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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番外王允之空留郎君守淒離(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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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允之笑得清雅,那些事,如今想來還真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覺。

“為兄的母親原籍杜陵,幼年的時候,為兄身子不是很好,父遂將我安置在杜陵養病。算是待過十餘年,如今也是故地重返。”王允之的眼裏閃過一絲愴然之色,那病自娘胎裏麵帶來,養在杜陵近十年,一朝康複,從此也便再沒有見過那個少女了。

蘇牧端了酒送到王允之手中,眸光盈盈舛動,素來冷清的眼眸裏麵染上些許的笑意,一刹間驅散了眉角眉梢的淡漠疏離。

王允之稍稍閃了神思,這少年身上總也有著那麼一點捉摸不定的味道,極像極像。

“杜陵城的香雪海確是極美,”蘇牧端著酒,眼波微動,媚眼如絲,“隻是,允之兄心裏念及的怕不是這名動天下的傲雪淩霜之物吧?”

她盈盈地笑,問的疑問,說得篤定,仿似一眼便洞穿了他的心思。

王允之淺笑出聲,眉宇間溫潤的氣質緩緩流淌開來,他一如既往地從容爾雅,全沒有被看穿心思的窘迫。

“她叫什麼名字?”

蘇牧稍稍探過身子,眼裏閃過些許的狡黠,今日她是難得的多話,笑靨如花的她,整個人都流光溢彩。

“素素。”

王允之輕啟薄唇,清泠如玉碎般的嗓音,仿似冬日裏和煦的陽光,淡淡地拂過心湖,在看不見的地方撩起了片片漣漪。

“好名字,”蘇牧眼裏的笑意盛了盛,“定是個清冷自負的女子。”一如這杜陵城的香雪海,傲雪淩霜,清香冷冽。

王允之的神色有些許的恍惚,聽說她的肩頭有一朵酷似寒梅的胎記,是以取名素素。素素秀麗,清雅淡然。

人如其名,抑或是,名如其人。

記憶裏的少女神色姿容皆是像極了盛雪裏的寒梅,冷清自負的性子,高傲得甚至有些肆意張揚。隻是,偶爾搞怪的時候,會笑得如狐狸一般狡黠可愛。

當真是極其惹人憐愛的女子。

王允之的神色盡數落在蘇牧的眼中,那沉醉恍惚的神情,再不負她為他殺虐。

“子白兄,如若我便是個女子,可能與她作比?”蘇牧舛動的眸光望上王允之的眼眸,忽地,她動了念想。

王允之微微一怔,抬了抬眼簾望著眼前的少年。如若他是女子……當真是有些恍惚重影,大概是醉了罷。

“蘇牧分明是個男子。”王允之嗤笑,這個比喻不好。

“我若是女子,允之兄可願娶了小弟?”蘇牧笑靨盈盈,嘴角噙著莫大的揶揄,眼裏的狡黠沒有絲毫掩飾。

她一臉期待地望著他,令他一時之間委實不舍得拒絕。

“蘇牧若是女子,為兄能夠娶回來做妻子,自然是三生有幸。”王允之淺淺地笑,眼裏盡是坦誠,這樣的女子,是個男人都會喜歡的罷。

“哈哈,”蘇牧展顏笑起來,“喝酒喝酒,子白兄如此看得起小弟,小弟來生便做了女子來嫁於兄長,也不負兄長垂愛。”

“兄長可不能反悔,違背誓言可是會遭報應的。”蘇牧眉眼淺淺一掃,盈盈眸光盡數落在王允之身上。

王允之望著蘇牧那一副凝霜勝雪俊美模樣,舉著酒樽狠狠地灌了一口酒,那模樣當真是勝絕女子。

醉紅顏,楊柳姿,歌盡桃花與君夢。魚傳素,暗雪香,笑語盈盈綰君心。

“不悔。”王允之溫潤開口。

蘇牧斟上酒:“子幼歿,妻恨去,空留郎君守淒離。”

王允之微微一顫,這誓言……

“好。”隻是一個晃神,他便是應下了。

彼時,他以為她當真隻是男子,來生之約,定不相負。

彼時,她以為他君無戲言,蘇牧香雪,一人爾矣。

(肆)清角寒,深情負

王允之靜靜地坐在石階上,階旁,暴雨般的紫藤蘿傾瀉了憂傷,那點點的心痛,揪得思緒沉吟。

紫藤蘿的清香幽幽彌漫,風一吹,衰敗的紫色伴著微白的心蕊,風情萬種地落進花池,漾起層層波紋,卻始終無聲無息。

不禁伸手捉住那片紫色,卻隻是拾不得的落英繽紛。

“雲伯,”王允之微微啟唇,目色依舊流連在那片紫色之上,“你說,我會遭報應麼?”明明有心爭天下,卻將這逆天一般的殺戮盡數丟給了那個潔傲似如梅花一般的少年。

身側年邁的侍從微微一歎,眉目間盡是無奈:“公子良善。”不願親手染上那些血色,隻能借著他人來做。

王允之淒然一笑:“說到底,終歸是我自欺欺人罷了。”那些血他雖沒有親手染上,卻皆是因他而流,成王的命,以及即將結束的睿王的命,都是他的罪孽。

而他,竟將這些原本他完全可以獨自攬下的罪孽加注在了一個毫無關係的少年身上。

“這世上,唯有你與他待我真好,”王允之斂著眉目,臉色有些許的蒼白,聲音寡淡頹然,“而我竟在利用他。”他無法親手去做,便是等來了彧的後人,她的到來早有預料。

諸葛家秉承天道,擇良主,安天下。初初的半年光景,他是在等待蕭家人的到來。

老者閉了閉目,蒼老的容顏攏上濃鬱的悲傷,他溫和開口:“夜……”微微一頓,繼續,“蘇公子,她如此通透的人,不會不明白公子的苦衷,既然她願意為公子去做,她便是誠心的。公子不必耿耿於懷。”

王允之斂著神色,默了默。

低垂的眼簾,好看的長睫輕輕顫動著,素來清雅絕倫的容顏上流露出些許的痛苦之色。他終究心有不安。

蘇牧自那夜與他大醉之後,醒來便是孤身去了京都。

她說,兵家最高之戰術,乃是不戰而屈人之兵。最後一座城池,如果可以不用戰爭解決,那還是止戈吧。畢竟,鉦鼓一響,受罪的是百姓。

她說,允之兄,蘇牧此去一月不回,請舉兵攻城。無論何事,斷斷不能有所遲疑。

她說,允之兄,滄海橫流,方才顯帝王本色。殺戮權柄,累累白骨,蕩覆天下,其實多我蘇牧一縷孤魂,也不足為懼。你,切莫優柔寡斷。

王允之猛地一顫,倒吸一口涼氣。一滴淚從眼角滑落,破碎在指間。濃密的樹葉,頹然存封了指間的破碎,紫色的憂傷,掩埋在泥土的芬芳,微笑,沉淪。

“雲伯,”王允之收斂好情緒,抬頭望著身側的老者,“我前段日子好似夢到香雪了。”嘴角勾著淺淺的笑,爾雅白皙的俊顏染上些許的紅暈,便是眼裏都能擠出水來。

醉臥佳人複纏綿,一夜春夢了無痕。

老者的神色滯了滯,瞬而給出一個了然的笑容。夢裏不知身是客,一餉貪歡。總也有那樣多的無可奈何。

那個少女,尋了那麼多年都沒有尋到,縱使站在眼前,也不能認出。

隻是,容顏易變,性子總是變不了。

不知……

“公子,府外有一名喚‘素素’的女子前來求見。”

有人來報。

手中的紫藤蘿的碎了一地,零零散散,冷風咋來,吹落平湖,泛起粼粼波光。

(伍)泣歡顏,葬相思

莫走,莫走,我念你。

被困在囚室的女子,無力地低垂著她素來高昂的頭顱,滿身的傷痕,汩汩地流著鮮紅的血液。

女子斂著眼簾,掩去了那雙琉璃一般的眸子。她嘴角噙著淡雅的笑容,即便身心俱損,她依舊笑得從容自負。

他說,莫走,莫走,我念你。

那一夜,酒過三旬,他問她當日是如何勸動睿王將矛頭指向成王的。她淺淺一笑,忽地決定要告訴他真相。

她說,允之兄請稍候,小弟去去便來。

她匆匆地跑回去,走到後麵去易容。喜上眉梢,她是想,如若她的允之兄看到她這副模樣,是否會一如睿王的驚豔,是會如成王的癡狂。如若告訴他,她便是他日思夜想的素素,他是否會一如她這般欣喜若狂。

然而,當她提著裙擺跑回來的時候,他的允之兄已然醉得睡了去。

她癡癡一笑,這個男子竟是這般不勝酒力。罷了罷了,來日方長,以後總是會有機會的。

她欲轉身離去,然而他卻猛地伸手拉住她,緊緊地抱她在懷,喃喃開口:素素,莫走,莫走,我念你……

一念癡纏,一世風流。

他便是醉了,心裏都想著她呢!

如此癡情的男子,那麼,為他死去,又何足掛齒?

帶著青銅麵具的青袍男子邁著步子,緩緩踏了進來,靜靜地立在身側,望著腳下那奄奄一息的女子。原本修長好看的手指,露出森森白骨,那一片片圓潤的指甲被生生剝落。

十指連心,她竟然還能笑得出來!

夜天辰動了動眼眸,沒有掀動眼簾,隻冷冷一笑,薄唇輕啟:“夜天璃,你果然沒死。”你便是化作灰,我也能將你認出來,你以為帶著個麵具就能掩人耳目?

“阿璃,”青袍男子淡淡開口,明明是清冷的嗓音卻生生擠出幾分溫柔,“他如何值得你這般托付。你看,如今你被困此地,他王允之竟絲毫沒有撤兵的意思,他心裏沒你。”

夜天辰矮下身去,伸手輕輕撫上相似素素的臉龐。都說他成王好聲色,為了這個女人,他尋盡了天下與其相似的女子,隻不過,那些女子都不能及她分毫。

“該當如此。”夜天璃掀了掀嘴角,冷冷吐字。

若非這個男人,那一日她便成功刺殺了睿王蘇遠,王允之便可君臨天下。夜天辰身手了得,心思深沉,斷斷不是外人所說的有勇無謀之人。他,果然不是那樣好死的。

夜天辰目色一冷,修長的手指陡然一用力,捏起夜天璃的下顎,狠狠道:“素素,我哪裏比不上他,我為你可以傾覆天下,你我相處三年,我待你的心,你難道不清楚?”若非為了這個女子,睿王豈能是他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