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
玄幻 武俠 都市 曆史 科幻 遊戲 女生 其他
首頁

其他(2 / 3)

開啟AI情感朗讀功能。歡迎大家點擊體驗!

在島的盡頭有一家冷飲店,裝飾成一個大船的樣子,有奏樂的人在吹奏。很多穿了美麗遊泳衣的女人坐在那裏,喝著冷飲。她們的衣服沒有一點水,也沒有一點沙子,隻是坐在那裏瞟著來往的男人。沒多遠,就有荷槍的衛兵守在那裏,這是用以警備盜匪的襲擊。

回去的時候,太陽是將近落下了。溫煦的陽光在我們的臉上,斜映起江波上的金花閃耀著我們的眼睛。我們一下一下地向著東麵劃去,留在我們後麵的船隻能看見黑黑的影子,柔曼的歌聲從水上飄到我們這裏來。

道外

寫到“道外”這一節,我就要皺起眉頭來。我並不是因為曾經在外國住得久(其實我是連去都沒有去過,)忘了自己的祖國,無理由地厭惡著中國所有的一切。若是稍稍把情感沉下去,想到住滿了中國人的道外區,立刻就有一副汙穢的景象在腦中湧起來,就沒有法子使我不感到厭惡。

隻有一條正陽街是稍稍整齊些,可是蓋在木板下的陰溝,就發著強烈的臭味。橫街上呢,塗滿了泥水的豬還在陰溝裏臥著,兩旁的穢土像小山一樣地堆積起來。

沿著江邊的一條路,是排滿了土娼的街。苦工們有了錢,到這裏來花去的。隻有坐在從車站到道外的電車上,就能經過這條街,靠西的一排,都是這樣矮小的房子,掛了紅布窗簾。那裏還有囤積黃豆的糧食,雨下得多了,豆子存的日子久了,發了芽,漸漸地腐爛起來,冒出比什麼也難聞的氣味。

因為木料價格的低下,還有當局的疏忽,所有的建築物都少用磚泥洋灰。所以,火災像是每天至少總有兩三起。一起也很少是一小部分,因為房屋太密了,一陣火就能燒光了一大片,使多少人沒有安身的地方。但是當著這被毀後的房子再造起來,隻顧目前的便宜,仍然大量地用著木材。這正是我們中國人辦事的精神,這裏也正是完全住了中國人的區域。

溫州的蹤跡·朱自清

“月朦朧,鳥朦朧,簾卷海棠紅”

這是一張尺多寬的小小的橫幅,馬孟容君畫的。上方的左角,斜著一卷綠色的簾子,稀疏而長;當紙的直處三分之一,橫處三分之二。簾子中央,著一黃色的,茶壺嘴似的鉤兒——就是所謂軟金鉤麼?“鉤彎”垂著雙穗,石青色;絲縷微亂,若小曳於輕風中。紙右一圓月,淡淡的青光遍滿紙上;月的純淨,柔軟與平和,如一張睡美人的臉,從簾的上端向右斜伸而下,是一枝交纏的海棠花。花葉扶疏,上下錯落著,共有五叢;或散或密,都玲瓏有致。葉嫩綠色,仿佛掐得出水似的;在月光中掩映著,微微有淺深之別。花正盛開,紅豔欲流;黃色的雄蕊曆曆的,閃閃的。襯托在叢綠之間,格外覺得嬌嬈了。枝欹斜而騰挪,如少女的一隻臂膊。枝上歇著一對黑色的八哥,背著月光,向著簾裏。一隻歇得高些,小小的眼兒半睜半閉的,似乎在入夢之前,還有所留戀似的。那低些的一隻別過臉來對著這一隻,已縮著頸兒睡了。簾下是空空的,不著一些痕跡。

一百多年前溫州的漂亮女生(上)1898溫州教會學生(下)

試想在圓月朦朧之夜,海棠是這樣的嫵媚而嫣潤;枝頭的好鳥為什麼卻雙棲而各夢呢?在這夜深人靜的當兒,那高踞著的一隻八哥兒,又為何盡撐著眼皮兒不肯睡去呢?他到底等什麼來著?舍不得那淡淡的月兒麼?舍不得那疏疏的簾兒麼?不,不,不,您得到簾下去找,您得向簾中去找——您該找著那卷簾人了?他的情韻風懷,原是這樣的喲!朦朧的豈獨月呢,豈獨鳥呢?但是,咫尺天涯,教我如何耐得?我拚著千呼萬喚,你能夠出來麼?

這頁畫布局那樣經濟,設色那樣柔活,故精彩足以動人。雖是區區尺幅,而情韻之厚,已足淪肌浹髓而有餘。我看了這畫,瞿然而驚;留戀之懷,不能自己。故將所感受的印象細細寫出,以誌這一段因緣。但我於中西的畫都是門外漢,所說的話不免為內行所笑。——那也隻好由他了。

我第二次到仙岩的時候,我驚詫於梅雨潭的綠了。

梅雨潭是一個瀑布潭。仙岩有三個瀑布,梅雨瀑最低。走到山邊,便聽見花花花花的聲音;抬起頭,鑲在兩條濕濕的黑邊兒裏的,一帶白而發亮的水便呈現於眼前了。我們先到梅雨亭。梅雨亭正對著那條瀑布;坐在亭邊,不必仰頭,便可見它的全體了。亭下深深的便是梅雨潭。這個亭踞在突出的一角的岩石上,上下都空空兒的;仿佛一隻蒼鷹展著翼翅浮在天宇中一般。三麵都是山,像半個環兒擁著;人如在井底了。這是一個秋季的薄陰的天氣。微微的雲在我們頂上流著;岩麵與草叢都從潤濕中透出幾分油油的綠意。而瀑布也似乎分外的響了。那瀑布從上麵衝下,仿佛已被扯成大小的幾綹;不複是一幅整齊而平滑的布。岩上有許多棱角,瀑流經過時,作急劇的撞擊,便飛花碎玉般亂濺著了。那濺著的水花,晶瑩而多芒,遠望去,像一朵朵小小的白梅,微雨似的紛紛落著。據說,這就是梅雨潭之所以得名了。但我覺得像楊花,格外確切些。輕風起來時,點點隨風飄散,那更是楊花了。——這時偶然有幾點送入我們溫暖的懷裏,便倏地鑽了進去,再也尋它不著。

梅雨潭閃閃的綠色招引著我們,我們開始追捉她那離合的神光了。揪著草,攀著亂石,小心探身下去,又鞠躬過了一個石穹門,便到了汪汪一碧的潭邊了。瀑布在襟袖之間;但我的心中已沒有瀑布了。我的心隨潭水的綠而搖蕩。那醉人的綠呀!仿佛一張極大極大的荷葉鋪著,滿是奇異的綠呀。我想張開兩臂抱住她;但這是怎樣一個妄想呀。——站在水邊,望到那麵,居然覺著有些遠呢!這平鋪著,厚積著的綠,著實可愛。她鬆鬆地皺纈著,像少婦拖著的裙幅;她輕輕地擺弄著,像跳動的初戀的處女的心;她滑滑的明亮著,像塗了“明油”一般,有雞蛋清那樣軟,那樣嫩,令人想著所曾觸過的最嫩的皮膚;她又不雜些兒塵滓,宛然一塊溫潤的碧玉,隻清清的一色——但你卻看不透她!我曾見過北京什刹海拂地的綠楊,脫不了鵝黃的底子,似乎太淡了。我又曾見過杭州虎跑寺近旁高峻而深密的“綠壁”,叢疊著無窮的碧草與綠葉的,那又似乎太濃了。其餘呢,西湖的波太明了,秦淮河的也太暗了。可愛的,我將什麼來比擬你呢?我怎麼比擬得出呢?大約潭是很深的,故能蘊蓄著這樣奇異的綠;仿佛蔚藍的天融了一塊在裏麵似的,這才這般的鮮潤呀。——那醉人的綠呀!我若能裁你以為帶,我將贈給那輕盈的舞女;她必能臨風飄舉了。我若能挹你以為眼,我將贈給那善歌的盲妹;她必明眸善睞了。我舍不得你;我怎舍得你呢?我用手拍著你,撫摩著你,如同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我又掬你入口,便是吻著她了。我送你一個名字,我從此叫你“女兒綠”,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