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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也在他低頭間，再度看見了林滿月那滿是淤青與擦傷的手臂。
那些傷處，此刻都已發炎紅腫，可卻僅僅塗抹了一些草木灰而已。
見狀，李長恭先是一愣，隨後也是了然。
因為貧窮，他們家中藥物本就不多。
而原來的李長恭又隔三差五的在外麵惹事，她哪裏敢將藥物用在自己的身上？
被他發現沒了藥用的話，她身上的傷處隻會更多。
李長恭抿了抿嘴，似是想到了什麼。
他猛然起身，不等林滿月反應過來，便一把奪過了她手中藥瓶，順勢抬手將她按在木箱上。
林滿月以為他又要動手，下意識的閉上雙眸縮起脖子，已然做好了迎接狂風驟雨的準備。
疼痛卻久久未止。
手臂的傷處竟還傳了來陣陣的清涼舒適。
林滿月不解的睜開眼。
當她看見李長恭竟然在為自己傷處上藥時，臉上表情如同見了鬼。
也是怕她誤會，李長恭趕忙解釋道：“這傷若不處理，雖不會殃及性命，但一定會留疤，若讓人瞧見，怕是要無辜招人白眼。”
聽見這話，林滿月如遭雷擊。
她甚至已經記不起眼前人有多久沒有這般溫和的對待並且關心自己了。
是初次見他時？
還是大婚當夜時？
亦或者是他養父田毅去世之前？
但林滿月卻不相信，一個人會突然變好。
她試探著問：“是……是債主又催你還債了嗎？”
“家裏真的沒有錢了，不信你自己找。”
也不等李長恭開口，她便自顧自道：“而且，粟米也沒多少了。”
“若再這樣下去，我們就要餓死了……”
話落，她雙手掩麵，眼淚不住的流。
見她模樣，李長恭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他想要開口解釋時，裏屋的房門忽而被推開。
緊接著一個好似瓷娃娃般粉雕玉琢小女孩，探頭好奇的向這邊觀望。
見到女孩的瞬間，李長恭愣住了。
一股子不知名的情愫瞬間填滿了他的心房。
他也下意識的想要走近女孩。
而見他朝自己走來，女孩的眼中流露出濃濃的恐懼。
“娘，救我……”
她一邊緩緩向後退，一邊怯生生的呼喚。
同一時間，隨著一聲物品翻倒的響聲，林滿月迅速奔到了李長恭的近前。
女本柔弱，為母則剛。
即便對李長恭有著發自內心的恐懼。
她也依舊擋在他麵前，不讓他接近女孩。
許是想到了什麼，她直跪在了李長恭的麵前。
“瑤瑤可是你親生的女兒啊，求求你放過她……”
見母親痛哭流涕，瑤瑤撲身上前，用稚嫩的小手給母親擦著眼淚。
“娘，不哭，不哭……”
見女兒懂事的模樣，林滿月將其一把摟在懷中。
目光帶著憤怒，恐懼等等一係列複雜的情緒望著李長恭。
“瑤瑤很懂事，真的很懂事。”
“就算你自己養著她，也不會太辛苦。”
“而且她年紀小不值錢，不如我，求你不要賣她。”
最後，她竟擦幹眼淚，強扯出一抹笑顏：“你將我賣了，去還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