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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請先點名再動手(一)(3 / 3)

猶豫了一下之後,她還是放棄了,背起包,把書拿在手上離去。在經過門口的時候,我發現她的打扮很日式,走路的樣子很精神,臉蛋也蠻可愛,是我喜歡的類型。我在想她是不是那個在考卷上提出“我幹嗎要學?”的女生,倒是有和她單獨吃飯的衝動。

僅過了不到一根煙的工夫,除了我之外,教室裏就隻剩下了三個人。

其中一對是坐在最後排的情侶,他們不是來上課的,男的一直埋頭在打PSV,女生則剛把一份兩厘米厚的時尚雜誌合上,撅著嘴說想去看晚上的電影。PSV男看起來卻隻對電影之後的“節目”感興趣,露出了一臉壞笑。女生則一邊嗔怒一邊用手拍他。這是一副多麼和諧的景象啊。接著,PSV男依依不舍關掉了機器,經過教室的後門的時候,他用誇張的動作拍了一下靠牆還在睡覺的胖子,隻聽“砰”的一下,那頭豬觸電似的彈了起來。“我操,都下課啦!偉哥呢,他媽的也不叫我!”

走廊裏傳來PSP男略顯尖細的嗓門:“他絕對是故意的,還是我夠兄弟吧~”

“等我一下,晚上我們一起去打英雄聯盟!”胖子揉了揉眼睛衝出了教室。

我確認了一下,這頭肥豬,就是最後離開的學生。

期間我一直在仔細地觀察,幾乎所有學生——特別是最後的那頭豬——在離開時都沒留意教室當時的情況。

一切正如我願。在禮拜五連上了四節課以後,他們都疲憊不堪,歸心似箭。

沒有誰向我問問題,沒有人遞給我一杯飲料,也沒有導演向我握手說“噢,你真的辛苦了!”。

沒人知道我演了一部電影的長度,好在對於這些,我早就習慣了。

“不,我不願意結束,我還沒有結束……”,哼起曲子,我檢查了一下有沒有學生把手機之類的東西忘了帶走。

我一排一排地看過去,發現課桌上刻的髒話,小刀刻出來的不堪入目的圖,和密密麻麻的ABCD。在桌肚裏,有一些零食的包裝袋,以及一些不要的報紙和散落的練習簿。我甚至還在一個角落裏看到了一個沾滿灰塵的避孕套。靠,這是怎麼來的?

跟他們的人一樣,教室裏隻留下了一些垃圾。

那他們就不會回來找我了。

我戴上了手套,把教室的前後門反鎖,再動作麻利地把小亮從講台裏取出來。他現在已經是一具徹頭徹尾的屍體,看來這辛苦搞來的三氧化二砷果然不是從礦泉水提取的。

由於一直仰著頭的緣故,他的口水沒有滴到衣服上。我把他的下巴按了回去,注視了一會兒,發覺眯著眼睛的他就像是一個即將醒來的孩子,他現在終於無憂無慮了。

我把他平躺在地上以後,活動了一下他的四肢,以減少屍斑的出現。

窗簾在放幻燈片的時候就拉上了。前天還在門的窗戶上貼了報紙。我每次都準備得很充分。

小亮是比較典型的巨蟹座,雖然看起來還很年輕,但已經工作了兩年。為了不可告人的原因他決定回歸校園生活,進入了我的攻擊範圍。巨蟹座一向害怕受到傷害,象牙塔確實是不錯的避風港。他今後的願望是留校當一名物理老師,和我的選擇撞車了。

當然,我不是因為這個理由殺死他的。

雖然正值金融危機,但就業問題還沒嚴峻到這種程度。

隻是,有時人們不能對未來抱太多希望啊。就像那部《2012》中所描述的那樣,說不定哪天操場就會出現一排排裂縫,世界就等待滅亡了。

我把他擺在了最後靠牆的位置,他的上半身伏在了桌上,挨著牆壁的凹槽,凹槽裏正是那個沾滿灰塵的避孕套,這恰好形成了某種暗示,但我想應該沒人能明白其中的奧秘。

我再把一頂準備好的帽子蓋在他的頭上,他一下子睡得更香了,這在教室裏是多麼和諧的景象啊,沒什麼好奇怪的。我走回講台,審視了一下自己的作品,露出了微笑。

可就在我把手套脫去以後,我發現了一個非常奇怪的現象:

——咦?已經下課了,為什麼最後排靠牆的那位同學還不走呢?難道是因為我講得太差,他已經睡著了嗎?

“喂,這位同學,已經下課了!”

我動了一下他的臉,仔細地注視了一小會兒,然後大驚失色地朝一樓的教室休息室跑去。

“不好了!有人死了!”

我慌張地推開門,大聲地喊道。

休息室裏有一位禿頭的化學老師、一位年輕的計算機老師以及一位年邁的生物老師,他們分別轉過頭看向我,竟然沒有一個人露出吃驚之色。

“唉,又一個!”

“金融危機唄,這年頭找工作確實不容易……”

“我估計是個畢業困難戶,拿不到學分才自殺的,你快報警哎……”說完以後,頭發已經花白的生物老師用右手習慣性地摸了一下鼻子。

總之,這就像是在談論一起事不關己的新聞。

我開始擔心自己是不是表演得太過於緊張了。

喘了幾口粗氣,我拿起桌上的電話報了警,又給學校的保衛科打了一個電話。

“對了,度祥,你快去把那間教室的門鎖上。”化學老師的頭發已經能數得很清楚了,臉頰邊的贅肉還會在說話時一顫一顫的,這時他開口對我說道。

我露出疑惑的表情:警察都要來了,有必要去鎖麼?

但其實心裏很清楚答案,就像腐爛的肉放在溫室裏總會生出蟲一樣,走廊上已經不知從哪兒冒出許多學生。

看來我前麵故意大聲喊出“有人死了!”還是有效果的。

“就這樣衝進教室破壞犯罪現場吧!”

他們終究是沒有聽見我的心聲。即便他們想這樣做,那個看起來縱欲過度的化學老師已經先一步攔住了他們。

“拜托,你是老師哎,別弄得自己跟警察似的。”一邊在心裏埋怨著,我一邊走過去鎖上門。現場這下是破壞不成了。兩名保安也在這時拍馬趕到。像是很習慣於應付這種局麵一樣,他們煞有介事地吼了幾嗓子,人群馬上就安靜下來。

一個略顯黑瘦的保安背過身,走到生物老師近前,聽了一下大致情況。期間他們同時抬起頭看了我一眼。一個聲音這時傳進了我的耳裏:

——“喏,那邊的那個老師就是凶手。”

我頓時一驚,尋聲望去,隻見之前那個注意過的可愛女生正對著我指了一下,過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喏,就是那個老師的課”。

“會不會因為他講得太臭了,有人實在受不了才自殺的吧。”旁邊的同學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我覺得被說成這樣,比被殺死還要可憐。

“說不定是懷了他的孩子。”又有人插嘴。

拜托,雖然你不知道死者的性別,但我真想知道你的姓名,以後60分也會算你59分的。看到我麵露慍色,那個可愛日係女生轉移了話題:“我推測死者應該是巨蟹座。”

恭喜你,加10分。女生對於星座的直覺看來確實是蠻準的。不過與外表不同的是,她的聲音偏男性化,有點粗。

我開始不露聲色地打量她,發覺她在講話時,臉邊就會出現兩個不起眼的小酒窩,看起來挺性感的。她眼睛也很漂亮,隻是隱隱夾雜著一種冷感。可能現在的小孩會覺得“冷感”等於“性感”吧,“親切”這個詞語在這個時代看來已經落伍了。

我設想如果小亮還活著,一定會躲在門後偷聽,並在這時推開門走出來,滿臉歡笑地對大家說道:“其實我沒有死,隻是在演戲啦”。

這會讓所有人都失望吧。

化學老師伸手捋了一把泛著油光的額頭,然後又覺得這個動作不雅,很快地把手放下。當發現我在看他時,就朝我努了努嘴,示意一起回休息室。他走在前麵,我看著他肥大的臀部一顫一顫的,心裏在回想那個可愛女生性感的臉蛋。

進門之後,我看到生物老師和計算機老師正在對自己曾遇到過的學生自殺事件侃侃而談,我剛坐下來,走廊外麵就傳來了一陣騷動。

“怎麼了?是警察來了?”

“不可能,哪有這麼快。”

“學校的事情可不好說。”

隻見話音未落,一個身穿製服的中年人就推開門走了進來。從他的裝束來看正是派出所的警察。生物老師先開口寒暄:“哎,是老王啊,聽說你最近兒子也要考大學了吧?怎麼,想不想報考我們這裏?”。

老王幹笑了一下,黝黑的麵孔上表情很是微妙:“不清楚他怎麼想呢。”

“實際上是看不起這所學校吧”——我打賭在場的每個老師心裏都這麼想,大家都一致地沉默了。

在這當口,老王幹練的眼神已經把房間內掃視了一圈,目光最後停在了我的身上:“是你報的警吧?”

我點了點頭,略微交代了一下情況,便把他帶去剛上完課的教室。

“對了,我叫度祥,是教物理的。”就像小時候看的武俠小說那樣,一般對於對手,我喜歡先自報家門。

“叫我老王就可以了。我在這學校已經有二十多個年頭了。”

那些蠢蠢欲動的學生這時都流露出了興奮之情,作為謀殺犯我也不得不承認,那些不討人喜歡的警察,的確比隻想八卦死者的他們要正義一些。

走近教室,我背轉身關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