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探是在半個月後醒過來的。
那天沈洲和司淼淼剛好出外勤,回來的路上接到了護工的電話,“沈先生,金先生他醒了,就在剛剛。”
護工的語氣還有些激動。
沈洲原本正在開車,聽到這個消息還是閃神了一下。
他把車停到了路邊,看向一旁的司淼淼,“我爸,醒了。”
最後是司淼淼開車過去的。
到的時候已經半個小時了。
沈洲站在門口看著忙碌檢查的醫生,原本躺在床上的男人已經半靠在了病床上。
他臉色很沉靜,醒了之後的金探看起來更像沈洲了。
或者說沈洲像他。
像是感受到了目光,他轉頭看向了門口。
在看到沈洲的臉的時候他愣了一會,眼中閃過恍惚。
阿姨這個時候也看向了門口,見到沈洲他們有些開心,“沈先生,你過來,金先生醒了,醫生說沒什麼大事了。”
沈洲跟金探對視了一眼,最後是司淼淼拉著他走進了病房。
醫生們已經檢查得差不多了,笑著對沈洲說,“金先生的身體數據很好,以後的日子還好休養很快就能出院了。”
隻是到底躺了二十多年,這次好好休養多長時間還真不好說。
司淼淼笑著跟醫生道謝,然後跟著醫生出去聽注意事項了,出去之前還推了推沈洲。
阿姨也是個有眼力見的,很快笑著說,“我出去給金先生買點米湯之類的,醫生說剛醒不能吃其他東西,得打完這個營養劑,沈先生你注意一下啊。”
然後就走了。
原本人滿為患的病房很快就被清空了。
沈洲跟金探對視了很久,走到他床邊拉開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我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沈洲說了這句話之後忽然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你能不能聽懂中文。”
剛想用緬甸語再說一次,金探就開口了,“我能聽懂。”
太久沒開口說話了,他的聲音很幹啞,聽起來並不舒服。
但是他的語氣很溫和,而且中文說的很標準。
沈洲愣了一下,看向他,對上的是他溫和的目光。
沈洲忽然感覺,金探真的一點都不像毒販,他在那種地方長大,可是身上沒有沾染一點那邊的東西。
也有可能是他睡太久了,身上的那些東西已經淡了。
“他們說我有個兒子,我剛看到你的時候就知道應該是你。”金探的聲音很低,他又看了一眼門口,“你媽媽...”
“我沒有見過她。”沈洲知道他想問什麼,於是低聲的打斷,“我從來沒有見過她。”
說完他笑了一下,“甚至在大半年前我也沒見過你,我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媽媽是誰。”
金探愣了一會,沉默了很久,眼裏閃過巨大的悲傷,“當年的圍剿,失敗了是嗎?”
沈洲點了點頭,他看著金探,語氣變得溫和了許多,“你剛醒...”
金探隻問了一句話,“你媽媽,是死了嗎?”
沈洲沉默的看著他,沒有說話。
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金探苦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