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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人的犯罪(1 / 3)

透過玲王奈房間的窗戶,在藤並家空蕩蕩的土地上,隻能眺望到遠處聳立的大楠樹和藤棚湯澡堂的煙囪。因為褲子被泥水弄得很髒,我隻能在吧台前帶有塑料墊的高腳凳上坐下。

玲王奈拿出啤酒,給我和禦手洗分別倒在玻璃杯裏,然後自己就匆匆忙忙去淋浴了。

“那個地下室怎麼辦?遲早會被人發現的。”

“也許吧。不過讓我們先幹一杯。”禦手洗端起了啤酒。“剛才不帶玲王奈下去是不是更好些?”

“她肯定不幹啊!石岡君,真是辛苦了!案件拖了這麼長時間。”

“真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啊!”

“幹!”我們碰杯。

“那些恐怖的作品,還有培恩的幹屍,怎麼處理?”我問。

“沒有辦法運出來。那個安全出口的坑道太狹窄,而且還有兩處拐彎。”

“哦!最初是從書房那邊出人的,現在那裏已經被堵住了。”

“楠樹下的出口是用水泥澆築的,坑道裏也有好幾個地方用水泥加固了。如果強行把坑道搗毀然後拓寬是可能運出來的,但那就必須請專業工程人員來大動幹戈,不但要花很多錢,而且秘密也就大白於天下了。”

“但是,也不能那麼置之不理啊。”

“我可不這麼想。隻要玲王奈不想張揚,那就能隱瞞下來。在歐洲,因為掌握秘密的人死去了,有很多秘密的地下空間被人們遺忘,在日本這種事情也不是絕對沒有。將來有一天,玲王奈、三幸還有鬱子都離開人世,這裏就是被發現,對誰也不會有傷害。這不過是一個豪華的棺材罷了。讓我們忘記今天看到的一切吧。”

“嗯……”

“當然,最好的辦法是我不泄露這個秘密。”

“如果沒有那個樂曲暗號,你也不會注意這裏吧?”

“我不會注意不到地下室的存在,但是大楠樹下的出入口因為完全封閉起來了,所以可能難以發現。”

“嗯,是這樣啊……但是培恩實施了那麼殘忍的暴行,居然特地用一種音樂暗號向大家宣布出來……我怎麼也理解不了他是怎麼想的。”

“我想他是在驚險中尋求樂趣。而且,一旦他自己被殺死,那個地下室外人也就不得其門而人,他創造的藝術作品也就永遠無人知曉了,那是多麼不幸的結果啊。一方麵需要隱瞞自己的罪行,另一方麵期望自己的作品有人欣賞,這是瘋狂的藝術家的倒錯心理,現在看來他如願以償了。我們出於好奇破譯了音樂暗號,欣賞了他的作品,對他的才能發出由衷的感歎,而且你和玲王奈還嚇了一大跳,這正是他所期待的。現在。地獄裏的他一定大喜過望呢!”

“的確……是這麼回事,還有,你現在可以為我揭開謎底了嗎?”

禦手洗的嘴角向下撇,這是他特有的表情。“當然,如果你願意聽的話。”

“那麼,不通知一下照夫、三幸和鬱子嗎?還有丹下和立鬆,他們也有知道這件事來龍去脈的權利啊。”

“誰也沒有那樣的權利。”禦手洗悶悶不樂地說。

“那就不告訴他們了?”

“當然。”

“但是犯人……這麼嚴重的案件有犯人吧?”

“有啊。”

“那麼,你現在就要說出犯人的名字嗎?”

“當然。”

“那,……必須把犯人逮捕啊。”

“沒有那個必要。”

我陷人了沉思。禦手洗之所以這麼說,難道另有深意?“也許……”我突然產生了一種可怕的念頭,心髒急促地跳動起來,聲音也有些發抖,“你說我不去召集大家也沒關係的意思是……犯人不在他們之中?”

“對啊!”禦手洗若無其事地說。我剛才一直聽見的淋浴室裏的水聲,此刻突然停止了。

我的心髒跳動得越來越劇烈,胸膛幾乎要炸開了。我想說的話已經到了喉嚨,但是因為恐怖而無法說出口來。說呀!說呀!我幾次暗下決心,但還是張不開嘴。

我沒有提到的人,不是隻剩一個了嗎?

“難道玲王奈……”我在心裏嘀咕著,戰戰兢兢地看著麵無表情的禦手洗。禦手洗擺出這副表情時,不管多麼殘酷的言語他都能冷靜對待。

這時通往臥室淋浴間的門突然打開,身穿黃色浴袍的玲王奈出現了,她正用橄欖綠顏色的毛巾擦拭頭發。“對不起,洗頭發耽誤了時間。石岡先生,禦手洗先生,你們淋浴嗎?”

“不了,他好像提不起精神。如果你很想聽的話,我也想盡量早點說明案情。”

禦手洗立刻回答。

我膽戰心驚地看著玲王奈。她頭發濕液渡的,未施粉黛,但仍散發出迷人的魅力。

她的美可以說異乎尋常,現在正是她人生中燦爛如花的時期,盡管如此,她所表現出來的美麗還是令人驚異。但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認為這是一種非常危險的美麗。

“雖然我非常害怕,但還是願意聽。”玲王奈用緊張的聲音幹脆地說。

“冰箱裏有什麼喝的拿出來,你也坐到這邊來。”禦手洗對玲王奈說。

“那我就喝健怡可樂吧……”玲王奈繞到吧台後麵,打開了小冰箱,向杯中注入一種黑色液體,然後出來坐到了我的對麵。“你的情緒緩和下來了嗎?”

“是,已經沒問題了。因為哭泣過所以稍有些頭疼,就當是演了一場恐怖片吧。”

玲王奈說。

“但石岡君……石岡君,你怎麼了?”

我精神恍惚,沒有反應。

“不好,我的朋友失去了知覺,他比你更不習慣這種事情。”

“我也不習慣,隻是努力去適應。”玲王奈低聲說。我啞口無言,隻能在心裏祈禱最後的結果不要那麼可怕。

“玲王奈小姐,你最想知道什麼?是殺死你親人的凶手嗎?”禦手洗單刀直入地問道。

玲王奈擦了一會兒頭發,說:“關於巨人之家……”其實我也深有同感。我們滴水不漏地調查過巨人之家,但什麼也沒有發現。為什麼後來在那裏找到了克拉拉的屍體?在什麼地方找到的?

“你是問克拉拉的屍體在那個密室的什麼地方吧?很簡單,請看這張圖紙。”禦手洗從胸前的衣袋裏拿出弗塞斯村餐館女老板艾米莉的草圖,在吧台上麵展開。“這不是什麼巨人之家,隻是做成般子形的地下防空密室。但是後來出了什麼問題,或者說是事故,使它變成了產生巨人之家傳說的這副模樣。天變地異,大自然對它搞了一場惡作劇,”禦手洗說著說著停了下來。“你們明白嗎?”他問。

我完全不明白。玲王奈也是,盯著圖紙不吭聲。

“我直到稀裏糊塗地登上返回日本的飛機,也沒有注意到這個簡單的騙局,注意力全在食人樹上了。”

“到達那個密室的時候,我得到一個重要的啟示。假設我們建造一個防空密室,一定會把它隱蔽在樹林裏,對吧?可以防止空中的敵人向這裏發射導彈。可是,弗塞斯村的那間防空密室周圍連一株樹都找不到,居然建在一個斜坡上……”

“啊!”玲王奈叫道,接著說了一句英語。

“明白了?就是這麼回事。可能是戰爭開始不久,那裏就發生了泥石流塌方,大部分樹木連根滾到下麵去了,所以現在隻剩下長滿雜草的斜坡,沒有樹木。而那間密室也隨著崩塌的土石向下方移動。結果就是密室這樣傾倒過來,但是……”禦手洗把巨人之家的草圖向左旋轉了九十度,“實際上,這間防空密室建造的時候是這樣的,這樣子才是當初培恩父子建造的密室。”(見圖十三)

“啊!原來如此。”我恍然大悟。

圖十三

“所以圖紙必須以這樣的角度來看才是正確的。這間密室有兩層,所以是個二層的建築,中間有平緩的台階。”

“哦,所以旋轉了九十度後變得很陡峭了?”

“對!平緩的台階這樣立起來的時候就變得很陡峭,上下很困難了。”

這的確是個盲點,我當初怎麼沒有注意到。隻要稍稍改變一下思考方法,所有問題就都能解決了。但是,誰會想到要把一間房子旋轉九十度呢?一般人不會這麼考慮。

“但是這牆上的洞穴……居然變成了這樣鋸齒形的大洞……”

“最初這樣的地方應該有門。但是塌方後密室翻轉,這樣的門洞變成了天花板上的洞,像鳥窩一樣不便使用,結果後來進去的流浪者為了方便進出,把它們都砸開擴大了。本來是小門洞,結果現在成了這樣的大洞。”

“台階兩側牆壁上的大洞,我想是因為這裏沒有入口,出人困難,流浪者們自己新開出來的。也就是說,這裏最初是沒有門的。”

“這裏也是如此。斜坡下的巨人之家的人口都被人鑿開了,其實這裏最早應該是一扇門。現在這裏蓋著的波紋狀石棉瓦是弗塞斯村民後來加上去的。入口處的木柵和木門也是村民建的。”

我聽了這些吃驚得說不出話來。

“太厲害了……”玲王奈懾懦著,“那麼所謂北牆是指……”

“當然是現在的地麵了。密室向北翻轉,北牆當然就在腳下。可能是二層的地麵,或者是一層的地麵。於是我給埃裏克·埃默森掛電話,請他協助調查一下。但是這一次,還沒等他動手我就已經有了百分之百的自信,調查結果你自己親耳聽到了吧。”

“太讓人吃驚了,”玲王奈出神地說,“將近三十年裏,大家都犯了同樣的錯誤。所有蘇格蘭人沒有一個像你這樣發現真相。”

“‘巨人傳說’富有詩意,大家都見怪不怪了。蘇格蘭的事就說到這裏吧,下麵再說日本這邊。”禦手洗若無其事地說。我再次激動起來,感到口幹舌燥,於是把剩下的啤酒一飲而盡。

“啊,啤酒……”玲王奈站了起來。

我和禦於洗同時製止了她。

“我這裏還有呢!”禦手洗說,“首先,你想從哪裏開始聽,石岡君?”

我稍稍思索了一下。“想聽的內容當然很多了。首先……對了,是那起殺人事件。”

“好的!”禦手洗回應說,“一個受害者是騎跨在屋頂的藤並卓,另個是倒栽蔥的藤並讓,不論選擇他們哪一個,要擺成這樣姿勢,凶手難道不應該是身強力壯的男人嗎……”

但是這樣的男人在目前已知的人物中並不存在。難道還是巨人東渡來作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