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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樹吞噬的孩子們(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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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能看見。但是必須盡量靠近屋頂的邊緣,在煙囪那個地方才行。”

“在屋頂上的時候,你已經發現那些東西了嗎?”

“哪些東西?”禦手洗問。

“就是那些屍體啊。在大楠樹中間的。”

“啊,屍體啊,沒有,那時還沒有看見。”禦手洗向壁爐附近靠了靠,舒展開濕冷的手腳。

“那你怎麼知道那裏邊有屍體的?”因為客廳裏隻有我們兩人,所以不用擔心泄漏秘密。

“隻是一種感覺而已,心誠則靈嘛。”禦手洗望著天花板,而我還是一頭霧水。

“是那個風向雞的旋律告訴我的。”他說。

“風向雞的旋律?就是三樓那個機器奏出的音樂?”

“是的。”

“晚上還在鋼琴上反複研究的曲調,你說那是暗號?”

“對啊,雖然到處找也找不到那隻風向雞,但是那個曲調卻是暗號,告訴了我大楠樹裏麵的秘密。”

“暗號說明了什麼?怎麼解讀出來的?”我湊近了問。“要弄懂這個問題,必須掌握些音樂知識才可以。”

“什麼知識?”

“德國作曲家舒曼有一首鋼琴曲叫做《狂歡節》,這首樂曲的副標題是《以四個音符營造的小景》。就是用A、降E、C、B四個音為根音所創作的曲子。”舒曼二十歲時,與一位名叫艾爾內斯蒂娜·馮·弗裏肯的十七歲少女墜人愛河,但是少女的父親弗裏肯男爵得知此事驚慌不已,千脆把女兒帶回了故鄉。

“舒曼對少女無法忘懷,追到了波希米亞和薩克森一帶的亞舒,就是那姑娘居住的邊境小鎮。但舒曼因為始終沒有機會和少女重逢,絕望之下,隻好和其他女性結婚了。艾爾內斯蒂娜得知此事萬分傷心,不久就精神失常,最後跳進了多瑙河。這件事成為舒曼心頭揮之不去的痛。”

“以A、降E,C、B為中心的曲子本來是歐洲風格,舒曼對它加以改寫,成為以A、S(即降E)、C、H四個音為根音的曲子。‘ASCH’就是亞舒·舒曼逝去的戀人的故鄉,是令他難忘的邊境小鎮。”

“事實上對古典音樂加以改寫的例子很常見。德國作曲家勃拉姆斯的《弦樂六重奏第二號》也是這樣,在第一樂章的結尾部分把他戀人的名字‘阿卡切’穿插了進去。還有李斯特的風琴曲《以‘巴赫’為名的前奏曲和賦格曲》都是這樣。”

“也就是說,利用音樂來傳遞暗號往往出人意料的容易,用這種方法創作的樂曲絕不能簡單地認為其索然無味。”

“那麼我想,這樣的方法也應該適用於三樓八音盒所發出的旋律,在幾經挫折之後終於有所發現。”

“把音階轉換成英文字母的方法在歐洲很普遍,就是把音階的根音‘la’定為‘A’,這樣‘do’就與‘C’對應,依次下來‘re’,是‘D’,‘mi’是‘E’,‘fa’是‘F’,‘so’是‘G’,然後又是‘la’為‘A’,到這裏是沒有問題的。”

“但是在德語裏,‘si’的音用‘H’來替代,這樣‘do、re、而、fa、so、la、滋、do’在德語中就成了‘CDEFGAHC’,所以剛才舒曼的曲子中才用‘ASCH’來指代亞舒。不過在出自於美國的新音樂中,這個‘si’被簡單地用‘B’來代替,在日本當然就是‘ABC’了。”

“另外,三樓八音盒的樂曲作者是否掌握豐富的音樂知識至為關鍵,先讓我們推測一下樂曲的作者是何許人也。”

“不管怎樣猜想,這首樂曲的作者除了詹姆斯·牆恩,不會是其他任何人。根據讓的說法,這首曲子演奏的時間是昭和二十五六年的樣子,僅憑這一點,就沒有其他人可供考慮。”

“但是培恩先生作為樂曲作者,他熟悉哪方麵的音樂呢?他是畫家而不是音樂家,甚至連鋼琴都不會彈。所以分析這個暗號根本不用考慮複雜的樂典規律,隻需要簡單的轉換排列而已。”

“還有,以上的‘CDEFGABC’式的音階所能夠表現的文字數量非常有限,作為暗號隻能表現人名或地名的單詞,因為沒有‘G’或‘H’後邊的字母‘J’或者‘K’,‘T’或者‘V’等,所以無法表達大段文字。”

“再來看看把‘do、re、mi、fa、so、la、si、do’直接替換成英文字母‘CDEFGHIJ’。高一音階的‘do、re、mi’等直接用英文字母向下排列,就是‘JKLMNO……’等單純的延伸。另一方麵,一個八度音階以後,音調向下走了,‘do、1a、so’,這時候就是‘CBA’開始,下邊沒有字母了,然後從‘Z’開始,‘ZYXWVU……’這樣一路降下來。英文一共二十六個字母,大致可以表現三個八度音階。就是這樣。”

禦手洗把自己的記事本翻開讓我看。三個八度音階列了一大排,一方麵對應著密密麻麻的希臘字母。(見圖十一)

圖十一

“這樣,不怎麼懂音樂的人也能做出變換碼。現在就讓我們分析一下屋頂風向雞的曲調。”

“最初的音,冷不丁就出來個低音‘si’,其實它一般作為音記號來使用,根據剛才的變換碼,它是‘U’。”

“第二個音,突然向上跳了兩個八度音階,是‘so’!根據變換碼換成英文字母,應該是‘N’。”

“下麵如何了呢?接下來猛然落下去,是‘re’,這無疑就是‘D’。”

“接著是‘mi’轉換成‘E’。”

“接著又降了一個八度音階,‘fa’就變成了‘R’。”

“下一個是低音‘la’,英文字母是‘T’。”

“接著還是跳起一個八度音階,中音‘1a’,意味著‘H’。下麵是‘mi’,工整地對應著‘E’,‘E’又一次出現了。後邊的音更低了,一下子降了一個八度音階,‘T’第二次出現了。”

“接著低音‘fa’也來了,無疑是‘R’。”

“最後‘mi’出現了兩次,從前邊開始算,這已經是第三和第四次出現了,兩個‘E’,應該寫成‘E’、‘E’。”

“好了,到這裏應該結束了,因為曲調又從頭再來,反複演奏。”

“‘E’出現了四次,如果是英文,大家都知道‘E’是個要點,英文裏‘E’是出現頻率最高的字母。所以出現最多的‘E’最適合做記號使用。哪怕隻是簡短的暗號,這種假說也成立。”

“這樣,音階重新排列變換成英文字母,從頭看,是‘UNDERTHETREE’,什麼意思呢?是‘樹下’的意思。”

禦手洗漫不經心地說著,我凝神傾聽,幾乎忘了呼吸。“說的是樹下有什麼東西……於是你就刨開樹根,最後發現了屍休!”我興奮地說。禦手洗沉默著點點頭。和我的興奮相反,禦手洗居然是一副平淡的模樣。

“偉大的發現,了不起啊!尤其是這組暗號,隻用一個晚上就弄出來了。”

“雖然可以說是大發現,但這並不很難。”

“但是三十年來誰也沒有解開這個謎啊!”

“那是因為沒有人去注意這個暗號。”

“對,誰都沒有留意。”

“但是,這個謎語解開了,下一個問題又緊跟著出現了。”

“什麼問題?”

“我告訴你詹姆斯·培恩獨自編寫了這個音樂暗號,悄悄地述說著屍體的存在。是不是這樣?”

“嗯!”我點頭稱是。

“他為什麼這樣做?總之,這些問題還沒有結論。那些幹屍可能都是昭和二十六年以後出現的……”

“啊?什麼意思?”

“我是說四具屍體是在昭和二十六年以後死去的。換句話說,是在培恩學校演奏過這部暗號音樂以後才死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