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煜應該是去了莫盈盈的房間。
男人的柔聲安慰,女孩的低泣,不斷從房內傳來。
沐希一個人躺在沒開燈的屋內,隨著黑暗逼近,雙手緊緊揪住了被單。
那些尖銳惡毒的辱罵、潑在她身上的餿飯,那些無數個夜晚所承受的肆意虐打、折磨,無邊無際的痛苦回憶,伴隨著黑夜洶湧而至。
她渾身都繃緊了,冷汗直流,幾次顫抖著雙手試圖開燈,都被鎖鏈拽了回去。
她沒有一刻,這麼希望顧承煜能早點回到她身邊。
顧承煜,求你,快回來吧。
再次無力的跌倒在床上,她咬著唇,悲哀的祈求。
然而沒有任何回應,一道撒嬌的聲音隱約從另一個房間響起。
“顧哥哥,我的脖子會不會留疤?要是留疤了,顧哥哥還喜歡盈盈嗎?”
“顧哥哥,你幫盈盈仔細看一看傷口嘛……”
男人不知在做什麼,那邊便再沒了聲響。
沐希閉上眼,無助的躺在床上,驚恐痛苦的抱住雙臂……
後半夜,床鋪微微一陷,有人輕輕躺在她身邊,在黑夜中摟住她的腰。
熟悉的薄荷氣息襲來,低磁的聲音響在耳畔,“沐希?還醒著嗎?”
聽到聲音,半夢半醒間,她的睫毛一顫。
四年的牢獄生活,讓她不敢輕易熟睡,睡了,就有可能被打死。
似是察覺她的顫抖,他怔了下,手臂將她摟的更緊了,灼熱的手指,拭去她眼角淚水。
“做噩夢了?別怕,你還有我。”
睡去之前他將她整個人摟在懷裏,低磁的在她耳畔說了一句。
沐希心頭狠狠一震,隨即,無力的笑了。
還有他?
可她的所有痛苦、噩夢,可不都是他帶來的?
又一滴淚悄然滑落,但他的懷抱如此溫暖,暖到她漸漸忘記了那些痛苦可怕回憶,陷入安睡。
清晨,沐希最先醒來。
顧承煜還沒醒。
睜眼望著那近在咫尺的英挺俊容,英氣的眉,緊抿的唇,她忍不住伸手,緩緩撫過那雕塑般的臉。
那她愛了八年,就連監獄中都不曾忘記的臉。
男人緩緩睜開眼前,她已觸電般收回手。
四目相對,他深邃的眸柔和幾分,捏住她手指,“希希……”
沐希心頭一顫,咬唇,“顧承煜,把我的鎖鏈解開吧。我保證,不會做危險的事。”
顧承煜凝視她片刻,目光晦暗難明,他終究歎了口氣,“好吧。”
離開前,他揉揉她的發,“我為你請了醫生,你在家好好配合養傷。”
下樓時,沐希看見站在樓梯口,一身藍色洋裙打扮的莫盈盈,正一臉陰沉的盯著她從房內走出。
“賤人,別以為顧哥哥和你住在一起你就有什麼機會了。”
“就算他跟你在一起,也絕不會碰你!”
絕不會碰你……
這對一個女人來說,是多大的諷刺。
沐希忍下心底刺痛,掃一眼她抓著扶手的手,冷笑。
“你怎麼會清楚,他就一定不會碰我?你沒聽說過日久生情嗎?我們每晚住在一起,難保有一天他不會心動,或者我主動一些,他指不定就有些把持不住?”
“總比你連跟他睡在一起的機會都沒,每天隻能看著他摟著我入睡的要好。”
“你胡說!顧哥哥怎麼可能摟著你這個醜女人入睡!”
莫盈盈氣的尖叫一聲,臉都白了,抓著扶梯的手指顫抖著,“醜女人,我警告你最好離顧哥哥遠一點。”
臉色倏而一沉,“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我不會放過你的!”
“盈盈,準備好要走了嗎?怎麼好像聽到你在尖叫?”男人低沉的嗓音從樓下傳來。
“哪有,顧哥哥。我是在跟沐姐姐告別呢,有些不舍可能激動了點。我馬上下來。”
莫盈盈立即換上她最柔弱甜美的嗓音,連表情都變得柔弱無辜。
沐希沿著樓梯,看著女孩乖巧的來到男人身邊扯住他的手,男人嗬護的帶著她往外走的畫麵,
顧承煜,你若真看見你心中柔弱無邪的女孩變臉究竟有多快,會不會後悔對我所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