳印就知道,阿簡來的時候有很多人出來迎接他。
佛國不準女人踏入的這個規定已經在佛主決定度眾生苦厄的那一天廢除。
但他們到的時候阿簡已經被迎入了大殿,領著眾僧參拜佛主,這個時候不好打擾,於是他們隻能在外麵等,等阿簡出來。
當天淩晨,阿簡身後帶著佛國的諸僧出來。
鬼嫿激動的不得了,上去抱住了他。
一個老僧大怒,想要前來阻止。
鬼嫿大喊:“你們不是說要度眾生苦厄嗎,如今我正在苦厄之中,苦的簡直要死了,不抱一抱慧智大師就不行,此時此刻正是體現你們佛家慈悲心的時候,讓慧智大師度一度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