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我燙到了手,他焦灼的樣子我都看在眼裏,可卻還是像個瘋子一樣,拿傷人的話卻攻擊他。
其實他心裏也很難受吧。
但……我心裏也難受啊!
我口頭上再怎麼說不在乎,可季安適畢竟是我的親身父親,我根本做不到站在一旁冷眼旁觀,看著凝聚了他一生心血的商業帝國在頃刻間分崩離析。
我不是什麼聖母白蓮花,但我也做不到惡毒,不管季安適有什麼地方不好,平心而論,他不算虧待我。
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的時候,我聽到門口似乎傳來了陣陣腳步聲。
我立馬轉了身將眼閉上,裝睡。
其實我是怕封景一生氣把我趕出去,我現在除了他這裏,無處可去。
“睡著了?”
封景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我假裝沒聽到,閉著眼睛繼續裝睡。
“我知道你沒睡著,別裝了。”
封景的聲音帶著幾分輕快,好像沒有生氣的意思。
但是,兵不厭詐,我覺得這時候是最考驗我演技的時候,一定要鎮定自若,不能被一眼看破。
於是我翻了個身,繼續裝睡。
大約封景也很清楚,叫醒一個裝睡的人,無論是從技術難度還是從各方麵來說,都很難,所以他沒有繼續叫我。
我聽著房間裏沒有了腳步聲,疑心他走了,但又不敢睜眼看,萬一他守株待兔,我豈不是很尷尬?
閉著眼睛,我在被窩裏從一百倒數到一,時間度秒如年,我最後心一橫,決定不管了,先睜眼再說。
我試探著睜開了雙眼,看了一眼門外。
那裏沒人。
我總算是舒了口氣。
印象中,手機就放在床邊,我伸出手胡亂摸了兩下。
奇怪了,怎麼摸不到?
我正準備扭頭去看,卻聽到身後傳來一個幽幽的聲音。
“你是不是在找這個?”
我驚的一下子就從床上坐了起來,看到封景正站在我的床頭,手中還捏著我的手機。
我大力撫著胸口,長長地舒著氣。
“封景你是不是有病啊,你想嚇死我?”我不滿地衝他翻了個白眼,翻完之後覺得不解氣,又多翻了幾個。
丫真是煩人,竟然跟鬼一樣站在我床頭,一聲不吭,就不怕給我嚇個心髒病出來!
“我叫你半天你都不答應,幹脆就守在這裏等你醒了。”封景不鹹不淡的開口,看意思早就看穿了我在假寐。
我扁扁嘴,沒說話。
“你手還痛嗎?”他再開口,話題已經轉向了我的手。
我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手背,藥膏的效用過去之後,那裏有開始傳來隱約的痛感。
“嗯。”我點點頭,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封景沒說話,將我的手一把抓住,放到他的手心裏,然後坐在我的床頭,將紗布拆開,給我換藥。
我看著他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著,一下下,仿佛顫進了我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