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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勝者為王,敗者寇①(1 / 3)

風玲瓏聽後,漸漸的皺起了好看的秀眉。她眸光微凝的看著夜擾那張妖冶的臉,一雙桃花眼輕輕挑著,白皙如凝玉的肌膚因為近距離的觀看,竟是吹彈可破……這樣一個男子,怕是傾倒眾生都不為過。

“三年?”風玲瓏輕咦了聲。

夜擾笑意深遠,“是,三年!”他拿過一旁的茶盞,修長如玉的手指拿起杯蓋輕輕撥拉著浮茶,杯蓋和瓷杯輕碰,發出清脆的聲音,這樣的聲音輕緩的落入風玲瓏的心間,一下一下的,讓她沒有辦法思考,卻又不得不去思考。

過了大約半盞茶的功夫,風玲瓏都沒有開口回答。三年……一個女子最美好的年華……這也便罷,可那人會同意嗎?怕是三天他都會瘋狂,何況三年?

三年,千日的歲月會發生什麼,誰也說不清楚,誰也不能保證什麼……也許,那人會將她遺忘,也許,她會心遺落在夜擾的身上。太多的不確定讓她突然心狠狠的抽痛了下……知心的愛情是什麼?她不知道……她隻知道,不管是那人忘記她還是她拋棄了那人,此刻她都仿佛靈魂被掏空了一般,就和魚離開了水,沒有辦法呼吸。

“好……”風玲瓏淡淡的聲音空靈的溢出唇瓣,星眸深處噙了抹淡淡的灰敗。

直至後來她回想起當日和夜擾的談話,她都沒有辦法想象,那樣一個人,他嘴裏的三年是如何的執著,執著到便如此等了她三年、三年……又三年!

風玲瓏看著歐陽景軒,他俊逸的臉上已經被怒火彌漫成了陰霾的戾氣,他薄唇輕嗤,冷嘲的看著她便冷冷說道:“風玲瓏,既然你不信我,又非要和上本王這條船?”

風玲瓏沒有回答……他不明白,她不想他受傷,便如他不想看到她難過一般。

二人沉默,那晚是歐陽景軒自從來到夜麟國,除了有事要辦不曾回來外,第一次沒有留在風玲瓏的房裏安寢。風玲瓏一個人睡在沒有了那人溫度的榻上,冰冷的觸感仿佛一夜都沒有辦法緩解。屋內的暖爐明明被梅子弄的旺盛,卻讓她感受不到片刻的暖意。

緩緩閉上眼睛,風玲瓏將所有的痛楚和無奈都掩飾在了眸子深處,卻怎麼也掩藏不了嘴角那漸漸蔓延開來的酸澀和無奈……有些事情明明不可為卻不得不為,這就是人在江湖已然身不由己。

靈寵不安的在風玲瓏身邊蠕動了下小身體,毛茸茸的尾巴不經意的掃過風玲瓏頸項的肌膚,見她微微皺了眉,一雙圓溜溜的紫葡萄色的眼睛有些暗沉了下去……

夜風拂動,因為已然到了深冬,就算是夜麟國,那夜晚的寒風也已經刺骨起來。

人影浮動,快的讓人隻覺得一陣風滑過後便沒有了感覺。今夜是梅子守夜,她武功本就不低,警覺性又高,那一陣異樣的感覺讓她頓時眉心一緊……但是,她還沒有來得及去思考什麼,頓覺眼前一暗,人已經昏厥了過去。

歐陽景軒輕倪了眼正正欲起身又倒回小榻上的梅子一眼,隨即收回眸光看向內室……他就站在原地看了好一會兒,他方才一歎的抬步走了進去。

風玲瓏剛剛睡了過去,就算睡夢中,她的眉心也緊緊的擰到一起,好看的容顏上有著淡淡的憂愁和無奈的悲傷。如此神情落在歐陽景軒眸子裏,頓時心扉的位置仿佛被人狠狠的鑿了一把,頓時見了血印子。

歐陽景軒快步上前,緩緩在床榻邊上坐下……他的動作很輕,輕的就算風玲瓏的耳力靈敏都不曾發覺。

靈寵猛然驚醒,還沒有看清是誰,便警戒的炸了毛……當迎上歐陽景軒那雙深諳的視線時,它頓時泄了氣兒,在歐陽景軒欲將它扔出去的時候,跐溜的躥到了別的地方。

靈寵走後,歐陽景軒方才收回眸光,修長的手輕輕抬起,他想要去撫平她眉心間的憂愁,可是,當指腹和肌膚僅僅不到一分的時候,他卻硬生生的停住……就這樣僵在那裏,過了好一會兒,方才微微帶著不甘的收回手指。

狹長的鳳眸深深的凝著風玲瓏,他的臉上有著濃濃的痛楚,那是他在她麵前不願意表露出來的……有無奈、有無助……甚至有著不確定和不自信。

一直以來他做任何事情從來不會做到滿,可是,這次他想要為她做到滿的時候才發現……就算他機關算盡,卻始終遺漏了她。

“嗯……”風玲瓏突然輕吟了聲,眉心頓時緊緊蹙了起來,嘴唇也開始不受控製的漸漸打著顫兒。

歐陽景軒眸光猛然一聚,看著風玲瓏痛苦的神情,心下大驚,來不及去想什麼,一把撈過風玲瓏手,修長的隻收便已經搭上了她的皓腕……狹長的鳳眸輕輕眯起,他凝心替風玲瓏把脈著,當除了因為心緒控製情緒而微微混亂的氣息外,並無大礙。

暗暗籲了口氣,歐陽景軒突然覺得有些無力……她隻是在做夢,他卻沒有去思考的以為……

歐陽景軒沒有想下去,隻是閉上了眼睛,掩去眼底那蔓延開來的擔憂。

“鐺,鐺……”外麵傳來五更天的打更聲,聲聲入耳。

歐陽景軒緩緩睜開眼睛,這時方才發現,手心裏竟然已經起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王爺,屬下將你所講的情況告知了巫婆,怕是……怕是王妃有八成以上的機會被人下了蠱。”

歐陽景軒腦子裏回蕩著底下的人遞回來的消息,眸光緩緩挪動到了風玲瓏的臉上,他靜靜的看著熟睡中的她……因為剛剛他的動作,怕是打斷了她的夢境,此刻,她臉上沒有了方才痛楚,漸漸變的安靜起來。

歐陽景軒就這樣看著她,直到東方的天際漸漸顯了魚肚白,原本墨色的天空漸漸變白,他方才離去……她如此犧牲,他又怎好辜負與她?

朦朦朧朧的天氣下,一道身影快速的穿梭在海悅城無人的街道上,速度快的讓那些早起勞作的人都隻覺得自己眼睛恍惚,不過是眼花看到的影子……而這道影子直到最後消失在了陸少雲的別苑中。

聖旨下,蒼軒王和王妃被帶入了宮中,被安置在水雲軒。

連著兩日,風玲瓏和歐陽景軒之間都彌漫著詭異的氣氛,就連小豆子、丫頭等人都仿佛被這樣的氣氛籠罩著,各個都壓抑的沒有辦法呼吸。

這天……風玲瓏坐在暖閣內,手裏縫製著一隻香囊。

靈寵懶洋洋的窩在風玲瓏一邊,一雙紫葡萄色的眼睛一直盯著風玲瓏手裏的那隻香囊,已經盯了好久……突然,一直沒有動的靈寵猛然炸了毛的站了起來,就在一聲開門的“吱呀”聲中,它跐溜的竄上了風玲瓏的腿上,一身的警戒。

風玲瓏手下的動作微微一滯,然後繼續縫製著……能讓靈寵如此的,便隻有那人。

沉穩的腳步聲有規律的傳來,由遠而近……直到風玲瓏就算不抬眸,視線也能觸及衣袂的地方停止。

歐陽景軒見風玲瓏動作,輕歎一聲上前,在她身邊坐下,輕倪了眼瞪著眼睛的靈寵,見它嚇的竄到風玲瓏另一側後,方才說道:“我決定今夜走……”

“噝……”輕輕的倒吸聲傳來,就見風玲瓏芊白的指腹上漸漸凝結了一個血珠子。

歐陽景軒蹙眉,一把撈過她的手,擰眉說道:“縫個東西都能如此,你讓本王如何能安心走?”

風玲瓏聽著他焦急氣惱的聲音,不由得抿唇一笑,緩緩抬眸,星眸裏噙了一絲笑意的看著臉色暗沉的歐陽景軒,“今天決定要走了嗎?”

歐陽景軒也不知道是在生自己的氣還是風玲瓏,一把將她手裏的東西撇到一側,聲音沉悶的說道:“事已至此,我不走行嗎?”

風玲瓏搖搖頭,星眸一動不動的看著眼前的人,緩緩說道:“錯過這次機會,怕是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歐陽景軒豈會不知道?

那天她偷偷入宮見了夜擾,他就已經知道了這個結果……當日,如果不是夜擾,楚淩和歐陽靖寒便真都能阻礙的了他?

暗暗冷嗤一聲,如果那日他雖然受傷很重,但是,夜擾也沒有好到哪裏去,硬生生的吃了他一掌!

夜擾當時就撂下了話,隻要他不讓想他離開,他便無法離開夜麟國。

確實,同時應付三方的人,就算他插了翅膀也是沒有辦法的……她進宮見了夜擾,他雖然沒有問她答應了夜擾什麼,可是,卻心裏也是明白的。正因為明白,所以他氣惱她,也氣惱自己。

思忖間,歐陽景軒一把撈過風玲瓏,就將她狠狠的擁入了懷裏,同時,順勢一把就提了靈寵的尾巴,將它甩了出去……

“吱吱——”尖銳的叫聲傳來,透著憤怒的不滿。

“你對寵兒溫柔點兒。”風玲瓏有些氣惱。

“還有時間理會它?!”冷嗤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歐陽景軒鳳眸微翻,冷冷說道,“風玲瓏,你就不怕本王走了便再也不回來了嗎?你就不怕你這輩子就被禁錮在了這裏,再也走不出去了嗎?你怎麼敢,怎麼敢如此大膽?!”

聽著沉冷的聲音,風玲瓏的心裏酸酸澀澀的,她將臉頰靠在歐陽景軒堅實溫熱的胸膛上,聽著他因為氣惱而跳動的心脈,閉了眼睛,“我怕……”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包含了太多的情緒。

歐陽景軒抱著她的臂彎緊了幾分,眸光凝聚成了一道駭然的精光,“怕?”他輕咦,隨即冷哼,“活該!”

風玲瓏嘴角勾了抹苦澀的笑,隻聽她輕柔的緩緩說道:“是,我活該……”

歐陽景軒聽她如此說,心裏的氣焰越發的大了起來,“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你就自己躲著哭去吧,休怪本王不理你。”

風玲瓏聽著,心裏越發的酸澀起來,但是,還隻是緩緩說道:“嗯,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妾身也沒有什麼好求得……唯一能求的還便是當初那事兒。”

歐陽景軒知曉她說的是風部落的事情,明明知道她心係於此,可是,聽她這樣說了,心裏那火焰蹭蹭蹭的直冒,“風玲瓏!”咬牙切齒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的擠出牙縫。

風玲瓏聽著卻笑了起來,在歐陽景軒懷裏蹭了蹭,淺笑的說道:“景軒,不會有那麼一天的對不對?”感覺到抱著她的手臂微微僵硬了下,她接著說道,“因為你不會,我便有恃無恐的答應了夜擾的要求……”她眉眼間都是笑意,但是,星眸深處卻有著淡淡的憂傷,隻是這抹憂傷到底從何而來,她卻沒有去深思,“我等你回來接我,一直會等著。”

歐陽景軒聽著她輕柔的話,她的聲音不是蝶夫人那邊嬌柔,也不似媚姬那邊嫵媚,也沒有冷姬的冷漠,就這樣清清淡淡的,便能猶如一股清泉直直的流入他的心扉間。

她懂他,便如他懂她……他的心,她一直都懂。

“你如此的信任,我怎好負了你韶華?”輕咦的聲音帶著肯定,歐陽景軒菲薄的唇角勾著淡淡的笑,無奈或者是什麼,便也隻有他自己明白。

這一戰,成者為王敗者為寇,自古以來帝王之爭本就如此……

*

西蒼,皇宮。

歐陽梟雲已然病的無法起身,朝堂上的事情他也不敢給任何一個人,每天便是三德子在給他念著折子……他隻是下達著旨意。

所有人都在思忖,為何皇上病的如此之重,卻朝政絲毫沒有落下……是因為如今奪嫡熾熱化了,還是因為什麼?可,除了三德子之外,沒有人知道,這些折子全然是傅亦珩在處理。

三德子看著那渾身散發著桀驁不馴,一臉玩世不恭的傅亦珩跟玩也似的處理著那些堆積的折子,那樣子,哪裏有半點兒揮墨之間,處置著人態生死?

“珩兒……”歐陽梟雲虛弱的聲音傳來。

傅亦珩的手一滯,原本臉上的神情陡然一沉,但也隻是瞬間便恢複了正常。他沒有動,隻是擱下了擱下了筆,隨即懶洋洋的坐在椅子上……

“朕的話,你考慮的如何了?”歐陽梟雲的聲音說的有氣無力,一雙染上了灰敗的眼睛沒有了光彩,臉上更是因為一場重病而變得幹枯老態,儼然沒有了當初的風采。

傅亦珩眸光輕落在奏折上,過了好半響,方才淡淡說道:“恕草民無法辦到。”淡淡的幾個字後,他起了身,隻是輕倪了眼通天的明黃色帷帳後麵隱隱約約的人,冷冷問道,“從一開始,你逼迫景軒……便是不是就為了如今?”

歐陽梟雲先是沉默了下,方才說道:“是……”

傅亦珩冷哼了聲,他的臉上有著自嘲的笑意,那樣的笑就好似聽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話,“一直以來,你對他……到底是噙了什麼心思?這麼多年來,你將他養在你的身邊又到底為了何?那麼多年的寵愛……難道就真的是,君心難測嗎?”

說到最後,傅亦珩臉上全然是冷絕的氣息,三德子侍立在一側,心尖兒仿佛都被那樣的寒意沾染,使得他不由得微微退了半步。

“原因……”歐陽梟雲的聲音虛弱卻堅定的傳來,“你不是猜到了嗎?”

傅亦珩臉上的神情漸漸龜裂開來,他冷冷的勾了下唇,眸光森冷的看著那帷帳後麵的人,“他知道嗎?”

歐陽梟雲沒有說話。

“你明明隻愛他這個兒子……為什麼要如此逼迫?”傅亦珩冷嗤一聲,“不要將你那些謊言放在我的麵前……從娘嫁給爹開始,娘其實已經知道了,你……愛的人是梅妃!從來都是!”

三德子猛然看向傅亦珩,驚愕的眸光裏全然是不可置信……他是皇上身邊的人,皇上最初愛的明明是傅公子的娘啊?

“你是怎麼知道的……”這句話一出,傅亦珩和三德子便知道了,傅亦珩的話是真的。

傅亦珩嘲諷一笑,眸光猛然一凜,“其實,你愛的也不是梅妃……你愛的人,隻有你自己。”話落,他轉了身,邊走邊說道,“如今形勢已經如此,這件事情我不會給景軒說……但是,隻要事了,景軒便會知道……”他頓了下腳步,微微偏頭,餘光側倪著那道身影,“既然愧疚了梅妃,為何還要讓他誤會?”他收回眸光,“皇上,你那些個手段繼續下去……你就不怕他恨你嗎?”

他冷嘲的嗤了聲,隨即離開了龍陽宮。

三德子挑了帷帳走了進去,他看著歐陽梟雲一臉深思的樣子,不由得問道:“皇上,要不要派人將人追回來?”

歐陽梟雲沒有回答,隻是說道:“珩兒說……景軒會恨朕!”

三德子嘴角抽搐了下,隨即垂了眸說道:“皇上,傅公子怕是無心的……”

“他無心,哼?!”歐陽梟雲冷哼了聲,“恨便恨吧……帝王如果做不到心狠手辣,被情\/欲左右,那便是不合格的……他下不得手,朕來!”

三德子沒有接話……皇上和王爺都精通算計,他們是父子,對於對方的心思太過了解,這樣的情況下有利有弊。利便是能知曉對方的想什麼,弊端卻是能狠狠的拿住對方的軟處。

可是,王爺卻始終輸了一籌……隻因為,他沒有皇上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