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沒想讓他死,真的。
“哥——”
眼看著雲廣濤從窗戶飆出去的那一瞬,我有過一個想要扯住他的下意識動作。可惜手指還僵在半空中呢,樓下就已經起伏出了各種高八度的呼喊。
八樓,活不了了。
我雙腳癱軟,膝蓋撐不起大腿,大腿撐不起腰。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撲向蘇清豪!
他倒在地上,警察已經衝進來了。我看到刀子還插在他身上,鮮血已經染遍他全身。
“梧桐……”他叫我的名字。
“清豪!清豪!”我什麼話也說不出口,就隻是這樣一聲又一聲地喊著他的名字。
他慘白著臉色衝我笑:“梧桐,你沒事吧。”
“清豪,你堅持一下,馬上就去醫院了!救護車呢!”
此時警察什麼的也馬後炮地撲了進來。他們給我拿毯子,問我有沒有受傷,我始終魂不守舍地搖著頭。
“梧桐!”封景拉住我,我不肯起來,“梧桐!你流血了!”
我說我哪裏流血?那不是我的血,我沒有受傷,你們能先救救他麼!
我好不容易不愛他了,好不容易下定了決心,別讓他死了啊!死了我就輸了!
我低下了頭,看到自己西褲上,貌似洇濕了一層層血色。
孩子!
“救護車!她是孕婦,快帶她去醫院!”封景大喊。
蘇清豪聽見了,眼睛突然亮了亮:“梧桐……你……你懷孕了……”
我:“……”
我能說什麼?我他媽還能說什麼?
抓著蘇清豪滿是鮮血的手,我強顏歡笑:“清豪,你堅持住……”
“孩子,我們有孩子了……”
“嗯。”那一瞬點頭,我心如刀割。
***
我在救護車上哭暈了過去,醒來天都黑了。
“梧桐姐!你當心點,大夫說你不能馬上動。”
我身邊的人,是陸雪瑩。
我本能地摸了摸肚子:“我的孩子……”
“孩子還在。”封景站在病房外,對我說,“放心吧,隻是有點見紅,醫生給你服了保胎藥。”
“要保胎……麼?”我垂了垂眼睛。
“你已經表現的那麼明顯了,難道還沒決定要留下這個孩子?”
“我……”我一個激靈跳起來:“對了,蘇清豪呢!他怎麼樣,他還活著麼!”
“如果他死了,這孩子你就不要了?”
我該怎麼告訴封景這孩子不是蘇清豪的啊!
“放心,沒有傷到要害,但是失血過多,還在昏迷。”
我哦了一聲,說還好:“那雲廣濤呢。”
封景白了我一眼:“八樓下來,拍在地麵上像個肉泥,連鏟都鏟不動了。”
“呀!大哥你別說那麼惡心,都要做噩夢了!”陸雪瑩嬌嗔一聲。
封景擺擺手,問我餓不餓。
我點點頭,於是他變出來一個接地氣的烤紅薯。
兩個,一個給我,一個給了陸雪瑩。
“這個真甜,我記得以前在學校那會兒,媽媽總是從後山挖一筐回來,給我和阿靜烤著吃呢。大哥,你記不記得?”
“怎麼會不記得。”封景站在窗台前,眺望遠方。
這時候,病房外有人進來了。
是徐橙。
我媽總是來的這麼及時,我一出點什麼事,她就過來報喜了!
我知道,在劫難逃了。
關上門,徐橙雙手叉腰,虎目一瞪:“你懷孕了?怎麼不告訴我?”
我笑說,又不是你的孩子,為什麼要告訴你。
“季恩梧,你神經病麼!蘇清豪吃了那個藥,根本不能生孩子!你到底懷了誰的孩子!”
我說我不知道啊,喝多了,可能被人撿了屍體。
“你別跟我廢話!現在你爸爸,他就快身敗名裂了,雲娜已經玩完了。你和清豪之間又要和好如初——”
“媽!你有病是不是!我和蘇清豪之間,為什麼要和好如初?”
“你廢話!他不是幫你擋了一刀麼,這說明,他心裏還有你!”
我冷笑:“是不是隻要我爸現在回來找你,你也會跟他再續前緣啊?”
我媽撇撇嘴,你別扯我。
“掉在屎上的巧克力,雖然是甜的,但是我不會撿起來吃的。你出去吧,孩子,我hi自己想辦法處理。”
就在這時,病房外有人噠噠敲門。
原來是我婆婆杜曉娜。我媽和杜曉娜之間從來沒話,這會兒她僵屍似的一笑,轉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