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三、
縱使受盡千般苦，我都沒有等到與哲哥哥的否極泰來。我的婚禮，定在國慶節的那一天。婚禮是在先生家鄉的一個小縣城舉行的，因為我的娘家離得太遠，出嫁前的前一天晚上，我住在酒店。
我的婚紗和龍鳳旗袍是在當地的一家婚慶用品店租來的，一套也就幾百塊錢。當初和哲哥哥在北京看的那套他很喜歡的婚紗，價格是六千八百八十八元。
就婚紗而已，反正一輩子也就穿那麼一次，我需要的隻是婚姻這個殼，可以供我像寄居蟹一樣容身。至於穿什麼樣的婚紗，有什麼關係？就是走個過場。
在人生地不熟的酒店，我一夜都沒有睡，還不到淩晨三點，婚慶店的人就來給我化妝了。化妝很是敷衍，把我的臉塗得像鬼一樣，把我的頭發也盤得像鬼一樣。
隨便吧隨便吧，就是去走完鄉下婚禮習俗的所有流程而已。反正會有人牽著我，跪這個拜那個，跪幾下，怎麼跪怎麼拜都會有人教我怎麼做。
先生也會像牽著一個小孩子一樣牽著，帶我叫他那些一個個的長輩。我們去他最老的祖屋那裏叩拜，莊重而古樸。
一場婚禮，若說最有結婚的感覺的就是這個地方的叩拜了。先生說，家族裏所有的人，老人故去，新婦進門，嬰兒新誕都要到這裏來朝拜。
在與先生夫妻對拜彎下腰去的那一瞬間，我明顯感覺我的芳姨來了，她就站在我的身邊。她看著我在先生的列祖列宗麵前成為了他們家的兒媳，我咬著嘴唇忍著眼淚。
廣東沒有哭嫁的習俗，新婚的這一天是不允許哭的，再傷心我都得忍著。
我能感覺到芳姨來，也能感覺到她麵無表情地，在我坐上婚車的那一刻離開。
在鄉下叩拜完，我們返回縣城舉辦婚禮酒席的酒店。我與先生和伴郎伴娘一起在酒店門口迎接賓客。
我本就不會聽也不會講他們當地的話，再加上性格又很內向，一下子要見這麼多的陌生人，有點迷惘和無所適從。不管是誰，認識的不認識的都抿嘴點頭。
送走所有的親朋好友，我回到了先生的家。哦，不，現在也是我的家了，因為我已經是他的妻子。
我們也沒有鬧洞房的習慣，先生幾個從小玩得最好的發小，他們也都回去了。說春宵一刻值千金，等過幾天再約玩。
先生在我之前，交過幾個女朋友，有為他巴巴跟到深圳來圍著他轉的，也有多年對他始終死心塌地的高中同學。反正，那都是婚前的事，不管他有過幾個女朋友，我是終結者。他的朋友不是說了嗎？幾個女朋友，我是最漂亮溫順的。
我已經不能想哲哥哥了，因為我是別人的新娘子，有新娘子該盡的義務。
屋裏有香水百合的香味，我又想起十七歲那年去北京，哲哥哥身上和他被子上的香味。我又想起他脫下我的睡裙換上他自己的T恤。我又想起去年的冬天，我們那麼長時間的相處，我把我的哲哥哥老公弄丟了，因為我沒有聽他的話，我不乖，所以他就不要我了。
哲哥哥，我已經嫁給別人了。你知道的，我就是那麼沒用的人，除非你抱著，不然我都會走丟。你不在我身邊了，我就隻能找一個人牽著我往前走了。
二百三十四、
清晨，柔和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落在窗台上，那一大束的香水百合在晨風中搖曳生姿。與先生相擁而眠，此刻我還能感受得到自己身體發生的變化。我還能回憶起昨天晚上自己的順從，還有那幾秒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