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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 初露端倪(1 / 3)

“愛妃不必驚慌,朕自會派人救出國舅。”

1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羅開懷推窗看了看天,不禁感謝天公作美。

她小心地關好窗,回身幾步打開衣櫃。桃子咕咚一聲滾落在地,扶著櫃門許久都沒站起來。

羅開懷一陣緊張:“桃子,你怎麼了?”

“你到櫃子裏關七八個小時試試。”桃子一邊痛苦地揉腿,一邊掙紮著扶住櫃門,終於慢慢站起來,“早知道半夜才行動,你何苦大白天就把我叫進來?”

“我也是沒辦法啊,”羅開懷麵露愧疚,“晚上來小白會叫,就隻有下午那段時間Dave去遛小白,我才有機會放你進來。”

“好了,我知道了。”桃子痛苦地說著,一瘸一拐挪到椅子上坐好,接過羅開懷遞過來的包子兩口吃下,繼而又疑惑地盯著她。

羅開懷愣怔片刻,忙說:“不急不急,等你的腿好了再行動。”

桃子無奈地摸著肚子:“我是想問,還有包子嗎?”

“呃,這個,”羅開懷簡直不能更愧疚,“藏多了他們會懷疑的,桃子,你就忍一忍……”

桃子仰臉九十度,用“我一定是欠了你的”那種語調哀歎一聲,許久,看向她,肚子裏又是咕嚕嚕一陣亂響。“我好了,開始行動吧。”

羅開懷點了點頭,忽然對今晚的行動有點沒信心。

不過箭在弦上,有沒有信心都得上,她給桃子一個“聽我動靜”的手勢,悄悄推門出去。

2

走廊裏一片漆黑,樓梯處的小窗不知怎麼沒關,夜風發出嗚咽聲,羅開懷打了個寒戰,不由自主地放輕腳步,走了幾步才想起自己是來造勢的,忙又跺著腳咚咚咚地跑起來,恨不得把地板跺得一步一個窟窿。

轉瞬立在那扇精雕木門前,她抬起拳頭深呼吸,運足力氣,重重地敲下去。

按照她的計劃,她原本是想把門敲得震天響,一邊敲一邊高喊有刺客,然後朱宣文從夢中驚醒,慌慌張張地來開門,他一慌張,就比較容易相信她的話。

誰知這門竟沒鎖,她這全力一敲,門忽然就開了,她一個踉蹌跌進去,差點摔趴在地上。

不過不知是朱宣文睡眠輕,還是警惕性高,竟被這點聲音驚醒了,他猛地坐起來,抬手啪地打開燈,動作利落得如同武林高手。

屋子頓時大亮,羅開懷急忙擋了擋眼才適應光線,再睜眼,隻見他穿一身淺灰色睡衣坐在床頭,雙手抓緊被子擋在身前,驚訝地看向她:“你要幹什麼?”

“你你你,你別怕,我我我不想幹什麼。”羅開懷慌忙解釋,之後才一下子想起自己的目的,不過剛才那股勢頭卻早已沒了,她咬了咬唇,一手指向門外,弱弱地道:“皇……皇上,有刺客。”

氣勢弱得連她自己都不信,不過朱宣文好像對“刺客”兩字特別敏感,立刻飛身下床問:“什麼刺客?在哪裏?”

“呃……”羅開懷尷尬地回望門外,桃子應該還在等自己的動靜,可惜剛剛動靜太小,她應該沒聽見。

現在才喊會有點假吧?不過事已至此,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她氣沉丹田,突然慌張地大叫道:“在外麵!就在外麵!皇上,外麵有刺客!”

朱宣文向她投來不解的目光。

這時桃子蒙著麵巾應聲而至,朱宣文一驚,下意識地拽過羅開懷護在身後。桃子功夫過人,可惜演技一般,估計此生也是第一次喬裝刺客,竟一下子不知該先動手還是先動腳,隻比著個花架子,在朱宣文麵前蹦來跳去,蹦著蹦著,還把麵巾給蹦掉了。

朱宣文的目光越發疑惑,一時也沒想和桃子交手。羅開懷站在他身後,還以為他怕了,心下一喜,瞅準時機衝出來。

“皇上,你快跑,這裏交給我!”說著便衝上去和桃子打成一團。

兩人你給我一拳,我踢你一腳,你再給我一拳,我再踢你一腳……

朱宣文剛剛本想去救羅開懷,此時反倒氣定神閑地站定了,饒有興趣地看她們兩個打來打去,仿佛在欣賞一場猴戲。

羅開懷心知恐怕已被他看穿,但還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焦急地喊道:“皇上你快跑啊,再不跑臣妾支持不住了!”是真堅持不下去了。

話音剛落,隻聽咣啷咣啷兩聲,兩個黑衣男子破窗而入。羅開懷心中暗喜,以眼神讚賞桃子:你還帶了幫手?這下戲就可信多了。誰知桃子的手一停,警惕地向那兩名男子看去。

眨眼間寒光乍閃,兩名男子手持匕首徑直刺向朱宣文。朱宣文迅即回身抵擋,招式間亦赫然可見功底,不過那兩名男子顯然更厲害,加上占了二對一的優勢,朱宣文漸漸不支。

“喂,你帶來的人怎麼沒深沒淺呢?”羅開懷雖然不懂功夫,但也看出不對勁,“怎麼還動刀子?啊!”一人趁朱宣文倒地的瞬間,揮刀直向他心髒刺去。

桃子顧不得向她解釋,飛起一腳踢掉男子的匕首,男子一見她出手,立即轉身朝她攻來。朱宣文趁機翻身躍起,另一名男子的匕首又淩空襲來,朱宣文閃身一躲,卻發現已退至牆角,那男子露出獵人得手前的微笑,一步步逼近。羅開懷看得心驚,情急中抓過手邊一個瓷瓶朝那男子扔去,男子聽著風聲一閃身,花瓶摔碎在地上,他卻並未受她幹擾,繼續朝朱宣文逼近。

另一邊桃子也節節敗退,眼看情勢危急,一人幻影般從門外飛進,騰空兩躍已至朱宣文近前,羅開懷尚未看清他是怎麼出的手,對麵黑衣男子的刀已淩空飛起,掉落時,竟穩穩落入他的手中。

黑衣男子背影一僵,羅開懷更是驚訝——那個幻影竟是Dave!

另一邊響起嘩啦一聲,桃子連人帶桌摔倒在地,與她交手的男子確定她已沒有威脅,立即轉身朝Dave攻來。Dave以一敵二竟也毫不費力,攻勢輕盈而淩厲,直逼得兩名男子節節敗退。兩名男子見無勝算,也不糾纏,互打了個手勢,飛身利落地翻出窗外。

眨眼間屋內已恢複平靜,羅開懷覺得自己就像看了場功夫片,若不是眼前還有散落一地的碎瓷片,她簡直要懷疑剛剛是否發生了一場激戰。

“呀!皇上,您的汝窯瓷瓶!”Dave掩口深深抽氣,盯著一地碎瓷驚聲尖叫道。

羅開懷一聽“汝窯”二字也是一驚,急忙掃一眼地麵,暗想這朱家到底是什麼地方,自己隨手一扔就是汝窯?朱宣文徑直朝她走來,嚇得她急忙後退。

他已走到她近前:“你沒事吧?”

“啊?我、我倒是沒事。”她怯生生地說,“實在對不起,我剛剛不知道那個是……文物。”

他上下看了看她,大概確定了她真沒事,淡淡地說:“沒關係,那不過是個仿品。”

“怎麼是仿品?那明明是那年你從拍……”Dave隻說半句,就看著朱宣文的眼神咽回了下半句。

羅開懷猜想那咽下的詞一定就是“拍賣會”了,再一看Dave的樣子,想來必是真品無疑,不由得痛苦地看著那一地碎片,真是碎得粘都粘不回來了。

“皇上,我剛才也是一時情急,手邊又沒有別的東西。”她說著求證般看向原處,赫然見一個金屬台鍾擺在那裏,隻好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桃子撫著胸口站了起來,發出一陣咳嗽聲,羅開懷看了看她,又看看齊刷刷盯著自己的朱宣文與Dave,忽然一下明白了什麼叫“欲辯無詞”。

Dave一個飛身過去,兩下將桃子反剪雙手擒住,尖聲問:“你是什麼人?”

桃子做警察這麼久,隻有她抓人,哪兒有人抓她?當下奮力掙紮起來,誰知Dave那看似白嫩的手竟如此有力,她越掙,他箍得越緊。

桃子又氣又疼,叫道:“你這娘娘腔,看不出還挺厲害!”

“你說誰是娘娘腔?!” Dave被戳到痛處,氣得更加用力。

桃子齜牙咧嘴地硬挺:“哈,越說你還越像了,就是你,娘娘腔!”

“你再說一遍!”

“娘娘腔!”

“你再說?”

“娘娘腔,娘娘腔,聽夠了嗎?娘娘腔!”

Dave氣得渾身亂晃,手上憤而發力,桃子終於支撐不住,“啊”地慘叫一聲。

羅開懷向朱宣文求救:“皇上,你快叫戴公公放了她,她是我請來的朋友,不是刺客。”

朱宣文朝Dave使了個眼色,Dave手上便似乎鬆了鬆。

“她是你的朋友?”他悠悠然問,“可你剛才明明對朕說,她是刺客,難道,你和她是一夥的?你也是刺客?”

“不是,不是!”她急得直擺手,這個精神病可比正常人都難對付,倉促間她也想不到說辭,再看一眼桃子痛苦的樣子,索性直說了。

“這都是臣妾的主意,臣妾不忍皇上為社稷操勞,有心勸皇上退位,便請來這位朋友幫忙,本想上演一場行刺的戲,讓您感到做皇帝危險,知難而退,誰知竟遇上真刺客。”

他點了點頭,像是很滿意她的誠實。

她忽然腦筋一轉,想到這可真是天賜良機,忙又說道:“所以皇上您看,做皇帝實在是很危險,不等我演戲,就已經有人要殺您了呢。”

“這麼說,你認為朕是個昏君,所以百姓都排著隊來殺朕?”

“那倒不是,臣妾隻是想勸您放下權力牽絆,做個幸福的普通人而已。”

“如此說來,愛妃有心了,朕該謝謝你。”

她心裏虛虛地擺擺手:“呃,不用,不用謝。”

“不過方才那些,隻是你的一麵之詞,那位姑娘是否有罪,還要待查證後再定。”

“啊?”

他似乎很喜歡她這大驚失色的樣子,一邊賞玩她的表情,一邊說:“戴公公,把嫌犯押入監牢,留後待審。”

Dave幹脆地應聲,押著桃子扭身向外走去。可憐桃子哇啦哇啦地大叫,叫聲終歸是越來越遠。

羅開懷痛苦地閉了閉眼,就知道這精神病不好對付。

“愛妃,你今夜擅放外人入宮,又犯下欺君之罪,該如何處置呢?”

“啊?我?”她一怔,原本正想著怎樣救出桃子,誰知轉瞬就自身難保了,“皇上,我……這也都是為了您好啊。”

朱宣文向桃子的聲音消失的方向望了望,像在詢問“你是喜歡喝甜豆漿還是鹹豆漿”似的問:“你看,是你自己走去監牢,還是朕命人押你過去呢?”

她一怔,旋即交替用可憐、驚訝、傷心、失望、痛苦、“你怎麼舍得”的眼神看向他,最後終於揉了揉酸痛的眼睛,低頭說:“還是我自己走去吧。”

3

“監牢”其實是一間臥室改成的儲藏室,裏麵桌椅床鋪都不缺,看樣子也是經常有人打掃。羅開懷甚至在櫃子裏找到一床嶄新的被子,這讓她又驚又喜,被“收監”的鬱悶也化解了許多。

不過這感歎也就持續了一秒,下一秒,棉質的被麵觸在鼻尖,散發出織物特有的馨香,一瞬間便喚醒了她體內深藏的疲憊。原本就是大半夜,又折騰這麼久,此刻全身每個細胞都打起了哈欠,她一個懶腰直接撲到床上,閉眼許久才又睜開,看向桌邊做凝思狀的桃子。

“快來呀,寶貝,”她懶懶地說,“你還等什麼呢?”

說完又覺得這話好像不大對勁。

桃子果然擰眉朝她看過來,不過似乎不是為了她這句話。

“朱家有問題,你沒發現嗎?”

問題……羅開懷轉動吱嘎作響的腦袋,想了一會兒,咧嘴說:“這太正常了,從我到朱家第一天起,他們家問題就沒斷過,你這是剛來,適應適應就好了。”

桃子一聽,立即麵朝她揚眉問:“你是說,你到他們家第一天就發現有問題?那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不是你想的那樣,不是犯罪。”羅開懷慵懶地擺著手,把Dave怎樣裝神弄鬼騙她走的事說了個大概,“依我猜呢,應該是和朱宣文的身份有關,他是TR集團新繼任的董事長,一定是TR集團有人不想讓他回公司,新君即位嘛,總是要動到一些人的利益,所以那些人就不想讓他的病治好,還派了Dave在這兒守著,心理醫生來一個嚇跑一個,來一個嚇跑一個……”

她邊說邊用食指比畫著,樣子十分滑稽。“可惜他們沒想到,第一個就碰上我這麼膽大的,沒嚇跑,哈哈哈哈。”

桃子思索著點了點頭:“這個動機成立,所以他們見嚇不走你,就動了殺機,今晚這兩個殺手就是他們所派。”

“那還不至於吧,”羅開懷漸漸也沒了睡意,索性坐起來,抓著被子抵住下巴,“裝神弄鬼和殺人,差別可大著呢,那些人再怎麼不想讓他回公司,也不至於殺人吧?一旦被查出來就是死罪,也太冒險了。”

桃子冷哼一聲:“如果你見過足夠多的犯罪,就會明白人性中的貪婪一旦被觸發,會引發多大程度的惡。有時候蠅頭小利都會引發命案,何況是TR集團這麼大塊肥肉。”

桃子說話的時候麵色冷峻,不自覺帶出女警風範,這讓羅開懷也不由得脊背發寒。

可是發寒歸發寒,桃子是出門逛趟街都想抓幾個扒手的主兒,她的職業病已經發展到黑帶九段出神入化無人能與之爭鋒的程度,所以對她的懷疑,羅開懷蹙眉想了想,還是搖頭說:“不會的,如果真是那些人派來的殺手,Dave沒道理救朱宣文啊,起碼不應該救得那麼賣力,可你看他剛才,明明是拚了小命救人的樣子。”

這麼一說,她又不禁感歎Dave竟然是會功夫的,緊接著腦中靈光一閃。

“啊!我知道了,那兩個人一定是Dave找來的,我能找你演戲,他就不能找別人?一定是他發現了咱們的計謀,將計就計,也給咱們來了這一招。”說著懊惱地以手撫額,“一定是咱們白天露了馬腳,被他發現了。”

“不對,那兩個人招招狠毒,絕對不是在演戲。”

羅開懷回想了一下,也覺得那兩人確實攻勢淩厲,那一刻如果不是她扔了個瓷瓶分散了那個殺手的注意力,隻怕等Dave趕來時,再怎麼身手敏捷也來不及了。可是Dave……

“這個朱家太複雜,有些問題恐怕還要回去仔細調查,但有一點非常清楚,”桃子說著站起身,朝她走過來,“這裏太危險,你不能再留在這裏了,必須馬上跟我走。”

“啊?走?”

“我留意過了,門鎖是老式的,不能從裏麵撬開,硬闖也勢必會引來注意,我們唯一的途徑就是從窗子逃走,這裏是二樓,下麵是草地,綁條床單跳下去應該不是難事,你可以的吧?”桃子說完利落地看著她。

羅開懷第一次由衷地覺得,自己這個閨密還真是個女警啊。

“可是,為什麼要逃走呢?”

“不逃走,難道你真要在這裏過夜?”

“那有什麼問題呢?這裏床單被褥齊全,不正好適合過夜?也許明天早晨他們就把我們放了。”

桃子用“你的腦子到哪裏去了”的眼神看著她,耐著性子說:“可誰知他們放我們的時候,會不會有別的招數?與其任人擺布,不如自己主動,現在正是我們爭取主動的時候,晚走一分就多一分變數。”說著伸手過來拉她:“快跟我走。”