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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彌散的墳氣(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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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上河圖》局部9

澳大利亞中部土人在冬春之際進行巫術儀式,他們用花草枝葉裝扮出人偶,巫者們穿著鮮豔服飾,跳舞歌唱,焚燒象征死亡冬日的枯枝。儀式之後,春天很快就被招來。

在中國,祭奠亡者的節日就在萬物複蘇的春季。生與死糾結在一起,禍與福相互依存。就像七年前南街的大火,燃盡了商人和巫者的希望,卻在灰燼上滋生出另一片天地。

教室裏又少了兩個人。

手手一早來就努力散播他打聽到的消息,弄得大家都開始人心惶惶。

“就我們學校,已經躺倒快一百個了,其中一多半都在醫院人事不醒。周圍那幾所大學也都是這樣,到現在都沒查出來是什麼病呢。”

“天,不會是像SARS那種鬼病吧。”

“是SARS還好說呢,起碼那能查出來是肺部的炎症,可是這次,什麼炎症都沒有,就是人虛脫了。”

“我也覺得這兩天身體有點虛,胃口也不太好。不會也得上了吧。”

“啊,我也覺得沒力氣,今天起床還有點頭暈呢。要麼下星期不來了,說不定傳染源就在學校裏。”

“搞不好再過幾天就要封鎖了,到時候大家都關在學校裏,誰都別想出去。”

教室裏嗡嗡嗡的聲音越來越大,女生們一個個臉色發白,好像現在就要暈過去一樣。

“哼哼哼,暈吧暈吧,暈過去的人越多阿峰就越快解套。”文彬彬小聲嘀咕。

他看看越講越怕的一眾同學,忽地又問裘澤:“我剛才進學校的時候覺得腳步有點飄,你說,該不會是……”

“那是你剛從阿峰的車上下來,我昨天也是。”裘澤回答。

前兩節是連著的語文課,過橋米線請了假,由隔壁班的老師來代課。傳言中過橋米線就是因為怪病而躺倒的不幸者之一。

代課老師有點邋遢,頭發油油的肯定有好些天沒洗,襯衫的袖口有點發黑。他喜歡講課的時候在教室的每條過道裏走來走去。

“看,他的鼻毛都長出鼻孔了,我打賭要是跟他接吻你肯定會被口氣熏暈的。”坐在裘澤前麵的蔡淑芳對同桌小聲說。

“你才和他接吻呢,別說這種會讓人做惡夢的事。”

不過沒多久,所有人的注意力就不再集中在老師的鼻毛或油頭發上了。因為他們發現老師寬大西褲的拉鏈並沒有拉上,露出了裏麵鼓鼓囊囊的紅色三角內褲。

“不行,我得提醒提醒他。”文彬彬說。他撕了張紙條,在上麵工工整整地寫上“老師,您褲子拉鏈開了”。然後他把紙條揉成一小團,開始往正朝這邊走的老師瞄準。

宅男總是有一些莫明其妙的特殊本領,紙團劃過一條白線,準確地擊中了敞開褲襠的紅心,並且神奇地停住了。紙球卡在了拉鏈開叉的地方,襯在紅內褲上麵,非常顯眼。

油頭老師的身體僵住了,他慢慢低下頭去。

教室裏爆出巨大的哄笑聲,看見白球卡襠的每個人都笑到肚子抽筋。

這一刻油頭老師的世界就像到了末日一般的灰暗,如果這一刻自己能夠立刻消失該有多好,他肯定是這麼想的。他咬著牙把紙團從褲襠裏拿出來,又把拉鏈拉上,做這兩個動作的勇氣足以和刮骨療傷的關公相比較。

“不準拍照!”他朝旁邊拿著手機的手手大喊,然後展開了紙團。

“誰,誰幹的?”他像一頭豎起了毛的公獅一樣吼著。可是剛出了大洋相的他再怎麼聲色俱厲都沒有威懾力。

文彬彬老實地舉手:“我隻是想提醒一下你。”

“出去,出去!”

文彬彬像個英雄一樣站起來,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還有你,你,也給我出去。”油頭老師指著因為忍笑而臉色古怪的阿峰和裘澤說,和周圍快笑到地上的同學相比,這兩個人反倒非常特別。反正現在他隻能通過擴大打擊麵來挽回一些自己的威嚴。

三兄弟坐在操場跑道旁的沙坑邊上,今天天氣不錯,有風,呆在這兒要比教室裏愜意許多。

“會不會太過分?”裘澤問胖子。

“誰讓他穿著開襠褲就出來了,要是這麼擠公車,說不定被當成公車之狼被痛扁呢。當一個人在人生之路上迷途,我的責任就是把他領回正途。要是他能改過自新,他老婆會很感激我的,哦哦哦。”宅男猥瑣地笑了幾聲,轉過頭問:“不過他有老婆或女朋友嗎?”

裘澤聳了聳肩,阿峰攤了攤手。

“對了,昨天晚上我聽見你說夢話了,做什麼夢了?”裘澤問。

“不會吧,我說的夢話能讓你聽到,那得多大聲?”胖子不敢相信。

“我回來的時候看你燈還開著,過來看了一下。”

“我說什麼了?”

“什麼照片巫術之類的。”

“哦對了。”文彬彬想起了什麼似的大叫起來:“昨天晚上我們看見那個照相怪客了。”

“昨晚?你在哪兒看見他的?”

“我們去南街逛了一圈,沒找到蘇憶藍的店,不知是不是晚上關門了。不過在虹橋旁邊,我們看見那個怪老頭了,他拿著相機在拍照。”文彬彬興奮地說。

“你瞧見他拍的鬼影照片了?”

“不不,重點不在於他拍的照片是什麼樣子上。”文彬彬伸起一個手指搖了搖。

“哦?”裘澤想摸一個桔子吃,卻發現桔子放在書包裏沒帶在身上。

“他的相機是老式的海鷗相機,一種老古董,鏡頭不錯,保養的好還能拍出可以的照片,但那是最傳統的膠卷相機,不是拍立得,他不可能剛按下快門就把照片拿出來的。”

“呃,可是那天他的確是一拍完就把照片給我了。”

“是的是的,昨晚我也看見了,他當場就能把照片拿出來。可這是不可能的事,你說這算什麼?”

阿峰坐在稍遠一點的地方,看著他們講話,嘴唇快速動著,正無聲默念著某段繞口令。

“巫術?”裘澤有點懷疑地問道。這兩天巫術似乎出現得太頻繁了些,又是巫術嗎?難道隨便碰上個怪人都會巫術,那麼斜眼老趙會不會,眼珠子能彈出來的涼茶鋪女老板會不會呢……

“我看沒錯。他每次拍完才沒多久,就能變出張照片來。就像是從照相機裏吐出來的一樣,阿峰,你說對不對?”文彬彬問旁邊的阿峰。

“兜裏,”阿峰說了兩個字,又嗡嗡嗡地念了句什麼,似乎是鵝啊河啊的,接著說:“掏出來的。”

“不不,我覺得照片不是從兜裏掏出來的,好像是從相機裏拿出來的。”文彬彬的意見和他哥哥不同。

“怎麼拿?”裘澤問。

“他那相機是裝在皮套裏掛在脖子上的,我覺得是從皮套裏抽出來的。”文彬彬說。

裘澤摸著耳朵,想象著照像怪客把一疊空白的照相紙放在兜裏或嵌進相機套裏,按下快門的時候某一張空白紙上就會顯出影像來。或者根本不用什麼空白的相紙,可以憑空變出來?

噢,這個世界真不正常。

“下午一起逃課吧,去找怪老頭和蘇憶藍。”胖子提議。

“好。”阿峰立刻點頭附合。

“好吧。”頭號逃學少年隨即也同意了。

“嘟嘟”,裘澤的手機響起來。

一條俞絳的短信。

短信的內容隻是一個地址,後麵加了兩個字“速來”。

“我得先出去一次。”裘澤也不等兩人問清楚,就急匆匆往校外走去。

文彬彬歪著頭看著裘澤的背影,對阿峰說:“好像有鬼。”

“嗯。”阿峰點頭。

“多半又是美女老師。”胖子轉了轉眼珠說。

“嗯。”阿峰點頭。

“可是蘇憶藍怎麼辦?”胖子開始操心。

“唉。”阿峰歎了口氣。

坐上出租車的裘澤當然不知道胖子和阿峰在背後的這些對話,不管他選擇怎麼做,這兩個家夥都不會有什麼健康的反應,區別隻在於他是否聽見。

俞絳這麼急著把自己叫去會是什麼事呢,這還是上課時間,她可不會知道自己其實被趕出了教室,坐在操場上玩沙子。

裘澤在車上琢磨著“速來”背後的含義,不在事先說明白好像是俞老大的習慣,她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不到她主動打開葫蘆是不知道的。

短信上的地址在市區一條高級商業街上,走下出租車的時候,裘澤看著門牌對了好幾次短信。

沒錯,就是這兒,LV的專賣店……

從發短信到現在,俞絳已經很努力地試了好幾套衣服,看見裘澤推門進來,呆頭呆腦地站在店堂口,勾了勾手指,把他喊了過來。

“你說,這款包三種顏色裏哪種比較好?”俞絳問。

裘澤眼神在包上溜了一圈,又回到俞絳的臉上:“就是……這事?”

“對呀,你自己衣服做得不錯,這方麵眼光應該還過得去啦。真是很難選唉。”俞絳很認真地苦惱著。

“你不是沒錢嗎?”裘澤記得拍賣會上第一次見麵時,她分明還在哭窮。

“你以為我昨天到老黃那邊是白出工啊?知不知道什麼叫劃帳,當麵塞紅包很土的哦。”俞絳的表情就是在嘲笑他沒見識。

原來她昨天給人家添了一肚子堵,差點用斧頭把椅子劈了,還要收鑒定費的啊。看樣子收得還不少,虧自己還以為那是朋友之間的幫忙呢。果然是邪惡的俞老大。

“雖然PRADA,CHLOE,CHANEL的包包也很棒,但是最愛的還是LV啊。”

俞絳的眼睛裏放出異樣的光芒,這種光芒裘澤自己隻有在看見令他驚歎的古董時才會出現。

隻是LV的包並不太合俞老大炫炫的女王風格啊,經典的LV圖案變來變去,相對其它的大牌來說反而是比較樸素低調的。俞老大真是難以捉摸,難道是因為LV的包比較皮實經久耐用?

“這個紅的比較合你。”裘澤指了指左邊那個。

“可是為什麼我覺得黃的更讚?”俞絳看著右邊那個說,然後她又瞄了瞄中間的。

最後她買了藍色的一款。一旁的裘澤表情僵硬,這樣的話為什麼要把自己叫過來?

不過很快裘澤就明白了自己的價值所在,雖然俞絳每一件服飾都虛心請教卻很少接受,但她每次買完衣服,都會把包扔給裘澤。

“其實,雷老師挺不錯。”怒氣值越來越高的裘澤終於忍不住要說些什麼,好發泄一下肚中的怨氣。

他的潛台詞是對筋肉人雷世仁來說再多扛幾倍的東西也很輕鬆愉快。

經常測試別人智力水平的俞絳回過頭看看裘澤,伸出手揪揪他的耳朵。

“累了唷,請你吃大餐怎麼樣?”

裘澤很想跟她說,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揪同一隻耳朵,這樣下去真的會兩邊不一樣。但要是這樣說出來的話,豈不是承認了這種行為的合法性,雖然不管他樂不樂意都無法左右俞老大的行為。

“一副很累的模樣,得讓你補充些高能量的東西。”俞絳這麼說著,把裘澤領到了肯德基的門口。

“說過要請你吃肯德基的炸雞翅,我可是很守信用的,去吧,隨便你吃多少。”

裘澤默默地低下頭看了看手上拎著的八個口袋,這些東西花了三四萬。沒有技術的勞動力果然是最廉價的。

“我一會兒有事,馬上得回學校去。”拎包工人啃完一支雞翅後說。

“你這樣很沒有紳士風度唉,這麼多東西叫我怎麼一個人拎回家?”俞絳眨著大眼睛開始裝淑女,但坐在她對麵的可是經她親手驗定智商超過七十的人呢。

所以拎包工人不說話。

“有什麼事啊?”

“和阿峰和胖子約好了去南街。”

“哈,你想逃課!”俞絳瞪他。

裘澤撇撇嘴。

“那你幫我拎回辦公室去,下午一起去逛囉。”俞絳說著有些不甘心地再伸手去揪裘澤的耳朵。

裘澤迅速地一讓,俞絳隻抓到他的腮幫子。

“你手很油的。”裘澤終於忍不住叫起來,急忙拿紙巾去擦臉。

俞絳哼哼笑著拿起最後一個雞翅啃起來。

把八個購物袋拎到俞絳辦公室門口,裘澤已經冒了一頭汗。

辦公室前有一個學生等著。

“俞老師。”他一邊和俞絳打招呼,一邊好奇地打量拎包工。

真是沒麵子,裘澤心裏想。這個學生有點臉熟,應該昨天來上過俞絳的選修課。

“俞老師,我這兒有個東西,您能不能幫我看看。”他說。

俞絳開了門,指揮裘澤把購物袋扔在長沙發上。

“拿出來看看。”她說。

這學生從口袋裏摸出一串黃色念珠遞給俞絳,每一顆上似乎還有細微的雕刻。

“象牙珠子。”俞絳一過眼就說:“雕工還行,不過象牙製品行價不高,這東西又小。哪兒來的?”

“家裏傳下來的。”學生笑笑。

“要麼我先走了?”裘澤問。文彬彬和阿峰就在校門口等他,剛才看見他進校的時候,已經用眼神嘲笑過他了。

“我一會兒就來,到時打你電話。”俞絳說。

裘澤轉身出去,心裏卻在想,那個學生不太老實,這珠子一看就是沁過土色的。

果然他剛出門就聽見裏麵俞絳說:“祖傳的?要麼你祖上是盜墓的,才會傳這種東西下來。你知不知道這珠子要在土裏埋多久才會有這種顏色?”

他也不去關心這珠子到底從何而來,沒準就是在南街的某個地攤上買的。在校門口會合了胖子和阿峰,一路往南街行去。

遠遠就把蘇憶藍的店指給了兩兄弟看,文彬彬興奮起來,說要給她一個驚喜,扯著阿峰就先跑了過去。

裘澤拖在後麵,大口喝掉了手裏的桔子汽水,汽水把當拎包工的勞累驅散了大半,脖子一縮打了個嗝。

把易拉罐扔進路邊的廢物箱,裘澤看了一眼蘇憶藍店門口的對聯,又重新寫過了,但內容沒變。蘇憶藍的一手行楷已經練得非常漂亮,轉而開始有些自己的風格了。不知道她一天會寫多少幅對聯。

如今走在南街上,總是會有時空的錯位感。雖然阿峰和文彬彬也知道了南街和《清明上河圖》的關係,但他們沒有裘澤熟悉這幅畫,也就不會有這種異樣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