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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些阻擋不了陸一鳴,按陸一鳴後來跟周培揚的說法,他是下定決心要離,他承認跟王雪還有感情,但他更愛魏潔。
周培揚罵他無恥,他反過來逼問周培揚:“你說說誰不無恥,這世上有不無恥的人嗎?”一句話反把周培揚問住。後來他又說:“愛情的事,誰也無法估料,如果因此背上無恥之名,我不後悔。”
陸一鳴最終還是沒有堅持,放棄的原因不在他,也不在王雪,而是因為魏潔。
魏潔提前醒悟過來。
魏潔是在跟鐵英熊還有方鵬飛他們的博弈中徹底清醒的,這場剛剛發生在銅水的風暴,
讓年輕的魏潔對人生對婚姻有了新的認知與感悟。
她跟周培揚說,人生是一場不堪負重的馬拉鬆賽,
我們今天的腳步,直接導致若幹年後的結局。魏潔說的是實話。方鵬飛的確被有關部門帶走,不過魏潔並不認為,方鵬飛的倒下是因為她提前控製了鐵英熊,
進而掌握到福能還有方鵬飛他們的犯罪證據。
是一場看不懂的博弈,或者叫交易。
魏潔心事重重地說。
“你能想得到嗎?他不過是一隻替罪羊,
一隻被拉出來送上祭壇的黑羊。”魏潔這樣問周培揚。
周培揚無言。
對於發生在海東還有銅水的這場風暴,最真實也最隱秘的原因,是羅極光跟路萬裏攤了牌。
對路萬裏還有自家女婿成睿的胡作非為,
羅極光並非一點察覺都沒,處在這個位置上的人,
思維跟別人不同,對下屬還有親人的行為,
有時候也是睜一眼閉一眼,該提醒時提醒一下,
該敲打時敲打一下。但是這次不同,這次羅極光發了威發了怒,他將路萬裏叫來,如此這般訓斥一頓,路萬裏還想狡辯,還想將責任推卸到成睿身上,這是他一貫的做法,
羅極光哪容他再多嘴,啪地將一大摞檢舉材料扔路萬裏麵前。
“你自己看!”
路萬裏哪裏還敢看,自己做了什麼,自己最清楚。
見羅極光這次跟往常不一樣,路萬裏冒出一身汗來,一邊佯裝拿資料,一邊想求羅極光原諒。哪知羅極光說:“萬裏啊,你跟著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羅極光是怎樣一個人,別人不清楚,你老路應該最清楚。是的,我喜歡權力,喜歡權力帶給我的一切。可我羅極光喜歡得光明正大,從不像你這樣當麵一套背後一套。
你不就是鑽我和老佟的空子嘛,認為我們兩個在鬥,在爭,你呢,借機就拉幫結派,明著是為我羅極光考慮,
其實是為你自己考慮。你好好想一想,這些年,
你利用我羅極光,辦了多少不該辦的事,
提攜了多少不該提攜的人。當然,我也有錯,
我不該對你太信任,不該姑息你,更不該讓你和成睿攪在一起。你們兩個,太令我失望……”
“首長……”路萬裏嚇得魂都沒了,這些年,不管發生什麼,羅極光從來不跟他多說,有時三五句,有時就隻言片語。
這天羅極光說得太多,人話一多,肯定就有大文章。
“你什麼也不用解釋,也不用為自己洗白,是白是黑,還是交到相關方麵手裏去洗吧。”
“別,別,老首長,我知錯,我改,我立馬改。”
路萬裏終於開始求饒。
“你用不著這樣,萬裏同誌,如果你真犯了罪,
我羅極光保不了你,誰也保不了你。組織調查以前,我羅極光不能給你定罪,不過兩件事我要告訴你。第一,我家希希跟姓成的離了,這個敗類,他再也不會傷害我家希希。”
“啊——”這個消息真是把路萬裏嚇壞了,
他以為啥事他都能第一時間知曉,成睿跟羅希希離婚,他居然一點風聲都沒聽到。可見,羅極光對他提防,已不是一天兩天。
羅極光對路萬裏的驚慌視而不見,仍舊用平和的口氣說:“還有一件事,你們都估計我跟佟國華要大爭一場,
外界也這麼認為,現在我告訴你,你們錯了。我跟國華同誌,隻是工作上的爭議,個人之間並無什麼陰暗。我還告訴你,國華同誌主動放棄回到省裏工作的機會,跟組織申請,提前退下去。他現在還在銀州,他一心想把銀州礦業搞上去,這下他可以集中精力全身心地了掉他未實現的夙願。我呢,也將離開目前的位子,到新崗位上去。走之前,
很多事我要跟組織說清楚,包括我的女婿,我的家人,還有你!”
羅極光目光狠狠地擱在路萬裏身上,路萬裏毛骨悚然。
羅極光並未大義滅親,省裏也沒有馬上對路萬裏采取措施。
而是給了他機會,讓他自己去反思去檢討。
沒想到路萬裏不但不反悔,反而狗急跳牆,
想搶在羅極光離職前把自己漂洗幹淨。路萬裏急切地找到成睿,兩人經過商量,決計先發製人。一是拿方鵬飛充當替罪羊,將所有罪責都推到方鵬飛身上。
於是就有了於末末舉報方鵬飛的那一幕。
成睿早就控製了於末末,這便是他的強項,
任何時候手裏都要握有牌,有牌就有一切,
這是成睿百戰百勝的法寶。不僅如此,他還揚言,
自己掌握到不少羅極光及其兒子羅濱的證據,
羅家膽敢對他不好,真敢把他當祭品獻出去,
他能一夜之間讓羅家天崩地裂。
這都是後話。魏潔知道,方鵬飛接受調查,
隻是省裏采取的第一步措施,那個蓋子遲早會被打開,黑幕誰也遮掩不了。但這事對她衝擊很大,
尤其跟鐵英熊接觸的過程,對她的靈魂真有了洗禮。
人為什麼而活,怎樣而活。人究竟該怎麼走好自己一生,魏潔思考了很多。
終於在一天,魏潔見到了王雪。
是魏潔主動要見的,王雪一開始不答應,
她怎麼能見一個小三呢,人家沒那麼賤。但是魏潔執意要見,王雪也沒辦法,這個時候的王雪其實一點沒辦法,她鬧過,跑到省裏鬧,跑到中鐵鬧,中鐵都要處理陸一鳴了,王雪又退縮了。女人真難,女人最難的是到了這種時候,還要替男人著想。一著想,顧慮就會變得太多。
王雪最後收回了狀子,說自己是氣蒙了,亂說的,
她並沒有抓到真憑實據,全是猜測,一麵之詞。
王雪跟魏潔見麵,兩人都沒多說話,對王雪來說,
已經無話可說,還能說什麼呢,一個女人活到如此地步,除了一頭撞死,還有什麼可講?魏潔也沒多說話,就算有,也不敢講出來,沒那個膽量,也沒那個資格。魏潔隻是看看,跟陪陸一鳴走過這麼多年風雨的女人,究竟什麼樣子?
她看到了王雪的白發,之前她是見過王雪照片的,
照片上的王雪不僅漂亮而且十分有氣質,畢竟人家是教師,重要的是沒有一根白發。這話是陸一鳴證實過的,
有次陸一鳴跟她談起妻子,說過這樣的話:“
我讓她一夜間添了半頭白發,想想,我陸一鳴真是殘酷啊。”
的確殘酷。
人幹嗎要活得這麼殘酷呢?
見完麵,魏潔就決意要中止這段感情了,她跟陸一鳴說:“回到妻子身邊去吧,我們本不該認識,更不該發生這一切。
我不想在以後的歲月裏背負上沉重的十字架,背負不起。”
這個秋季裏還發生了不少事。
羅極光說得沒錯,佟國華真的要退下來,
這跟外界的傳言沒一點關係,是他自己堅決要退的。
上麵倒是要他再幹一屆,而且是回到省裏。佟國華搖頭,去意已決。
什麼事都得有站點,到了站點就得下車。這是佟國華原話。
說這話的時候,佟國華已經想好,未來他的日子怎麼過,那就是去銀州,一心將銀州礦業做大做精。
事不如願,沒想到佟國華才踏上銀州這片土地,就遭遇了拒絕。
拒絕他的不是別人,正是他鍾愛的周培揚。
佟國華一直沒把上次叫周培揚一同調研的真實目的告訴他,他想讓周培揚自己去想。後來發現,
周培揚似乎對礦業不感興趣,對程華欣的華晨也不感興趣。
佟國華沉不住氣了,人一上年紀,就有些沉不住氣。
於是一個夜晚,他把周培揚叫去,兩人談了一會兒天,佟國華問:“知道這次讓你來的目的嗎?”
周培揚先是不說,一雙眼睛淡然地看著佟國華,佟國華也不急,他找周培揚來,就是想跟他交換意見。
見周培揚沉默著不說話,佟國華道:“培揚啊,你放心,叫你來,不是讓你投資礦業,這個你做不到,大洋也做不到,也不合適。我是不放心華欣。她爸將這麼一大攤子交她手上,接下來怎麼經營,真是個大難題啊。”
佟國華一邊說一邊觀察周培揚,奇怪的是,不管他說什麼,周培揚都表現出冷靜,輕易不接話,
接了話也不往他期望的那個方向去說。佟國華沒有辦法,隻能攤牌。
“培揚啊,我是想讓你幫她,帶她一段時間,幫她上路。
大洋是否可以考慮以新的方式跟華欣這邊合作,用你的經驗,還有商界影響力,幫華欣把把關,重大事務上幫她決策一下。
如果有可能,你們雙方是否考慮設立一家新公司,
以新公司名義來完成銀州礦業開發?”
佟國華那天說得很婉轉,想法他早就有,
就是讓大洋和華晨共同出資,由華晨控股,
大洋投入可以少一點,因為程華欣這邊不缺資金,缺的是管理,還有智慧。佟國華這樣做,其實也是有偏心的,
就是想把周培揚捆綁到程華欣身上。
讓程華欣完成這麼大一樁事,他怎麼也不放心。
可周培揚沒答應。
周培揚拒絕得很婉轉:“老首長,不是培揚不聽您的,是大洋現在沒這個精力啊。大洋自己問題都一大堆,哪還有能力幫別人,不過礦業的事,我會認真考慮,一等大洋這邊脫困,馬上跟華欣聯係。具體怎麼聯合,到時再跟華欣細談。”
佟國華嗬嗬一笑,這樣的結果是他沒想到的,
不過對此他並不生氣,一個將要退下來的人,首先要做到的,就是擺正自己位置。果然,自那天後,
佟國華再也沒跟周培揚提華晨的事,他理解企業的難處,也能諒解周培揚他們。銀州到底怎麼搞,他還需認真思考。
但不論怎樣,銀州這盤棋一定要下活,要下成一盤大棋。
對此佟國華很有信心。
周培揚找到木子棉這一天,佟國華結束對銀州的考察,回到了省裏。接下來他要跟專家組認真討論,
銀州礦業開發是一件大事,不能草率而定。
就在這個晚上,佟國華聽說了一件事,
省政府副秘書長路萬裏神秘消失了。
又過了半月,官方正式發布消息,路萬裏因為涉嫌違紀,接受組織調查。
佟國華學網絡上那些流行語,感慨道,出來混,遲早要還的。
他叫來兒子佟濱,問:“讓你做的事,準備得怎麼樣了?”
佟濱猶豫半天,最終點頭道:“爸,我錯了,請您放心,我會向組織交代清楚的。”
佟國華聽了,一行老淚落下來。
雨還在下。
雨過天晴的這天,海東國際機場,周培揚帶著妻子候機。
周培揚要去美國,給妻子治病。兒子可凡已回到美國,在那邊等候他們。
鳳凰山上的這段日子,周培揚跟木子棉把什麼也談開了。
人生缺的就是真誠,再難解的疙瘩,隻要用心去解,都能解開的。
最難啟齒的,還是窩在兩個人,不,三個人心裏最痛的那件事。
跟嶽母莊小蝶。
這麼多年,不是周培揚不跟妻子解釋,是太難解釋啊。
但這次,周培揚終於有了勇氣,他要說,
要把折磨了他們多年也困擾了他們多年的那起“事件”
真相講給自己的妻子,他要親口告訴木子棉,他是清白的,嶽母莊小蝶也是清白的。木子棉當年看到的不是真相,不是。
可是木子棉用力捂住了周培揚的嘴。
“你別說,培揚你啥也別說,我信你,我信。都是我不好,該遭天譴的不是你們,是我!”
“不,棉棉你不許這麼想,這是誤會,消除了大家就都輕鬆了。
木子棉放聲大哭,她的淚再也忍不住。真相她已經知道,是小曼告訴她的。小曼又是聽母親莊小蝶親口說的。小曼說,莊小蝶跟她說起這事時,那個眼淚喲,比洪水還猛,一邊說一邊懺悔……
莊小蝶的確有病,那病說來話長,
莊小蝶並沒細致地講給樂小曼聽。隻是道,那種病,能讓人羞愧死。
“發病時,你什麼思想也沒有,滿腦子都是男人,
都是那一件事兒,發作完,你又被羞愧和痛苦折磨,你甚至不想活下去。”
這病的根源其實還在木子棉你們那裏,那同樣是一對恩愛夫妻,母親莊小蝶對愛情的態度,幾乎跟木子棉一模一樣,木子棉所有的心靈困惑,都來自於母親的遺傳。不同的是,父親背叛了母親,很早時間就在外麵有了女人。
背叛得既徹底又堅決,始終不肯回頭。
遭此一劫的母親始終悔不過,在日日夜夜的思念與折磨中,心理出了問題,身體也出了問題。發病時她會把自己扒個精光,一邊撫摸自己身體一邊大叫,動作下流且淫蕩,
她自己卻很陶醉。
她在那種病態的發作裏獲得一種釋放獲得一種滿足,然後全身疲憊地倒下去。一旦清醒過來,
馬上會掉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羞啊,不敢出門,不敢見人,太陽都不敢見一下,天天有想死的心。”莊小蝶說。
偏巧那段時間,也是周培揚人生最黑暗最低穀的時候,生意失敗,輸得一塌糊塗,信心也受到巨大打擊。
他沒地方可去,躲在莊小蝶那個小院裏,誰也不見。
木子棉來小院探望母親那天,莊小蝶正好發病,扒光了衣服,跑出小院,她叫啊,蕩啊,滿嘴的淫言穢語。周培揚嚇壞了,家裏隻有他和嶽母,要是讓鄰居看見,他這輩子名聲就完了。
於是跑出去,毫不猶豫地抱住莊小蝶,將她強行抱回小院,抱進屋子。不抱還好,一抱,莊小蝶越發瘋了。現在想起來,是周培揚身上男性荷爾蒙刺激了她,讓她越發不能控製自己。
於是她瘋癲地抱住周培揚,像一頭餓極了的母獸,
更像一團熊熊大火,要把周培揚吞掉、燃掉。
周培揚當時真是被嚇住了,麵對莊小蝶的瘋癲,竟做不出反應,就那麼讓她瘋著。恰在這個時候,木子棉進來了……那一幕對木子棉是致命的。要知道,
她親眼看見的可是自己老公與自己的母親啊——
那一幕對周培揚同樣是致命的,以至於這麼多年,
他都無法向木子棉解釋。
但是樂小曼最終幫木子棉去掉了這個心結。
樂小曼告訴木子棉,是周培揚幫莊小蝶治好了這病。
周培揚瞞著她,帶莊小蝶四處求醫問藥,
但藥物似乎對莊小蝶起不了作用。吃藥時症狀會好一點,一旦停了藥,馬上就出現那種可怕的癔症。是癔症。樂小曼說。直到三年後,周培揚打聽到一鄉裏老中醫,老中醫真是神手,隻用了幾味藥,就醫好了莊小蝶。
老中醫說是秘方,祖傳的。
木子棉奇怪,聽了樂小曼的述說,她心裏居然一點震驚都沒。
事實上震驚全給了另一個夜晚,
就是周培揚丟下她去見羅希希那個夜晚。
當她在書房看完周培揚那些日記,她便知道,這輩子,她犯了一個天大的錯,把不該給的懷疑還是誤會給了一個好人。
不管樂小曼告訴不告訴她這些,木子棉心裏,
已經對當年那不堪一幕有了另種注解。她相信周培揚。
隻是一時半會兒還諒解不了母親。這不怪她。
那一幕說穿了毀了她一生,她真是不能輕易就抹掉的。
樂小曼這些話,讓她終於從恨中走出來。
她能用女人的心理去嚐試著理解母親,
並對這麼多年自己施加給母親的種種不厚道行為生出愧意。
周培揚找不見她的那些天,她是去過母親那裏的。
但她沒敢走進去,沒敢跟母親見麵。
她知道母親這輩子真正的不幸在哪,但她不願意重提,更不願意提及父親。婚姻是道世界級難題,
誰也不敢對別人的婚姻輕易下出結論,
因為我們自己連自己的婚姻都維係不好,
還有什麼資格去談論別人?
木子棉在母親那幢樓下站了許久,她站在暗處,
不敢往明亮處走。好在天很快暗下來,
木子棉才有信心繼續站下去。她覺得有很多話要跟母親說,很多淚要偎在母親懷裏流,但她真是不敢貿然走上樓去。
不作死就不會死,她終於相信了這句話。
直到夜色徹底吞沒她,她才黯然地離開。她跟自己說,如果她能躲過此劫,能活下來,
她會把自己的後半生補償給母親。
“會的,培揚,我欠她很多,欠你更多,如果上帝能放過我這次,我會……”
周培揚不讓她說下去,緊緊抱著她,不停地安慰:“棉棉你啥也別想,不會有事的,真的不會,上帝不會那麼殘忍,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木子棉含著兩行熱淚,任由丈夫的手撫摸在她臉上。
深秋的大地一片安詳,雨後的海東,看上去格外清新。
飛機終於起飛,坐在頭等艙的木子棉看到了九音山,看到了那一派油綠。
那是橡樹的綠。
木子棉緊緊抓住丈夫的手,這輩子,
她再也不打算鬆開這雙手了。
哪怕餘生隻有一天,她也要抓緊。
而在另一個地方,曾經的舊房子裏,
木子棉母親莊小蝶終於從屋子裏走出來,抖抖身上的塵,衝著湛藍的天空露出笑臉。
誰能想得到,母親莊小蝶是用了一生的氣力,才走出這一步。
她喚了一聲“培揚”,然後回過身去,久久地盯著天空。
天很藍啊,很透明。往事稀裏嘩啦湧出來,很快濕了老人的臉。不過這次老人沒被往事困住,再也不能被困住,她要走出來,徹底走出來。
她轉過身的時候,突然間喊了一聲女兒的名字:“棉棉。”
這個時候,省城海州,還有兩個人在奔波。
是大洋財務總監謝婉秋和人稱老夫子的永安老上訪戶常若夫。
他們在這條路上奔波有些時日了,
常若夫已經搞清永安大橋坍塌的真實原因,
雖然有太多的阻力阻擋著他們,但二人還是堅持走到了這一天。
常若夫懷裏抱的,
還有這些年上訪多次總也沒上訪成的永安其他事。
這次二人是被通知來的,陪同他們的是銅水市長藍潔敏。
藍潔敏再三叮囑,見了省長,一定要長話短說,
把問題反映清楚就行。
常若夫固執地說:“省長給我兩個小時,我為什麼要長話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