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情,她真的要說嗎?
她內心陷入掙紮……
旁邊,蘇千墨察覺到些許的不對勁。
“有事?”
灼灼的目光,幾乎要將安然看透,她害怕,手微微顫抖起來。
可是,有些事情,隱瞞下去隻會是一種錯誤。
“其實……”
安然眼一閉,鼓足勇氣,“墨,阿姨有腸癌。”
“末期。”
……
轟。
猶如一道驚雷炸開,蘇千墨臉色頓變。
他濃鬱的眉頭皺起,盯著安然,似笑著卻又那麼勉強,“安然,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
他起身,整理身上的衣服,西裝有些褶皺,他用手撫平。
可,起了的褶皺,又怎麼可能沒有一絲的痕跡呢?
他像是瘋了一般,拚命的搓……
安然怕了。
一股恐懼從心底裏蔓延開,她瘦削的手緊緊拽住他兩隻刻意來掩飾自己內心的那一絲恐懼的手。
“墨。”
蘇千墨暫停了。
緩緩抬頭,漆黑的眼多了絲絲的冷淡,“那就治療。”
“她正是不想治療。”她說。
因為不想治療,所以才會選擇隱瞞。
趁著這幾個月,她想為蘇千墨做最後的一些事情。
“她說的?”他眸色深沉。
安然點了點頭。
其實他明白,如果她想治療的話,就不會選擇把事情隱瞞下來了。
他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選擇跟安然說,但,既然他知道了,那就不可能讓她一意孤行。
……
蘇千墨沒有發脾氣,其實,這在安然的意料之中。
很多事情,他雖然看起來心思難測,可是她卻了解他。
有時候,刻意表現出來的不在乎,偏偏是最致命的。
車子在路上疾馳,車廂內安靜的可怕。
往日裏,她不言語,他總會找許多的話題,可今天,他卻沉默了。
在這個時候,安然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一路回到蘇家,蘇千墨破門而入,怒氣衝衝,安然緊隨在身後。
時間還不到七點。
苟芸惠在用晚餐,突然這麼大的動靜傳來,她停下了用餐的動作,繼而看著蘇千墨來到跟前。
他的神色陰沉,苟芸惠下意識地看了安然一眼,安然無聲一歎,垂低了眼眸。
因此,她知道是什麼事了。
“吃過了麼?”
她問的淡然,蘇千墨不回答,安然說,“還沒。”
於是,苟芸惠吩咐傭人準備兩人的碗筷。
“不知道你們回來,所以沒有什麼菜。”苟芸惠說,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蘇千墨臉色黑如鍋底。
傭人把兩幅碗筷備好,苟芸惠也示意他們坐下,但,蘇千墨遲遲沒有動作。
安然知道,他很生氣。
“先坐吧。”安然扯了扯蘇千墨的袖口。
蘇千墨垂眸,努力按壓住內心的不爽,拉開椅子,坐了下去。
安然則是在他旁邊坐下。
如苟芸惠所說的,沒什麼菜,餐桌上,隻有一味青菜一味清蒸鱸魚。
其實苟芸惠的性子十分淡然,安然記得她曾跟自己說過,她們之間很像,所以她覺得投緣。
如果不是後來發生的事情,也許她們之間,會是一對很相似很和諧的婆媳。
斂了思緒,安然才發現蘇千墨仍然拉著那一張臉,雖然坐在餐桌前了,可並沒有要動手的意思。
安然端著碗筷,心裏一陣悲傷。
誰都害怕,失去摯情,哪怕自己看起來像是一個沒心沒肺,冷酷無情的人。
蘇千墨此刻是什麼感受,她能夠理解。
半晌。
苟芸惠淡淡開了口,“先吃,有話吃完再說。”語氣雖淡,卻不容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