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總——”
我說我早就不是你的上司了，叫我季姐就好。
大約是我平時一貫的減速按可比，極少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Lucy足足愣了半分鍾才確定我沒有跟他開玩笑，誠惶誠恐地喚了我一聲“季姐”。
站在電梯裏，閑著也是閑著，我幹脆和他聊起了天。
我問他最近公司裏都在忙什麼，他眼神有些古怪地看了我一眼，“現在全部的資源都投在了海棠灣項目上，董事長也不知道是被人喂了什麼迷魂藥，鐵了心要拿下這個項目……”
我笑了一下，心說他為了這個項目連自己的親閨女都舍得出去，況且十幾年前海棠灣就已經成為了他的執念，這是他離拿下這個項目最近的一次，自然會火力全開毫不手軟。
我問Lucy這段時間跟誰手下做事呢，Lucy說是封景。
我聽到熟悉的名字，自然忍不住來了興趣。
“那封景最近忙什麼呢？”
Lucy張張口，正準備開口，卻又躊躇了兩下，恰好此刻電梯到達目的地，Lucy不好意思地衝我欠了欠身子。
“季姐我還有事要忙，就……”
我眯著眼衝他微微頷首，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不說也是為了自身考量。
若是封景知道Lucy將他的行程告訴我，難保不會發怒，最後倒黴的還是Lucy。
雖然我能這麼說服自己，但還是免不了有種人走茶涼的悲切。
踩在熟悉的大理石瓷磚上，看著各部門之間一塵不染的寬厚玻璃牆，我禁不住回想起當初自己在這裏拋灑熱血的時候。
不過那會兒有蘇清豪跟我作對，我讚成的他必然反對，我反對的他總要讚成，明明是夫妻，卻在公司裏拉開了水火不容的架勢，不知道被多少員工當成了茶餘飯後的談資。
這樣的我和他，在電梯裏爭執被封景看到的時候，他大約在心裏沒少嘲笑我倆。
隻是現在，再也不會有這樣一個人處處招惹我了……
走到我爸的辦公室門外，我輕輕叩了兩下門。
很快，裏麵傳來了季安適略顯滄桑的聲音。
“請進。”
我推門進去，看到一貫英姿勃發的季安適正頹然地癱在老板椅上，在看到我的時候像是突然來了精神般，猛的起身，緊緊地握住我的手。
“梧桐，現在隻有你能幫我了……”
我倒是沒想到老狐狸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這個，忍不住愣了一下。
“幫你？我？你確定？”
我當初是怎麼灰溜溜從季世離開的他這麼快就忘了？現在眼巴巴地抓著我的手要我幫幫他？這是唱的哪一出？
季安適用力點點頭，捏著我的手又大力握了握。
他看著我的眼睛，我才發現往日精神抖擻的那雙眸子已經盡顯滄桑，眼袋寬而厚，黑眼圈重的堪比老年版大熊貓，鬢間的白色參差不齊，看起來像是幾天幾夜沒有好好休息一樣。
我望著他，心裏充滿狐疑。
他這是……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