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累了，真的。”
我看著封景的眼睛，一本認真地開口。
我不是在與他開玩笑。
我是真的覺得累了。
在這世上，我就是一個多餘的存在。或者當年徐橙根本就不該救我，那今天這一幕也就不會上演。
渾身上下一股無處逃避的疲倦向我襲來，似乎嘲笑我這一生都是一個笑話。
一個被人捏在手中隨意擺布的笑話。
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在我想到這一點的時候，突然摸到口袋裏一個硬邦邦的東西。
我拿出來，竟然是一個折疊的水果刀。
我用了很長的時間來回憶，我是什麼時候把它放在口袋裏的，卻怎麼也想不起。
罷了，它的出現或許是天意，我又何必這麼追究前因後果？
我拿出水果刀伸展開來，在手上隨意把玩著。不遠處的封景卻是徹底被嚇住了，他激動地向我的方向走過來。
“梧桐，放下手中的刀，你可千萬別做傻事！”
我打量著手中的刀子，突然露出一抹笑容來。
“封景，我這輩子最大的錯就是動了不該動的情，愛上了你。
現在，是時候結束了。”
我拿著刀刃，在自己的手腕上輕輕滑動著。
刀子很鋒利，不過輕輕一劃，我的手腕上便出現了血刀子，殷紅色的液體從手腕上爭先恐後地往外冒。
“封景，我警告你，別過來，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死在你麵前！”
我看著封景，惡狠狠地開口。
封景無奈地止住了腳步，可目光卻像x射線一樣未曾從我身上挪開。
“梧桐，我不過去，但你肚子裏還有孩子，你可千萬別做傻事！”
封景的聲音焦灼萬分，在我的印象裏，他似乎鮮少有這樣慌張的時刻。
“做傻事？”
我已經做了這輩子最大的傻事不是嗎？
封景似乎被我的笑聲嚇到了，慌張地看著我，腳下慢慢往前側探著身子，試圖更進一步地接近我。
我往後不斷倒退著，不覺間，已經走到了海棠灣巨大的岩石邊。
這裏，之前的工程開工開了一半便因為在隔海相望的地方啟動了核電站項目而叫停了，雙目所及之處隨意可見磚頭和水泥的爛尾工程。
而我所站的地方，是海棠灣的海邊。
從這高高的懸崖往外望去，能看到碧藍的大海與天相接。
如果這裏沒有那些水泥森林的入侵，該是多麼美麗的地方。
恍惚之間，我似乎看到一個小小的男孩牽著一個小小女孩的手，在海邊邊跑邊跳，臉上還帶著幸福的笑容。
那是一種，隻有無憂無慮的孩童臉上才會出現的笑容。
“梧桐，你快下來！那裏太危險了！”
見我站到懸崖邊，封景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大叫著我的名字，我卻聽不清楚。
身後，激健的海浪一下下拍打著岩石，喧囂的聲音充斥著我的鼓膜，不遠處，海鷗鋒利的叫聲依稀可辨，就像是臨死之前的哀樂。
我看著不遠處的封景，竟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笑的是那麼開心，以至於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